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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咒术回战]完美演员》
　　作者：夜而忘寝

　　文案（2022.3.3）
　　后文内容包括并不限于：
　　★拿最强的牌，吃最软的饭，说最诛心的话。
　　提款机面前你唯唯诺诺，提款机背后你一掷千金。
　　“禅院家没有类似的先例吗？……总不会是觉得到加茂家来是委屈了吧……”
　　拿着剧本的你明知故问，该配合你演出的系统：……
　　★抢在同化之前邀请星浆体一起殉情。
　　反正都是死亡，怎么想都是和你这样的美少女共赴黄泉更赚吧？
　　咒术界众人：……
　　任务还没开始就失败的两个DK：……
　　系统痛苦地闭上了眼。
　　★走夏油杰的路，让夏油杰无路可走。
　　“死亡就是我给予你们最慷慨的恩赐——感激吧，猴子们。”王座之上的少女俯身轻笑，愚昧的众生欣喜叩恩。
　　【夏油杰，你支棱起来啊夏油杰!!】
　　系统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
　　谋划了千年的术师姗姗登场，却发现剧本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绷带刚好能遮住缝合线，你看……”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还有这好事？
　　不可思议的术师欣然应允。
　　世界却朝着胆敢向它的珍宝伸手的宵小露出了凶猛獠牙。
　　……
　　身上缠满绷带的少女轻抚唇瓣露出了灿烂的笑意，赤色的眼眸中却空无一物。
　　没办法，因为她拥有的实在是太多了啊。所以那些杀不死她的，怎么可能能够分去她的垂眸呢？
　　“今天也是没能摆脱这氧化腐朽的世界的一天呢。”她露出了痛心的神色，“你们还能再不思进取一点吗？”
　　……大概不能。
　　看着你精心烹饪出的硬脑花（硬豆腐2.0）的众人欲言又止，最后一致决定——
　　A.加入致死量的糖混入甜品
　　某听墙角的白毛：?
　　B.和手指一起东北乱炖，取名“俯瞰污泥”
　　不挑食的好大儿：?
　　C.……
　　你啊呜一口吞下了还没被商量出宿命的料理。
　　全剧终。
　　————
　　【高亮】缘更缘更缘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经历过文野片场的女主+这部的主线还是在咒回这边+只是提醒一下不用买股啦
　　非典型性太宰性格女主+大量魔改注意（！）+
　　※本身写就是为了满足个人癖好为爱发电/也没有作具体的大纲和规划基本上是瞎写写到哪是哪
　　※演员行为请勿上升代入现实
　　欢迎去隔壁看已有的大长篇+两百多章大长篇目前发展到爽文阶段ww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文野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十六夜望月/加茂澄夏 ┃ 配角：太宰治，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 ┃ 其它：首领宰
　　一句话简介：自我解读的事不叫ooc
　　立意：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第1章 第一幕
　　0.
　　[能让我这种最佳演员光临，是你们的荣幸才对吧？]
　　放心，我读过剧本了，很多遍。
　　1.
　　“那么，这就是我们班最后一位学生……加茂澄夏。”
　　台上的班主任清了清嗓子，但是也说不出更多的话语。毕竟他了解不到同为御三家之一下任继承人的你的更多资料，也对于去了解你没有多少兴趣。
　　所以你只是从门外安静地走了进去，对他礼貌地点点头。
　　台下是早就入学的三位同班，只有你因为一些特殊情况而来迟了几天。不过这不要紧，有什么是你的姓氏所不能为你摆平的呢？
　　“傀儡而已。”
　　教室原本也并非落针可闻，倒不如说班主任的介绍声都没有台下的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大，但是他没有在意这点，你也没有在意。
　　你平静地抬眼，说这话的人连看也不看你，似乎刚刚的事物也就是因为旁边人对你的名字升起的注意而顺口一提——而这注意也高不过看见一只新鲜的咒灵。
　　旁边倒是还有一位短发齐肩的女生，此刻正在懒懒地玩着手中的笔，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两个少年说到其他的事物。
　　“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身后的班主任出于被叮嘱了的义务开口，对于在你面前的其他三个人显而易见的融洽得自成一体的氛围熟视无睹。
　　[某种程度上说，这算校园霸凌的起点吧？]
　　选定了要坐的地方，你抬手用【赤血操术】放好桌椅——这是因为加茂家特别同高专的高层交涉过“不要去安排她”所以班主任没有先放好桌椅，否则的话可能是会被抓住指摘的——在座位上坐定的你开启了组内聊天。当然，是意识的。
　　【你觉得呢？是不是后悔选定的条件了？】
　　[哈，开什么玩笑。]你朝像是才想起来要同你提醒“校内不能随便使用咒力”的夜蛾正道表示了“原本不知道，下次会注意”，[对于加茂澄夏来说，情感是最无用的事物——剧情上那么大的前车之鉴放在那里，你当我瞎？]
　　【你不瞎的话，就应该知道高专里有“不能随便使用咒力”这条吧？】
　　[拜托，你是指望“加茂家的下任继承人”好好地拜读校规，还是指望新成员在安逸的天才们面前哼哧哼哧地像个原始人一样搬着桌椅？不管怎么样都很掉价欸，你不要害我ooc好吗？]
　　你的话槽点太多，系统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吐槽起。最终，它还是抓住了听上去和它的业务有那么点关系的地方开口。
　　【这个角色不是你自己设定的吗？哪来的ooc可能？？】
　　[怪不得你到现在都还是个打工人。专业演员的事情你少管。]
　　你关闭了聊天频道。
　　2.
　　总之，因为一些原因，你从原来的世界进入到了这里。
　　咒术高专一年级，和剧本中令人称羡的神子们现在在一个班。
　　或者，更确切地说，你也是“神子”们中的一员——托你在进入这里之前拉满的各项属性。
　　可以的话你并不喜欢这个连死亡都不是无悔的世界。这就得羡慕一下你的前辈的能力了，他绝对不会被这种奇怪的东西找上；当然，要是他能被找上的话，一定会满怀快乐地什么都不看直接打出GG吧。
　　相比之下，【我拿到的资料显示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
　　还真是草率到让人怜悯的话术。
　　不过你出于作为一个好演员的专业素养，还是答应了看看剧本。
　　当然不可能是无偿的。
　　经过《一个合格的演员的必修课：对片酬的探讨》后你接下了这项以“有关世界多样性的调研”为课题的演出。
　　3.
　　那么现在来说说聊天频道中的随身系统刚刚提到的内容。
　　【既然你看过了剧本，那我们就来聊聊角色吧？】
　　来了，《进阶课程：对角色的选取》。
　　虽然这个角色在原剧本中根本就不存在，但是这并不妨碍作为内核的你有权选取合适的外壳。
　　金钱、权力、能力、地位……你太清楚任何世界是什么模样的了。
　　一部好的剧目，不应当存在“出类拔萃的王子爱上平平无奇的灰姑娘”的烂俗戏码，哪怕剧中的世界本就烂到无以复加也一样；更别提灰姑娘说是“平平无奇”，实际上打扮后也绝对让人眼前一亮。
　　没有足够的筹码，凭什么赢得游戏呢？
　　人间清醒的你当然是选择全都要。
　　“没有一个好的角色，是不能打动我的。”坐在空白中的你懒洋洋地对着惊呆了的系统发声，“不然的话，你们让我到这里来做什么？当炮灰，还是垫脚石？我没有白给的习惯。”
　　“别纠结了，你决定不了的话就继续让我来和你的上司联络。”
　　是的，从刚刚谈起片酬开始，你就发现了你面前的系统更像是一个打工人。
　　然后你愉快地同对面的上司敲定了一二三四五六……点要求。
　　“合作愉快。”
　　4.
　　扯远了。那么现在来看看你选定的条件——
　　“珍惜吧，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我反复展示的事物。”
　　系统看着最终落成的相关内容，持续陷入沉默。
　　--
　　角色名：加茂澄夏/？？？
　　身份：加茂家下任继承人/？？？
　　术式：【赤血操术】/【？？？】
　　外貌：特级（最高）
　　天赋：特级（最高）
　　实力：特级（天花板，随同期生浮动而浮动）
　　痛感：0%
　　--
　　真的没有开挂吗？你都做了什么，进去还能做什么啊？打脸主角？？
　　“别那么看我，”你指指上面标红的另一处，“我也是有割舍一些事物的哦？”
　　*注意：为达到平衡效果，所有关键人物对该角色的正面情感固定0及以下。*
　　或者说得更通俗点，“好感度为负”？
　　不提社交都觉得多余，至少也是眼不见为净、充其量维持在“不会做手脚解决掉对方”的水平。
　　同样也是前所未有的开局。
　　人物不是剧情发展最基本的要务吗？固定的话……根本就没有可以转圜的空间。
　　到“加茂澄夏”彻底死去之前，哪怕她为了任何人付出落到奄奄一息的地步，都不会得到算得上仁慈的回应。
　　“所以才说只有在这里才能平衡回来啊。这样你们总不吃亏吧？按正常来说，galgame的攻略线可是最重要的东西……嘁，麻烦。”
　　你伸了个懒腰，抬脚跨过了正在拉开的帷幕。
　　“我可不是那些梦想着什么都要、心怀热血的笨蛋啊。”
　　那意思是——她原本就不打算做无益的事情。
　　原本心情复杂的系统怀着的情感一瞬间就变向了。
　　【你对别人想要拯救他人的正能量究竟有什么误解？你刚刚说了“麻烦”对吧？？】
　　“嗨嗨。”
　　你头也不回，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别说话，剧目要开始了。
　　5.
　　被挂断通讯的系统沉默了两秒，努力地劝说自己不要跟你一般计较。
　　它早知道，虽然有时候写得模棱两可，但总局给出的资料从来没出过错。
　　“……综合评估：有缺陷的人。”
　　嗯，那家伙只是有病罢了。
　　它不知道，未来还会出现很多它这么说服自己的情况。
　　6.
　　但是，为什么会被选定呢？
　　下一行写的，是完全矛盾的事物。
　　“完美的演员。”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与澄夏的Q&A
　　Q：你开挂了吧？绝对开挂了吧？？
　　A：（耸肩然后走开了）
　　Q：这不是什么也没回答吗！？


第2章 第二幕
　　0.
　　“那么，十六夜要做个好演员哦？”
　　“和你一样吗？”
　　“十六夜和我可不一样啊。”
　　1.
　　睁开眼看见头顶的天花板，你懒洋洋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一连好几天已经过去了。你很高兴当初的设定正确，没有多余的社交。
　　谁知道你当初答应下来到这里来的时候想的有没有这一点呢？
　　【你讨厌社交？】
　　单方面挂断通讯之后没多久你又打开了频道。其实你之前那么做的时候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单纯的习惯而已。
　　你原本以为对方也会跟着拉黑你，不过它居然还在那里，并且能平稳地沟通。
　　这么看来意外地还不错，毕竟你不准备改你的习惯。
　　“不啊，只是多余的社交并不一定能带来价值。”
　　你掀开被子下床，走进洗漱间：“我接受合理范围内的社交，但是很显然他们并不需要——那么，皆大欢喜就是最好的了。”
　　系统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别想了，想得太多容易秃头。”从里面传出含含糊糊的声音，你把漱口水吐到洗手台内，“像我前男友的上司一样。”
　　于是系统一秒忘记了它原本在琢磨的事情。
　　【等等，前男友？】
　　它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资料以外的华点。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选人不是打探对方的私生活。
　　它正准备继续问，却发现通讯再次被你单方面掐断了。不知道是你用毛巾擦完脸的时候，还是穿上鞋拉开门的时候。
　　【……】
　　算了，那它还是继续看你出演好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种情况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以往是持续到它观测着的角色退场，一般都不会花多久，也就那么两三年、□□年……十几二十年都算长的了。
　　但是到你。
　　它觉得你能活到死。
　　2.
　　活两三年的是天真的，想要掺和到“星浆体”和苦夏；活□□年的目光长远一点，想要看一看百鬼夜行；活十几二十年的……大概是梦想着做一出“无价值的陪伴”戏码。
　　你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教室。
　　但是也不看看站在最高处的人会理会吗？
　　“五！条！悟！！”
　　教室里正在上演的是青春校园的欢快戏码。面容姣好的黑发少女此刻脸上满是气愤地跳脚，她对面的人却毫不在意地继续同挚友聊天，大概是开了个无下限？
　　“让一让，谢谢。”
　　也不知道这是没看到你，还是故意的？
　　【庵歌姬没有那么好斗啦。】
　　[那可说不准，你看的也只是原本的剧情不是吗？]
　　你绕过虽然停下了动作但是并没有让开的黑发少女，[万一她是那种会对好感为负的人作出什么偏激行为的类型呢？]
　　别看她在对那个白发DK生气，那也不过是好感度不低的少女因为某些原因而作祟的小心思罢了。
　　[不过，享受青春是年轻人的权力就是了。]
　　【不要把自己代到老头子的辈分啊？？加茂澄夏和他们是一样的年龄……】
　　又挂断了。
　　它发现你的习惯好像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你接通通讯的时候也不是一定要得到回应，更像是觉得“避免浪费”。
　　3.
　　不过你说的并非虚言。
　　原本活跃着的少女因为你的到来沉寂了几秒，即便在你绕过她到自己的位置上之后也是一样。
　　“那就是加茂家的……”
　　她坐回到了不知道是谁，可能是家入硝子给她拖过去的一把椅子上，靠在对方旁边，没有过来同你打招呼的意思。
　　教室的后部与前部泾渭分明。
　　教室的前部现在是两男两女，两两组合得恰当极了——虽然好像混入了别校的成员，但是有什么关系，看上去融洽不就好了。
　　你打了个哈欠，等今天的课堂开始。
　　4.
　　结果是组任务。
　　你看了一眼旁边的黑发少女虽然没有一脸戒备，但是显然也没有多想要开口的意思，收回了目光。
　　如果是因为家入硝子的珍稀性的话，倒是随便让五条悟或者夏油杰各带一个不就行了吗？
　　你不理解，但是没关系。
　　——一秒解决完咒灵的你感觉好极了，甚至连带着产生了几分愿意多考虑考虑、发散思维。
　　看庵歌姬努力想要压下的惊讶的表情，多半是因为那两个人现在还很弱吧。
　　加在一起之后能打过你吗……
　　不，还是算了。
　　没有价值的事情少想。
　　5.
　　你这组比另一组先回去。
　　“任务报告交给你没问题吧？”辅助监督这么开口的时候，你像是才想起来这回事一样看了一眼全程没出什么力的少女。
　　不写这玩意不是继承人的特权吗？
　　【你对特权有什么误解？那明明是因为五条悟他不想写！】
　　[我也不想写。]
　　你斩钉截铁地发出这么一句回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任务交付的地方。
　　[这是我所推崇的前辈身上值得我学习的闪光点。]
　　【……】
　　这回它没有被马上屏蔽，但它觉得自己这条通讯信息发不发出来都一样。
　　6.
　　【话说回来，你不看看庵歌姬答应没有吗？】一直到你回到宿舍，它像是才想起什么一样没话找话。
　　“首先，这是两人任务，我的分工很合理；”你在游戏机前的抽屉中翻找光碟，“第二，正常来说，如果她不ooc的话就会写。第三……”
　　你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把手中的光碟插入机器。
　　“我可是加茂家的继承人欸，少写一次任务报告会怎么样吗？”
　　你找到上次的存档点，愉快地按下了开始按钮：“除非他们良心发现，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有麻烦的。”
　　接下来你就没管它有没有再说什么了。
　　7.
　　系统的工作日志：
　　200x年x月x日，晴。
　　我觉得她是来这里度假的。
　　……
　　8.
　　后来这本日志变成了系统的度假日志。
　　再后来它决定放弃日志。
　　最后，它后悔了。


第3章 第三幕
　　0.[世界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呢？]
　　“那世界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呢？”
　　1.
　　【我以为你们一辈子说不上话。】
　　你接过从前面被传过来的资料，礼貌地道了声谢。
　　虽然系统说的“说上话”也不过是你在发呆的时候被叫了名字——
　　[毕竟我的实力摆在这里啊，说起来，他们一直讨厌我才是不合情理的吧？]你饶有兴趣地在聊天频道中算了起来，[外貌，天赋，实力，地位……即便是厌恶着我的人，难道能够否认这些吗？]
　　[没记错的话，前面的人里可是有连在想要杀了他们的人面前都能心平气和地打招呼的存在呢。]
　　少年人的心性，大抵不过一时兴起就能改变很多事物。
　　【……你不会抱着想走攻略线的打算吧？别怪我没提醒你……】
　　它发现你的习惯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恶劣了，比如说在听到不想听的内容的时候掐断通讯，这样说话的人就只能说一半吞一半，比不说还难受。
　　真是好心没好报——它想起不少先例。之前不是没有过人打好感度的主意，但是从没有人这么动过手脚，也就是固定。他们要么从0开始，慢慢地朝上发展，要么牺牲另一些事物，换取和寻常人相比较高的好感度开局。
　　其中倒是也有过比较机灵的，就是增加条件“以兑换角色的好感度换取对应价值的事物”，比方说如果某个主要人物的好感度被拉到较高的地方，就可以拿来兑换一些那些人想要的东西，相对应地，该人物的好感会下降。
　　如果是拿来兑换成实力或者其他的什么，其实也算是不错的选项——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攻略人心的佼佼者的话，能够实现永动机的模型也不一定；但是实际上要做到这一点何其困难，先不说主要人物实际上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时间也是个不容忽视的要素。
　　所以现存的案例是把人物好感度兑换在了阻拦关键节点上，但那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没有读透剧本的人，充其量不过是感动了自我。但失败也就算了，那些人还要在莫名其妙的角色面前表现得多么黯然，“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却这样”，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交易就是交易，既然已经把它们放到了筹码桌上，就不要再妄想着还能打感情牌。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相比之下，你的选择虽然看起来离谱，但这么看看其实也还有点道理。虽然它觉得你不一定是考虑了多少，充其量只是本人拒绝麻烦而已。
　　但是如果抱有钻空子的想法，是绝对不可能的。它可能还要重新思考起观测结束自己能有多长时间的休息——
　　然而你的唇边挂着的笑容，让它觉得这是个嘲讽。
　　2.
　　你觉得系统有向老妈子进化的潜能。但是看在你的前辈身边也有这种人存在，你又觉得不是不能接受。
　　[你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讨厌我吗？]
　　“命运的一切礼物都早在暗中标好了价码”。你当然相信谈好的条件不会改变。
　　虽然说前面那些少年人的心性不定，但是有一点还是很固定的，那就是——
　　“……你居然准备了这么多。”
　　面前的黑发DK微微地眯了眼，打量着你的术式所展现出的能量。
　　【赤血操术】作为加茂家的祖传术式之一大概对任何术师都不陌生，即便在课堂上也有幸拥有一席之地。
　　但是它其实比不得“十种影法术”更比不得“六眼”。
　　如果在这里的人不是你的话。
　　你是一个诚实的人。说过了的交易，就不会钻空子。
　　御三家之一怎么会让一名女性担任下任继承人呢？偌大一个家族怎么会选不出嫡子呢？哪怕是指鹿为马呢。
　　“——”
　　黑发DK面上的笑容并未凝固，然而你知道某些事物总是固定了的。
　　3.
　　你并不担心说出这样的话对你会造成任何影响，毕竟这个世界的规则实在很是令人称奇。
　　“这算是术式情报公开吗？”
　　你试了试自己的能力，居然真的发现了上升。你原本以为这对实力已经抵达天花板的你来说是无用的。
　　“还真是神奇。”
　　这个世界的包容性，的确比你想象的更大。
　　【……你不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可是我原本想做的就是这个欸。]
　　要不然的话你为什么要好端端地说出那些内容呢？
　　你虽然没有觉得说出这些话会影响你什么，但也没有主动曝光自己的信息的习惯。
　　虽然是早晚会被知晓的信息，但还是会有麻烦不是吗？
　　4.
　　“我是为了公开情报换取能力才那么做的。”你朝着面前的存在从善如流地报出答案，“既然那些人已经是我的同学了，那么早晚都会知道这件事。”
　　你抬起头笑了笑——你在洗漱间的镜子里试过这样一张面庞要如何配合所说的话发挥到最好：“他们都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啊。”
　　于是你从会议间里全身而退，带着听上去像是怜惜与期许的赠言。
　　咒灵操使、六眼、反转术式，当然地拥有得知一切的权利。或者说，
　　“可以的话，多注意他们的反应……”
　　是带着略微自矜的话语，似乎是为了让你不要自傲才收住了更多。
　　恃才傲物，你当然也有这样的权利。
　　走过庭桥的人看了看溪流上的倒影。金色的长发落满晨间的辉光，比精心打磨、闪闪发光的金币更夺目；赤色的眼眸点缀着无辜的神情，像是最剔透绚丽的红宝石。
　　不是宛如，你就是这里最珍稀的珍宝。
　　水中的少女轻轻地笑了一下，很快便被拂过的微风揉碎了，它大概见不得这样的事物被小溪所拥有——而等到风平浪静之时，桥上的少女早就不见了。
　　5.
　　你的确不觉得公开情报有什么关系。因为即便不公开，也不会瞒得过那双比青空更深邃的苍天之瞳。
　　虽然是五条家的大少爷，但是绝非这个定义。
　　他首先是“五条悟”，然后才是“五条家的大少爷”。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不就看穿了一切吗？相比之下，没有告诉他的好友，大概是懒得多花一分注意，而不是顾及什么“御三家的辛秘”。
　　毕竟加茂家的血脉再怎么发生基因突变，也不可能倏一下就冒出个金发的后代；文字设定得再怎么不可思议，也不可能真的就照其发展毫无来由。
　　6.
　　只是喜欢脑补过度的人总是要失望的。
　　因为你的生活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这回连对话都吝于存在了。
　　【你还好吗？】
　　这是出于什么的问询呢，意识到原本的错误，还是同情？但你们分明对根源都心知肚明。
　　[我很好。]并非谎言。你甚至有几分想反过来问问会这么问的对象，不过到底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会问你这个问题的一定是无法回答你的问题的。
　　而你的想法很简单：别人的看法为什么要影响你呢？
　　那明明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你向来擅长在外界身上找原因。也许这也是向你的前辈学习。
　　6.
　　毕竟，世界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呢？
　　所有的一切，必然都存在一个因，仅此而已。
　　就像出现在这里的是你，你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第4章 第四幕
　　0.
　　那些自以为能够改变命运的人们，其实早就被算进了命运。
　　所以清醒地沉沦，胜过沉沦地清醒。
　　1.
　　【快给我出门去班上！】
　　“打咩。即使是你这样说，春日的雨天也是不容玷污的好光景。”你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在这种天气出门工作，简直是违背祖宗的决定……”
　　至于哪一个祖宗？抱歉，这不在你要考虑的范围内。一定要说的话就当是一切为了模范，为了模范一切。
　　你昨晚真的没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只不过是把上次的那个游戏打通关了而已。
　　下次刷加茂家的卡去买点新的吧……
　　【你自己不觉得ooc吗？？前段时间明明还有在好好上课吧？？？】
　　“前段时间是理论课，这段时间是实践课……不影响啊。”
　　你又没有耽误什么，倒不如说比起其他人简直不要太让人省心了好吗。
　　“你要是一定纠结的话……
　　其实，加茂澄夏就是这样一个恃宠而骄的天才。”
　　你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给它公开了条情报。
　　【这算哪门子的情报公开！？“哔——”】
　　但是很显然，你已经挂断了频道，所以后半截就连被试图拿来当作闹铃这一想法也夭折了。
　　2.
　　睡够了的你终于起来了，和你预想的一样，没有人来找你。
　　毕竟你在半梦半醒间说的也不是拿来搪塞系统的话，而是十成十的真相。
　　没错，咒术高专的课业就是这么神奇地和大学接轨，分课堂理论和课外实践。
　　【那你为什么要在理论课表现得那么乖？】放弃了挣扎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它被现实给出的反馈说服了，但仍然不理解。
　　要不然的话它不会那么尽心尽力地担心加茂澄夏的人设出问题。
　　“只是不迟到、不早退地坐在那里，”你同样也不理解它在想什么，“这不是比坐办公室还轻松吗？”
　　夜蛾正道甚至不会找你麻烦地提问。倒不如说他还要在你看向黑板的时候背过身去。
　　他得感谢你没有保留盯着老师看的习惯，要不然其他人能在他背对着他们的时候开个party。
　　【好扯。】
　　“呵呵。”
　　于是类似不甘示弱的吐槽在你离教室门口还有几米远的时候看见里面飘满的彩带和气球时终于消停了。
　　3.
　　【这是什么节日吗？】
　　你贴心地打开手机看了看：“是儿童节哦。”
　　【为什么不会是因为你不在而庆祝的节日？】似乎是缓过劲了，不服输的消息带着点无伤大雅的恶意。
　　“那你可太看得起我了。”
　　你只是实事求是罢了，毕竟固定下的条件所导致的应该是连哪怕意识到“你不在”这个事实都觉得膈应。
　　哪怕想起有你这么个人的存在都是浪费生命。更不用说专门做点什么。
　　你完全没有想着，实际上也的确没有占据他们脑海中的任何一席之地。即使现在你走进去，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娱乐。
　　【……你不进去了吗？】
　　它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是对方才的误解的检讨。
　　但是实在没有必要。
　　“我去买游戏。”
　　很显然今天没课了吧？啧，不该起来的。打个电话让人送来也可以，但是起来了就不想再睡了……
　　你一边琢磨着那就干脆去潇洒一把，一边对系统莫名其妙起来。
　　该不会在加茂澄夏身上点满的魅力影响不到剧里的关键人物，却给它加上了不知名滤镜吧？
　　4.
　　【我现在相信你完全没有感到难过了。】
　　“什么？”你坐在酒吧里，耳畔是震耳欲聋的音乐，“你说什么？？”
　　【我tm在你意识里说话，不需要你用到耳朵！】
　　“早说嘛。”你松下一口气，转而又想起什么般：“欸，原来那个能直接显示出来啊，那你今天早上报的那一串……”
　　这回是它切断了通讯。
　　你屈起食指弹了弹面前的玻璃杯壁，耸了耸肩。
　　5.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一切动物在这个季节都逐渐开始活动起来。
　　而人类，是视觉动物。
　　在你面不改色地喝倒了旁边第六个来搭讪的人后，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不知道你这么能喝。】
　　“因为我喜欢的人有喜欢的酒吧啊。”你半撑着脸戳着面前的酒瓶，幻色的霓灯下，鲜红的酒液和你的眼眸哪一个更纯粹令人辨识不清。
　　……等等，难道说，其实已经喝醉了吗？
　　【你喜欢的人？】
　　它要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你的真实想法。
　　会是这个世界的吗？还是和你原本的人设有关的呢？
　　然而你却不回答了，只是缓缓地眨着眼睛，任由玻璃杯上红宝石的倒影忽闪忽闪。
　　【是什么人呐，是你的前男友吗？】
　　【你的前辈知道吗？】
　　……
　　【喂喂喂，有人来了你快醒——】
　　然而你却很自然而然地端起了酒杯，神态自若地喝倒了第七个人。
　　“趁虚而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笨~蛋。”少女的嗓音带着低低的笑意，被陈酒浸润过的咽喉说出的话语似乎也染上了醺人的芬芳。
　　“赤血操术可是掌控血液的术式啊。”
　　所以你怎么可能会因为酒精醉倒呢？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的系统又一次切断了通讯。
　　你端着酒杯轻笑着摇了摇头。
　　啧，儿童节，玩不起啊。
　　6.
　　过于显露的珍宝当然会引人垂涎。
　　但是你又不是什么小白兔。
　　“不是吗？”坐在你对面的男人饶有兴趣地重复了一遍你的话语，幽绿眼眸的所属很像是森林的晚上会在草丛中亮起的恶狼。“也对，当然不是。”
　　“像你这样的未成年按理是进不了酒吧的，”他意有所指地说着遗憾的话语，“还真是一笔损失。”
　　“所以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金色长发的少女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变出只蝴蝶，指尖轻捻送上的同时脸上露出完美的笑容。
　　“要和我一起殉情吗？”
　　拉黑你的现在是恢复了还是没恢复呢？
　　那就选择猜一猜它能不能这么幸运地得到儿童节礼物吧。
　　你看着面前的男人露出些微的触动。
　　“这不是惊喜，是惊吓吧。”
　　他虽然这么说着，然而语气却并不像内容一样。
　　那当然是因为你塞到他衣领上的支票数额足够大。
　　“真是位阔绰的小姐啊。”
　　看上去他能和你再聊上半宿，或许能清空这里的酒柜也不一定。
　　“反正花的不是我自己的钱。”
　　但未免已经无趣了起来。
　　该回去睡觉了，不好好保养身体简直是浪费资源呢。
　　在对面的人带着遗憾的目光中你推开杯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同调酒师颔首就算招呼。
　　谁让这是御三家旗下的产业呢。
　　7.
　　少女如猫儿一般绕过了重重叠叠的人群，锦缎般的金色长发很快地在没入人潮中消失不见。
　　——或许还没有那么快，因为男人分明从嘈杂的音浪下听见了不分明的余音。
　　能够想象那是在用那副惑人的面具懒散地看着世间。
　　“……小朋友，儿童节快乐？”
　　冷眼注视着世间的、裹上甜蜜糖霜的深渊。
　　8.
　　你同在酒吧门口撞见的不速之客温柔地打了个照面，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第5章 第五幕
　　0.
　　只有幼稚的人才会看重他人的喜欢。
　　因为那实在是不值一提的事物。
　　1.
　　【你昨天晚上遇到了禅院直哉？】
　　直到起床，系统都还在持续问昨天问到你睡着的问题。
　　它刚刚连回通讯就看见你和一个显然不该出现在那里的对象温柔地打了招呼。虽然某种程度上说你们俩都是不该出现在那里的家伙。
　　但是有什么关系，在这里权利和地位无所不能。
　　“为什么人家不能过儿童节？”你把水拍在脸上，抬头看向镜中的晨间妖姬。
　　很好，今天也是100分。
　　【谁过儿童节去酒吧！？】
　　“我啊。”你想了想，给头发重新做了个造型，虽然只是绑了绑。
　　然后在玄关穿上鞋，毫不客气地切断了还在喋喋不休的频道。
　　虽然它没收到上一份礼物，但是你也说了儿童节快乐。
　　这已经够珍贵了。作为必要的社交礼仪来说。
　　……
　　所以在觉得它不会再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之后，你又把它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这次它没有再问你那个问了很久的问题。
　　甚至有点安静。
　　也好，这样你就可以先看看新环境了。
　　2.
　　[我以为你知道，]但是在你到新环境里走动的时候，它果然还是反应过来了——并且开始了新一轮的问号。但这回的语气倒是不那么具有死缠烂打的精神，所以你也顺便地回答了它。[上次庵歌姬到高专的事，你忘了？]
　　【不、不是，原本没有交换生这一说吧？？】
　　[咒术界就这么点大，还能怎么分家——理论上的确是这样的。]你没有回答它冒出的想法，而是推开了面前的教室门，[但是实际比你想的要精彩啊，不要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
　　原本的确是没有。
　　“你就是加茂小姐吧？”
　　京都这边给予你的“自由”还要来得更多一些，比方说这边的校长就直接允许你自己到班上来；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觉得带你过来无关紧要。
　　你由衷地感到舒心——这种舒心在这句算得上客气的招呼中迅速化为了灰烬。
　　但是你仍然同面前的人打了招呼：“你好。”
　　不需要叫名字，因为教室里这不是只有一个人嘛。
　　3.
　　【奇怪，应该是没错啊……】系统略为震惊地看着面前算得上融洽的场面：两个少女并排坐在教室里聊天。
　　然而你也没有要回答它的意思，之所以不挂断通讯完全是因为多一个少一个都一样。
　　或许还能让你微微地从面前的对话里分出一些精力找到可以叹气的地方。
　　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情感这种事物同其他另一些事物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呢？
　　你觉得你多少理解一些了，你可敬的前辈。
　　4.
　　“……我早先听歌姬说过加茂小姐的事情哦，”白发的少女脸上的笑容灿烂明媚，“据说加茂小姐是最强【赤血】，看来并不是虚言呢。”
　　商业吹捧大概是人类的传统艺能。
　　这比你昨天遇到的另一个情况还难搞，但是高低都是能让系统明白一件事的东西。
　　那就算是迟来的儿童节礼物好了。
　　“毕竟是加茂家的祖传术式嘛。”你慢慢悠悠地回答，“我对它碰巧有一些独特的理解。”
　　“还真是谦虚呢。能够秒杀一级咒灵，也绝对和加茂小姐自身的能力有关吧？”
　　好像要发展到谮越的地方，不过察言观色的人善于点到为止，以及——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不过，看上去比五条悟也不逊色啊。”
　　[所以你就看到了，她也不尊敬五条悟。]
　　【不尊敬五条悟那不是正常的吗？】
　　很好，虽然接通了通讯，但是你和它的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
　　冥冥其实和“你”很像。
　　但是很可惜，现在一点也不像。
　　5.
　　“不会觉得我的【赤血操术】很可怕吗？”金发的少女像是要营造什么一般陡然压低了声音——只是配合着那副精巧美丽的外表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像这样，靠得离我这么近可是有危险的哦？”
　　“不会啦，”坐在她对面的人则是完全面色不变，“那是加茂小姐打动我的地方才是呢。”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的前后辈，却说着像是不知道多活了多少年的人才会说的话：“五条悟他们还是太年轻了……说到底，这只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合理地利用资源，本身也是在创造价值。”
　　“加茂小姐你的价值，远远胜过那些其他的存在。”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真挚，“是绝对可靠的同伴呢。”
　　“我理解你”。
　　“我赞同你”。
　　“我愿意与你同在”。
　　“……那真是太好了。”你收回了在刚刚的“造势”中微微前倾的身子，朝面前的人露出最温柔的笑容：
　　“我和冥小姐你很合得来呢。”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6.
　　【……】
　　“剧本上原本也没有‘交换生’的戏码，”你走在安静的林荫间，回答了它早先的问题，“至于刚刚，只是必要的社交而已。”
　　给出完美的剧情效果，就是演员的职责。
　　“这样的演出，有足够的价值吗？”
　　【……】
　　还是太年轻了啊。
　　7.
　　等你快回到高专的时候，系统终于有了点其他的反应。
　　【只是为了演出吗？】
　　你没有过一点——哪怕真正的想过，要到另一个地方去的念头吗？
　　“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
　　8.
　　“要不然我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第6章 第六幕
　　0.
　　无名无姓的不重要之人，如何能够指责我呢？
　　1.
　　你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坐进面前这辆车的后座。
　　“这次要祓除的是……任务地点在……”
　　第不知道多少次开口作出类似汇报工作的男人继续尽着自己的职责，毕竟如果出现纰漏他可没有多少条命来填。
　　谁让你是加茂家的下任继承人呢。
　　他原本以为你会同另一位御三家之一的继承人一样干脆甩开监督，主要是你们展现出的样子实在相似。
　　对等的地位，难测的天赋，超凡的实力，和……
　　他的目光偶然地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他正想到的事物，也是他所没想到的事物。
　　你睁着眼。
　　2.
　　【我以为你会睡觉？】
　　送你过来的车辆早已一骑绝尘，你站在“帐”边，看着那个小盒子渐渐缩小成芝麻，最终汇入微尘。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睡觉？]
　　【你哪里需要担心这个？你压根没受过一次伤吧。】
　　被勾起回忆的系统没好气地开启了反驳，【况且就连痛感都调到了0。】
　　对于你来说，交到手中的任务莫不经过千挑万选，任务监督莫不担心你磕着碰着——虽然这些实际上完全是多加的防护。毕竟对于“一级咒术师”加茂澄夏来说，她的实力岂止是名副其实。
　　死亡这种事物，降临到谁的身上，都不会眷顾她。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咒术师不存在无悔的死亡’？”
　　一边说着“担心性命”的金发少女边跨入“帐”中，却是完全没有在警戒的样子：“毕竟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怕什么，来什么”。
　　如果说死亡的人都带着无可改变的遗憾——那么试图追随死亡的人，会不会反而被它所抛弃呢？
　　还真是命运恶劣的玩笑。
　　系统没有开口。
　　它不是第一次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但是它也同样清楚地认识到了那绝对是出自“加茂澄夏”之口的歪理。
　　因此，没有赞同着你的对象看着你轻而易举地摧枯拉朽，不知道为什么被勾起了另一个隐秘的想法的一角。
　　不过这个闪得飞快的想法很快就被你难以置信的表现所打断了。
　　3.
　　“怎么会这样……”
　　这是你难得的失魂落魄的声音，系统在收录到之后下意识地提起了注意力。
　　它看见你手上殷红的落蕊，像是一簇极艳丽的、快要燃烧起来的赤花。
　　然而它们转眼间就化作了尘埃，纷纷扬扬地散在了空气中。
　　【赤血操术】能够作为御三家之一的祖传术式，原本也并不是什么不入流的技能。只是使用的限制比较大，需要用到咒术师自身的鲜血。
　　但是你所以一边表现得“珍爱生命”一边选择了这样需要燃着代表生命的事物的能力，一半是出于某种灵机一动的思考，另一半——
　　带着腐朽气息的赤花从金发少女的指尖落下，却让这原本透着诡异的画面唯美得惊心动魄。
　　不过本身也就是这样。
　　它也是因为在你的手上，才能够这——么大放异彩的。
　　系统听见你平静的声音，刚刚表现得失落到像是委屈的人好像不是你一样。
　　“血袋用完了。”
　　这叫什么事啊！？
　　4.
　　“不，你不懂，”你把空空如也的材料包拎起来抖抖，发现的确是一滴也没有了。“这样一来我就得再去补货了。”
　　“说不定会被唠唠叨叨多久呢。”
　　系统听着你此刻又带了点叹息的声音，已经不愿相信这里面有没有真心实意了：
　　【谁让你刚刚要一口气爆破的？之前明明从来都没用过这样的方式吧？？】
　　“永远尝试新的燃烧生命的方式也是一种美学。”
　　【那你就带着你的美学买单去吧。】
　　变得不有趣了。
　　【我是因为和谁待在一起才这样的啊？？】
　　5.
　　……
　　运气不错，你成功地装满了你的材料包。
　　期间你当然地关闭了通讯，因为你觉得需要让它静一静，才不至于思维混乱到理不清头绪。
　　【草，为什么是其他咒术师的鲜血啊？】
　　果然，你一打开，就听见了比较落在点上的问题。至于前面那个语气词，你当然是选择忽略不计。
　　“普通人的血液也可以用，”心情正好的你耐心地解释，“但是那样要浪费更多咒力，又不是没有更好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委曲求全？
　　【……你对委曲求全的定义一定有什么问题。】
　　它觉得你刚刚能在家入硝子面前理所当然地从血库里调取走需要的东西的画面简直诡异。
　　当时在场的人哪一个的眼神都让它难以分清。
　　“顺带一提，加茂家和那边打过招呼了，这里面说不定还有她处理过的新鲜的呢……啊，不过应该也不多。”
　　谁让人死之后半个小时血液就凝固了呢？所以这么看起来，他人的死亡对你是没什么价值的事物。
　　【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有毛病了。】
　　6.
　　加茂澄夏。
　　棕褐色的头发齐肩的少女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沉默地合上了还散发着白色雾气的装置。
　　那里面是赤色的海洋。
　　你的“希望”。
　　回想起金发少女唇边噙着的笑意，家入硝子只觉得讽刺。
　　7.
　　“因为我没有省着用吗~？”甜腻的口吻像是能拉得出丝的蜜糖，“但是我是为了完成任务呀。”
　　对面的人无法指责你。至少无法对着你露出任何真实的想法。
　　那样不就够了吗？
　　面容精致得宛如天使般的少女双手合十，脸上写满真诚的反思：“如果家族认为这是错误的话，那——”
　　“不必了，”坐在上首的人发了话。“原本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得到这样的回答的少女笑靥如花，像是达成了早就料到的期待。
　　“那就好。”甚至比早先的话语衔接得还要流畅。
　　“我超——级担心被指责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观察的记录：
　　加茂澄夏，骗子。
　　--
　　“你这么说，我可是会难过的哦？”
　　（欸，居然才意识到吗？


第7章 第七幕
　　0.
　　“加茂澄夏”是什么样的人？（划掉）
　　“加茂澄夏”的前辈是什么样的人？
　　1.
　　坐在层层堆砌着的华服当中的少女温柔地抬眼，看着梳妆镜中比洋娃娃还要精致的少女。
　　身边替她梳着头的侍女赞叹不已。为这比金线还灿烂柔顺的长发，为这比月华还皎洁莹润的肌肤。
　　[但是她很快就不会能够继续开口了。]
　　【为什么？】
　　你没有关闭通讯，它居然也真的不厌其烦地在旁边点评着一桩桩繁琐至极的项目，【她梳的头还挺好看的，而且她不是在夸你吗？】
　　因为夸错地方了啊。
　　你原本是想靠着这个通讯分出点心思，但是忽然又觉得好像也没多大必要，于是把它给关了。
　　你朝着替你梳完头、还在夸你的侍女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听着后者完成使命后被叫去换来的下一个进门者。
　　不愧是大家族，就连手指甲都有专门的护理师。
　　你的指尖染上灼红，不知道是什么颜料的艳艳一片煞是好看——“和您的眼睛很是相称呢。”
　　“我也觉得，”你朝面前的人点点头，很顺利地看见她眼底流露出的惊喜，“和【赤血】很配。”
　　有这个功夫用【赤血操术】不比它来得更精细吗？
　　【那你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哦，因为我喜欢我眼睛的颜色。]
　　你听着这个侍女在门外欢天喜地地领了赏，淡淡地站起了身。
　　2.
　　[况且能够不靠自己动手就完成的工作，不是更好吗？]
　　华丽的和服实在累赘，尤其在这种亭台楼阁交错的庭院当中。不过那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自然会有侍女帮你照料衣摆。
　　[可以的话，真希望她们帮我直接把社交和招呼也代劳了啊。]
　　【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清醒一点。】
　　[我当然知道。]你跨上最后一级台阶，[谁让这是演员的基本素养呢。]
　　金发的少女以鲜明生动的样貌映入场上众人的眼帘，带着矜傲随侍女的介绍不卑不亢地向每一位重要的人物恰到好处地露出得体的笑容。
　　场面和谐融洽得挑不出任何错处，她是最符合命题人标准的答卷。
　　“加茂家的继承人，不错啊。”
　　3.
　　系统看着少女在一众各异的表情中言笑晏晏，举盏致辞莫不得体。
　　【我一直以为你不擅长社交。】
　　[必要社交和无效社交，]你纠正了它的话语，转而对它的想法表示了肯定，[我的确不擅长无效社交。]
　　[幸好，这里的人都很好，没有为难我的意思。]
　　它看着你对面那群显然都算得上“长辈”的气势高昂的人，实在也看不出他们究竟有哪里能够给人“很好”的印象。
　　然而你的表现却又仿佛证实着你说的都是事实——的确没有出现令人不忍直视的车祸现场。
　　[所以才说我是个完美的演员啊。]
　　4.
　　系统不得不承认你是对的。
　　但那也不过是它早就得到的资料而已。相信也不为过。
　　正如它所早就知道的“有缺陷的人”这一条。它想你一定是缺陷在了性格上。
　　然而那些交错的觥筹间，谈笑风生着的金发少女眉眼缱绻而昳丽，仿佛一切都存在于她的掌握之中。
　　让它恍恍惚惚复现出了上次被勾动一角的问题。
　　骤然得到力量的人，凭借什么举重若轻呢？
　　除非她原本就与之相配。
　　“加茂澄夏”……原本是什么人？
　　5.
　　“我是加茂澄夏。”你肯定了面前人的疑问，笑眯眯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站在你面前的虽然不是什么继承人，但也好歹是禅院家家主的嫡子。
　　“我知道哦。”
　　这么想想，目前还存在一夫多妻制果然是封建家族的特权呢。
　　等等，你好像发现了什么华点。
　　[这么说起来，作为加茂家继承人的我，是不是能实行一妻多夫制？]
　　【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的系统才回神，听到的就是这样的想法。它瞬间把没有答案的事物抛到了一旁：【而且你确定会有人愿意跟你结婚？】
　　并不是说加茂澄夏有任何一点条件不好，而是它觉得加茂澄夏能看得上的对象不会是无名之人。
　　但是配得上她的人，想的真的不会是先干掉她吗？
　　想起剧本中有过的【十种影法术】和【六眼】同归于尽的历史，系统毫不怀疑出色的【赤血操术】能够成为其中的任何一方……这样一来，“送入爱情的坟墓”可真是名副其实了啊。
　　它被自己的想象惊得毛骨悚然。
　　“还是算了，”你不无遗憾地蹲下身来，同面前小大人模样的孩童惋惜地道，“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是我还是更喜欢会喜欢我的人呢。”
　　虽然从他的外表上看已经能看得出未来的样貌不会差，但是你想了想，觉得在这里婚姻也是个高危场所。
　　特别是对于选定了开场条件的你来说。
　　“啊？”那张名副其实的巴掌脸上闪过错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能被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吧？？”
　　看，这不就是吗。
　　“正面情感为0及以下”——看来是连“爱是最扭曲的诅咒”之类的空子也不会留下呢。
　　幸好你本来也就没往这方面想过类似的解决方案。
　　“女人就应该乖乖服从命令才是！”
　　“欸，真的吗？”你不怎么走心地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情。虽然小孩子未必会比大人好应付，但你觉得对于你面前的这个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你的语气变得轻柔，
　　“但是抱歉，如果你不是继承人的话，就不值得我这么做呢。”
　　看着他的脸上的表情从以为你会服软的得意转变为充满难以置信的错愕。
　　金发的少女温温柔柔地说出了最离经叛道的话语，当然是不会给掌权者们听见的内容：
　　“还是说，你要入赘到加茂家来吗？”
　　6.
　　“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话而已。”你对事情的处理表示了理解，毕竟这到你这里不过是个通知而已。
　　虽然不怎么好看的闹剧的主人公是御三家其二的小辈们，但是只要是玩笑就行了。
　　至于闹剧究竟是怎样的，当然是留给愿意费心的人解读。
　　“禅院家的人没有入赘的先例？……总不会是觉得到加茂家来委屈了吧……”
　　推门离去的少女无意地低呢，像是碰巧生发的感慨。
　　你当然是无心的，也只能是无心的。
　　谁让你是加茂家的继承人呢？
　　不能畏缩，不能小家子气；善于运用资源，善于思考——
　　这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思考而已。
　　7.
　　【那个，我可以问问，你的那个前辈……是什么人吗？】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它其实是想问你原本究竟是什么人的，但你一系列的操作让它觉得问了大概也不一定能得到它所能理解的答案，
　　从你经常挂在嘴边的人入手，或许能有什么意外发现。而且它觉得你所描述的那个形象……它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可以哦。”
　　虽然它没有回答你的问题，不过你本来也就不在意它的回答。
　　你只是对于它终于想起来这一事实——却这么坦率地问出口而略为宽慰。
　　“太宰。”少女婉转的嗓音中含着笑意，像是在吟咏一首短暂的诗篇。
　　“太宰治。”


第8章 第八幕
　　0.
　　百闻不如一见。
　　1.
　　[在吗？]
　　不在啊。
　　你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
　　顺便在心底为可怜的家伙默哀了两秒。
　　2.
　　“啊嚏！”
　　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从岸边坐起来的男子打了个喷嚏，引得旁边的后辈一脸关切：
　　“太宰先生，感冒了吗？”
　　“那不是活该的吗？？”拿着像是手账的本子的金绿色头发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在对方给出回应之前就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任何余地。“别管那个绷带浪费装置，你也该学着心平气和地做自己的事不被分心了，敦。”
　　“呜哇，我这次真的是失足落水的噢？国木田君好过分~”
　　“谁信啊！？”
　　3.
　　“敦，这份信任就交给你了……”单手扶住额头的青年一脸凝重，“我相信在我的栽培下你一定能够完美地完成。”
　　“不要把自己的工作推给别人！”拿着手册的人闻风而动，“两天前那个委托的结案报告呢，做好了吗？
　　不要把办公室当作休闲区啊混蛋！”
　　……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的身姿是如此的曼妙，我们能够在此相遇一定是命运的安排吧。”目光炯炯有神的青年轻柔地捧起了面前的对象的手，
　　“请问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殉情呢~？”
　　“请问太宰先生能把上个月欠的账单还清再说其他的事情吗？”
　　4.
　　“啊哈哈，太宰先生今天也很活跃呢……”被指示着拉回路上的人的少年努力让自己的行为看上去不那么冒犯，语气委婉地发出了劝阻：
　　“但是，正常人是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的吧？”
　　“啊啦，敦君，”被他拽着衣摆的男子忽然正色，“你的意思是会答应这么做的都不是正常人吗？这话让别人听见会觉得很失礼噢？？”
　　“难道会有人答应吗？”
　　“当——然，”那个人以笃定而确切的语气开口。
　　什、什么！？居然是有人和太宰先生的脑回路一样奇怪的吗……不、不对，得赶紧在大错酿成之前制止才行！
　　由尚且活得好好的太宰治的状态推断出“灾难还没发生”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发问：
　　“那、那个，我能问问那位小姐的名字吗？”
　　至少要把另一位可能存在自杀意向的对象劝说到回心转意——
　　“她啊？”
　　名为“太宰治”的青年男子轻笑了一声。
　　“在另一个世界呢。
　　……要不然，就可以让你见见她了。”
　　一边表示“真可惜啊”的青年顺势躺倒在卡座上，气氛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时间变得沉凝了下去。
　　“……！！！”没有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的少年一时之间感到心头涌上了错愕与内疚，“我不知道……非常抱歉，太宰先生！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是这样的，如果你能帮我把桌上的报告处理完……”
　　“我现在就去！”
　　5.
　　认为自己挑起了对方的不好回忆的少年飞快地按照对方的指示离去，留下了卡座上的青年。
　　但是沉凝的气氛似乎仍笼罩在这片区域——那个躺在卡座上的青年抬起鸢色的眼睛注视着天花板，以至于系统一时间觉得那像是对方能够看得到自己。
　　它毫不怀疑对方说的就是“加茂澄夏”，那个说着“我有一个前辈”，将对方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绝对远超过正常人之间普通认识的你。
　　但是，不应当啊。
　　总部那边应该是处理好了才是……难道说，是存在什么纰漏吗？还是和对方的能力有关？
　　它想起找到的资料上【人间失格】的记载，犹疑地决定继续停留，看看能不能找出更多的线索。
　　6.
　　“混蛋太宰！我说了不要把工作推给其他人吧——”
　　腰上带着个播报着“是我主动答应做的”“不关太宰先生的事啊”“国木田君你让太宰先生一个人静静吧”的大型挂件的人气势汹汹地从门外面走进来：“你又和敦说了什么啊？？”
　　“我真的什么也没说，”太宰治迅速举起手发誓，“是敦君主动生发了尊老爱幼的美德，意识到了辛勤工作的重要性——我作为他的前辈，当然是要给他更多的机会！”
　　“对对对对！”这是拼命点头的腰部挂件。“是我自愿的！！”
　　……
　　“现在，你们两个的脑袋都清醒了吗。”
　　“清醒了。”“彻底清醒了呢。”
　　头上对应的部位顶着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肿块的两个人同步点头。
　　“既然清醒了，就马上把胡话忘掉。尤其是你，太宰。”国木田独步打开手账，在上面写写画画，“如果不是因为你这次编的故事的性质实在恶劣，我不可能专程下来一趟的——你知道我宝贵的生命因为你又被浪费了三分钟吗！？”
　　“疼疼疼……”腾出手来揉着脑袋的青年看起来并没有在听。
　　“太、宰？”
　　“我听到了……居然是因为这种事情吗，”比起说着的“听到了”，这个人的表情更像是“这有什么”，“还真是小题大做……”
　　这话在他看见面前的人脸上再度露出的危险表情时迅速改口：“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哈，”坐在他对面的人捏着钢笔的手一顿，“那你倒是说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
　　“……”
　　“看吧，说不出来吧，敦，走了！”国木田独步长舒了一口气，“下次没必要专门为这家伙说的胡话分心，这次就算是给你长长教训……”
　　两个人的身影远去了，少年一面离去一面忍不住地回头，只是坐在卡座上的人一动不动。
　　中岛敦觉得太宰治说的应该不是虚言。
　　他之所以会倾向于相信，是因为他看见过对方给别人扫墓时的场景；
　　而系统确认太宰治说的不是虚言。
　　因为他的确开口说出了一个名字。
　　只是声音很轻——轻到除了说话者本人有意识外大概不会有任何人能听见。
　　而系统并不需要听觉。
　　7.
　　它绕到这个世界的剧本后查阅那个名字，然而却毫无痕迹。这说明总部的确是处理好了这边的临时措施的，并没有出现纰漏。
　　它又绕回到太宰治的人际交往圈附近看了个遍，也的的确确没有出现过还记得那个名字的人。
　　但是对方为什么会记得呢？
　　也许是因为对方的能力特殊吧。
　　调出了【人间失格】在危境中发挥的数百次作用的相关内容的系统这样想。
　　不过，在得到了这一条足以写上观测者资料的信息之后，它决定再在这边看看，能不能通过加深对这边的了解得到未来对“加茂澄夏”更多行为的预判。
　　——然后它在“有计划的入水”、“殉情邀约”、“鸽掉工作”、“刷后辈的卡”中看透了人生。
　　忽然觉得还是直接看你来得更快一些。
　　8.
　　……
　　虽然没有实体的它其实什么也没做，但真是觉得辛苦了呢。
　　切回了世界的系统难得地生出几分“解脱”的感觉，满怀解放地将注意放回到观测对象的身上——
　　【！！！？？？】
　　洁白无暇的浴缸盛着满满的清澈，金发的少女安静地躺在其中。然而水面甚至连一个气泡都没有浮动，平静地像是躺在那里的对象胸口的毫无起伏一般——
　　“喔，你回来了。”
　　你睁开眼，赶在它发出更多噪音之前从水中坐了起来。
　　【……能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吗？】
　　它觉得这个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但它还是问了。
　　“我真的只是在洗澡而已。”你举手示意它看旁边的脏衣服，一脸无辜地说。
　　【……】
　　不，它还是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但是这一幕上场的是另一个演员
　　--
　　一些不存在的对话：
　　“给十六夜打掩护超累的欸。才默哀两秒吗？”
　　“一方一秒，不能更多了。”
　　--
　　《关于写手本来想咕咕（因为在刷科四的题）但是忽然觉得情人节总要有点礼物这回事》
　　系统收到的礼物：能够记录在日志上的部分资料（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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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幕
　　0.
　　为了演出的效果，敬业的演员应当牺牲掉一些东西，比如洁癖。（划掉）
　　应当尊重演员自身的一些东西，比如本性。（确认）
　　1.
　　不过后来在你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冷静下来的系统自觉地默默检讨了自己的ptsd。它看了看被随意脱在一旁的脏掉的衣服，接受了你之前的回答。
　　毕竟能知道它不在的时候都去干了什么，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嘛……你又不会读心术。
　　金发的少女看起来状态空前的好，甚至有闲心在洗澡的间隙哼起了歌——轻灵的音调响起的时候它承认自己毛骨悚然了一瞬，不过在发现那并不是它快要听到吐的另一个调子之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为了表示对先前的失态的歉意，它开始没话找话。
　　【不过你是在泥坑里打了个滚吗？为什么衣服会脏成这样啊？？】
　　“不是噢，”你并没有计较它为什么会把这种听上去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安到你的头上，笑眯眯地回答，“去祓除了个咒灵。”
　　【哦哦，是什么咒灵啊，特级的？】
　　谁让你先前从来没有在那些一级二级的人物中弄脏过自己的衣服呢。
　　“差不多吧？”
　　2.
　　【？？？？？？】
　　系统看看教室里的气压，又看了看你，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问起，于是缓缓打出了双倍的问号。
　　【你不是告诉我只是祓除了个咒灵吗？】
　　[是啊，祓除了个咒灵——]你面不改色地走到座位上坐下，[夏油杰的。]
　　在频道里响起的语气就和“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自然。
　　系统决定自己去查阅目前的情况。
　　3.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和夏油杰打起来了。】原来只是祓除了一只还没有被夏油杰收服的诅咒而已。
　　倒也不是说你没有这个实力，设定摆在那里已经很清楚了；只是它想象不到你一个控制系要怎么和写作召唤系读作馆藏系的体术系对战。
　　[你这么说还真是失礼啊。]闻言，你微微地眯起了眼，[你怎么知道我的体术很差呢？]
　　【……难道说！？】
　　系统迅速升起了“难道”的“果然如此”。
　　它已经觉得你的身上再出现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了。虽然加茂澄夏的设定集上的实力写着最高，但实际上实力这玩意要经过多个方面的参数综合考量，就比如现在虽然方向不同但是能放在一起相提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你的【赤血操术】因为在你的身上能够发挥前所未有的实力，但是万一你其实在设定的时候把各个具体属性都拉满了，体术最强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就在它要心态良好地把“果然如此”刻入潜意识的时候，你慢慢悠悠地来了一句：
　　[噢，不过的确是不怎么好就是了。只能算是中下啦中下。]
　　……你说的这个“中下”，是普通人的“中下”，咒术师的“中下”，还是中原中也的“中下”？
　　遍览群剧的系统默默地在心底画了个问号。
　　不过介于你的“前辈”也是这么介绍自己的，它觉得你说的应该是和他靠拢的意思。太宰治的确打不过中原中也，那么虽然不能直接量比，但是按逻辑你也不能在体术上胜过夏油杰。
　　没有依靠你到把答案拍在脸上而是自己解决了问题的系统舒了一口气，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但是它很快就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4.
　　【那夏油杰看起来为什么这么的……不友好？】
　　它想了想，委婉地将“想宰了你”换成了“不友好”。
　　也不是说他对你之前的态度有多友好，就是现在看上去是连装也不装了的那种。
　　然而，就在这个问题问出来的下一秒系统就后悔了。
　　因为听它这么说的加茂澄夏，抬起头朝前面正好投来余光的黑发DK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是灿烂的笑容。
　　不，不是礼貌，也不是示好，更不是歉意。
　　——那更像是，展示自己的愉快的事物。
　　就像是十五岁的一位少年朝着写满阳光、热烈与活力的另一位所露出的那样。
　　“死亡是最美丽的事物。”
　　这是响彻在当下的教室中的，真实的声音。
　　这么响起的声音带着微微的上扬，宛若最真心实意的赞叹。
　　“所以，不用因此对我心怀感激哦？”
　　也是另一位所无法理解、也根本永远不可能理解的事物。
　　因为他们从来不是一类人。
　　5.
　　……所以这不还是打起来了吗！？
　　系统看着目前的画面。
　　如果它能有表情的话，现在大概会是目瞪口呆。
　　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不，不如说，就算是必然会发展成这样吧。
　　再次听着你说出口的话语，然后再次毫不意外地看见引起的效果的系统决定放弃思考。
　　“嘛嘛，如果我不收手的话，夏油同学不会生气吧？”
　　这是反话，还是实话，它觉得哪一个都不太像。
　　但实际上应该哪一个都是。
　　【所以说，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啊……】
　　[诶呀，你想看看吗？]
　　即将开始对战的时候，你居然没有关闭通讯？系统被意料之外的回复一惊。然而来不及思考更多的当下，它依然浮起了某些不好的预感。
　　然后，它有幸见证了所谓的“美丽”。
　　6.
　　金发的少女面带笑容地重复了一番开始前说过的话语，然而此刻没有人会再去将其视为轻率的玩笑。
　　炸开的咒灵残片纷纷扬扬地散落一地，浓稠的液体独独避开了艳丽的少女。
　　她的衣角不染纤尘。
　　7.
　　“不像烟花吗？”你坐在宿舍的床上向后躺倒，看着天花板发出疑问，“明明就很壮观吧。”
　　【这就是你上次所说的“新的燃烧生命的方式”……一种“美学”？】
　　“对啊，尝试成功了嘛。”你听见它还能想起了这一招式的来源，变得有些高兴，“都说了我不会随随便尝试的。”
　　“上次是借助样本感受了‘共鸣’，算是收获了一点经验吧。”
　　“幸好成功了，否则的话我超级担心被指责浪费来着呢。”
　　分明是同上次一样的话语。
　　然而在系统细致地了解过她所谓的“前辈”的人生经历的当下，却无端地感到了从某处升起的冷意。
　　那么上次呢？
　　上次那件被弄得难以入目的衣物早被你丢弃，那上面所沾满的咒灵的鲜血——当着另一方的面这么做的时候，或许那时你的脸上会同样带着笑容吗？
　　“是因为我还控制得不熟练嘛，”你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脸，“所以才想在你回来之前收拾掉的，之前就是在浴缸中反思下次要怎么样才能做得更好啦。”
　　“我保证，之后不会再搞得那么狼狈啦。”
　　？.
　　失落的CG-1
　　--
　　站在建筑下的金发少女抬起的右手尚停留在拟作□□手势，代表枪口的食指所指的方向恰好绽开一朵盛大的烟花。一些暗色的余烬飘落在她的身上，然而却完全无法伤及那更加耀眼的光芒分毫。
　　少女的目光注视着烟火的中心，赤色的眼眸中仿佛专注地能装下所有，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她脸上的笑容鲜艳，却并不让人感到轻佻，能够让看见这当下的任何人为所错过了的、能够让她露出这样的神情的事物所惋惜遗憾。
　　站在她不远处的对面，扎着丸子头的黑发DK狭长的紫眸收紧，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无法理解的事物。
　　“怪物。”——CG上相对较空的一片残垣上，红与黑的色彩扭曲着拼凑出了金发少女的剪影，和无声胜有声的手写字体。
　　……
　　*该CG将被作为花絮录入，请演员再接再厉。
　　--
　　“不，我保证下次不会了。”你一脸嫌弃地看着新CG，目光从一身血污的金发少女身上移开得无比迅速，哪怕你早先甚至已经经历过一遍也一样。“幸好也没有其他人看见，否则我绝对是不会这么尝试的……而且居然连后期还要自己添加，我怎么知道这个年纪的男高中生会想什么啊。”
　　当然，这并不妨碍你能够根据构图迅速得出最适合的加工方式——看，现在的效果不就很完美吗？
　　……啧，好吧，还是多了点匠气。否则它就应该出现在【完美CG】中而不是作为花絮了。
　　不值当。
　　“没有下一次了，”你一锤定音，“就算是为了演出效果，他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弄得这么邋遢过。
　　之后看看换点什么别的方法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简介有更新，欢迎反馈~（趁现在感觉不对胃口的请务必及时止损）


第10章 第十幕
　　0.
　　拉高世界的期望的，究竟是谁？
　　1.
　　虽然收获了第一张珍贵的CG——在这个时间段就有这种收获简直是前所未有，但是系统却并不像它所以为的那样高兴。
　　总觉得从它发现了什么之后的剧情就开始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了啊……
　　[别这么想。]你也不是读不懂气氛的人，认真地宽慰它道，[即使你什么也没发现，该怎么样也还是会怎么样的。]
　　【……还真是谢谢了啊。
　　完全没有被宽慰到好吗！？】
　　它气结：
　　【你还记得演出结束后要回去吗，这么搞的话到最后崩坏了搞不好会被要求重制哦？】
　　倒是让剧情往正常一点的方向发展啊。
　　“说得也是呢。”你恍然大悟道，“果然还是消极怠工一些比较好吧？那就是我这个季度的工作量了哦？”
　　【不是让你得出这个结论的啊！！】
　　2.
　　“这不是比坐办公室更无聊了吗，”你抱怨道，“整天就是任务任务任务，你帮我向上面反馈要一点休假吧。”
　　能够把咒术师的职业让人致郁的点说成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类型还真是不愧是你啊。
　　谁让在这没有能够对你造成任何危害的下派任务里，你所需要做的只是“上车-下车-解决-上车-下车”这样从宿舍到任务地点之间来回的行程呢？
　　【既然这样倒是削一点啊，不觉得这样的要求很无理吗？】
　　不过它的吐槽当然到不了你的心里，毕竟你说这话也不是对它说的。坐在驾驶座的男人赔着笑脸，朝着现下风光无两的、甚至在那位咒灵操使面前都能占据上风的金发少女不住地点头：“您说得是，我、我们会尽量不让那些琐碎的事务打扰到您的。”
　　后视镜内，那双带着笑意的赤眸微微地偏开，却让男人产生像是无形之中移开一座大山这样的错觉。
　　简直就是……天生的上位者一般。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和另外几位高专的学生打过交道，但是他却有一种面前的人已经站在了顶点的感觉，以及对这种毫无根据的判断的莫名其妙的倾信。
　　产生这样的思绪的男人悚然一惊，转而飞快地引出更多内容，像是为自我说服一般：
　　不不不，这一届里，不是还有五条家的那位“六眼”吗？苍天之瞳可是能看穿一切术式的存在。
　　要说起来的话，这两位的家世、地位、难以估量的实力……都差不多呢。可惜加茂澄夏是位女性，否则加茂家说不定能有和五条家一样的前景。这可并不多见。
　　在男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某个选项自动地被他排除在了考虑之外。
　　为什么呢？也许是那双赤色的眸子偏移过来的一瞬，让他下意识地不敢将其作为任何人的依附之物来看吧。
　　赤红与苍蓝，大概是如同水与火一般难以共存的吧。
　　那么，也许会发生历史的五条家与禅院家之间产生过的冲突吗？……他不敢再妄想下去，只能发自内心地祈祷着不要发生类似的事情。
　　像他们这样的人物，只要咒术界的未来能够平稳发展，不至于出现难以为继的场面，就足够庆幸了。
　　至于会站在咒术界顶点的是哪一位，对于他们来说是太遥远的事情，或许他们与对方距离最近的时刻，也就只有现下了吧。
　　3.
　　【总觉得你在普通人眼里的风评也下降了啊！？】
　　[我又不在意他们的看法，]连重要角色怎么样都无所谓，像这样类型的——或许甚至不会再在剧目里出现剪影的存在，为什么要特别关注呢？[倒不如说，他们也根本不需要我在意吧。]
　　你的前辈也是个标新立异的人呐，但是你依然相信他在大众群体中的风评会比绝大多数普通人来得出色。
　　【那是美颜滤镜啊。】但是它无法否认你说的的确有道理。
　　即便太宰治做出了什么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事情，最后也必然能够活得潇洒极了。……倒不如说觉得心累的只有和他的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人。
　　和他的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人有多少呢？它早先觉得是所有人。后来发现不一定，因为这之中居然还有一个你。
　　所以你这不是也是和他差不多类型的吗？
　　[感谢夸奖，]你的眼睛一亮，[可以再说一遍让我录下来烧给他听吗？]
　　【不，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捎”和“烧”是怎么混同的，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是天方夜谭吧，两个世界要是能这么简单地跨越不就乱套了吗。它冷静地回复，兼之觉得自己有向太宰治身边的那个人发展的趋势，【给我好好工作去。】
　　[我不是一直都在好好工作吗？]
　　一边轻飘飘地解决了目的地的咒灵——甚至连监督的车都还在旁边没来得及开走，一边拉开了车门朝他打了个招呼坐回去的你如是道。
　　[即使是你，无凭无据地这么说也很让人难过欸。]
　　【呵呵。】不好意思，但是像这种程度的烂话它已经免疫了。
　　[有进步，夸夸你怎么样？]
　　【……】
　　它费了很大劲忍住破功的冲动。
　　因为按照推论你一定是会对自己才说过的话引起的反应无动于衷的家伙。只顾自己开心，说不定说出来的话转头就忘——最后斤斤计较的它可能会收到更离谱的回复。
　　4.
　　加茂澄夏，十六岁，特别一级咒术师，现在正在绝赞休假中。
　　“这里的批假效率快好多，”你看着繁华的街道，由衷地感叹道，“是难得地值得夸奖的一条呢。”
　　不，这只是因为你的家世过于显赫了而已。加茂家的继承人想要一些时间休息——谁敢压榨现在正显而易见地成为炙手可热的对象的存在呢？
　　更何况同样是有这种意向的另一位干脆会直接在途中就失联，相比之下你的行为简直算得上遵纪守法。
　　【你要是真的那么在意休息，就算不要求假期也能在平时有一大堆时间。】这是它无法理解的地方，你真的那么在意休息吗？还是说只是为了效仿你的前辈所以才这么表现呢？
　　[你不懂的啦，在“知道无事发生”和在“知道有事要做”的情况下自由支配时间是两个概念。]你对它的怀疑表示了抗议，解释道，[我呢，其实是一个对于“有计划地安排事情”无法忍受的人。]
　　就像是死亡也不知何时降临一般，这才是它的美感的来源之一吧？
　　【你直接说你也准备按自己写的剧本来做事好了。】
　　[Bingo,感谢你的指导。]你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期许，[真的可以吗？]
　　【不要在别人开玩笑地吐槽的时候认真啊！？】
　　5.
　　“写剧本是不可能写的啦，”你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面前的街道，不想再看一地比呕吐物还恶心的现场，“但是这个世界的生活本身还真是一部烂俗剧本欸。”
　　你真的只是想出门休假而已，怎么会有诅咒敢凑上来找麻烦的啊？
　　“果然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吗？”微笑着婉拒掉拿著名片出现在面前的星探的金发少女面上略带苦恼地说，然而像这样凡尔赛一般的话语，周围听见的人却完全无法指摘。
　　谁让她的确有这个资本呢？
　　“还真是让人难过啊。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呢~”
　　难以死心的男人顿时露出了自己罪大恶极的表情，在周围关注着这边的人同样这么认为的目光中急忙忙地道歉离去。
　　停留在原地的少女朝其他人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去了。
　　6.
　　“我的前辈用实际行为告诉了我，要成为最佳的演员，未必要是世界的主角。”
　　【那你……】
　　“但是我觉得他这么说其实是耍赖来着。”站在橱窗边的你抬手拿下了架子上的衣物，“谁能否认他其实也是主角呢？”
　　退居幕后也好，不见天日也罢，不都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存在关注着他吗？
　　拉开换衣间的帘幕的金发少女走出来，一身黑衣的气场强到惊人，让那些原本看见她选了这套衣服后感到有些遗憾、认为其他服饰会更适合她的店员们低低地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黑色的西装穿在金发少女修长挺立的身上，比起原以为的不伦不类，更像是让人看见了深渊的一角。
　　不过她很快就把这一身换下来，带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喜欢的鲜艳的服饰离开了。
　　“在大都市那么穿会很奇怪吧？”你理所当然地说，“又不是黑手党，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那一身穿在你身上一点都不会奇怪，这也是正常的。只是既然那是早就丢弃了的事物，就不能再随便地捡起来了。要不然的话会被嘲笑的吧？绝对。
　　只不过逛街的时候偶尔多试几套衣服、多尝试几种风格对女孩子来说不是正常的吗？你可是在发现不适合后就把它放回去了呢。
　　7.
　　要小心，要收敛。
　　不要惊吓到那些庸庸碌碌的众生。
　　可是如果这就是你，又该怎么办呢？
　　“世界的期望已经被拉高了”。
　　但是，拉高这一期望的，究竟是谁呢？
　　反正不会是你。


第11章 第十一幕
　　0.
　　生活永远不是剧本，漏洞存在于程序本身。
　　毕竟，就连童话都无法让所有人满意。
　　1.
　　加茂澄夏，十六岁，无所不有、无所不能的特别一级咒术师，正在面临大危机。
　　[快给我去反馈把程序修正啊！？]
　　系统：虽然它也觉得离奇，但是你这么反应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这也许会是你先前那么招摇的报应吗？
　　[不，这绝对是你们的问题，出bug了就赶紧给我修——不现在先让这玩意消失在我面前，现在立刻马上！]
　　系统欲言又止。
　　就算你这么说，它也没有办法现在变成实体，更不可能干涉到正在发生的事情。
　　还有，你口中的“那玩意”……
　　橘粉色头发的幼童懵懂无辜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倒映着目空的金发少女。
　　[我已经要起鸡皮疙瘩了，]被突破了安全距离的你反而恢复了冷静。也可能只是看起来是这样。[再这样下去我要ooc了哦？]
　　不，所以说你的oc到底是什么……
　　但是系统看了看加茂澄夏身上所正在运行的数据反馈，推断出你现在是真的在说真话，还是打消了在旁边吐槽下去的念头。不是说这有幸灾乐祸的嫌疑，只是这种局面也的确不符合它所了解的常理。
　　【我现在就去问清楚情况，】之后你千万别报复到我身上来谢谢。
　　没有说出后半句的系统觉得即便很可能成为事实，至少也不能这么快就认命。
　　2.
　　幸好不到一秒它就收到了来自总部的回复，不知道是因为发去的信息上标注了“加茂澄夏加急”，还是原本这就是被记录在预案的情况——这么想的系统打开了回复，接收完信息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发言。
　　但是它觉得沉默一定是最糟糕的处理情况：【那个，澄夏啊，处理结果收到了哦。】
　　它难得地在消息中带上了名字，试图让情势显得不那么严峻。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你几乎是在同时就给出了反应：
　　[念出来。]
　　系统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个深谙处理问题的第一要务的人。
　　但是在这里很显然并没有什么作用。
　　【……“角色在本阶段的评级未满足定义，不计入影响因素”。】
　　也就是说，虽然“虎杖悠仁”毫无疑问地是未来一段时间后的重要角色甚至是主角，但是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四岁小男孩，本来在这里根本也没有出现的机会，因此也就不受条款的约束。
　　[你们对普通的定义一定有什么问题他的母亲不是幕后黑手吗！？]
　　连断句的符号都消失了……系统努力地为条款的正当性作出了辩护：
　　【那也本来该是很久之后才会被揭露的戏码，不影响现在的。】
　　[那禅院直哉在现在不也没什么戏份吗！？？]
　　他对你的态度就很符合条约上的条件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只是一种可能，不一定准确，】它委婉地开口，【那个人本身也就是那样的性格？】
　　频道里没声音了。
　　3.
　　其实还有一点是系统的猜想，但它觉得你应该也能想得到。
　　作为在这个阶段本来就不存在正剧戏份的对象，虎杖悠仁目前只是一个什么也没经历过的幼童而已。
　　先不说一直到入学高专他也是在和真人打了照面之后才燃起了“厌恨”这种事物，在那之前连想要他命的人都能不抱恶意地相处，在三四岁身边的长辈还在的时候，更不可能会有什么“讨厌”“诅咒”的想法吧？
　　要不怎么说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想要拯救他呢。
　　如果在这里，他对素未谋面的加茂澄夏怀有负面情感，才是真的ooc吧。
　　4.
　　不过，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呢？系统不明白。
　　不应该会有人讨厌这样的存在啊。
　　即便是十五岁的太宰治讨厌中原中也，那也是因为对方是能够站在他的对面的存在；而三四岁的幼童，什么都无法做到吧？
　　它清晰地看见少女攥住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在骨节处泛起了青白，带着几乎没有但是却无法规避它的探查的幅度，一滴滴地落下了殷红，在地面上绽出绚丽的花蕊。
　　但是她不是最优秀的【赤血操术】吗？怎么会有人能让她受伤呢，还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做的人？
　　系统无言地看着面前的画面。它忽然得到了一种古怪却又贴切的比喻：那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虽然没有开口，却在用全部的气力说着——
　　“不要靠近我。”
　　5.
　　但是加茂澄夏是一个完美的演员。
　　蹲下身平视着孩子的金发少女面上是最无暇的微笑，滴落在地面上的鲜血早已无影无踪，在她的指尖变幻着，成为了红色的小兔子和小老虎，给懵懂无知的孩童上演着一出童话的剧目。
　　“小老虎要把小兔子吃掉了吗？”睁着眼的孩童紧张地发问，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紧少女莹白的指尖。
　　早先他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面前的人受了伤，结果却得到了“是在变魔术，要看吗”这样的招待。
　　“不是哦？那样也太落俗了。”
　　孩子不懂“落俗”为何意，却依旧为不会出现他所不想看见的结局而露出了欢颜。
　　——然后，下一秒，他眼睁睁地看着小兔子张大了嘴，一口把小老虎吞了下去。
　　现实中的虎杖悠仁和意识中的系统目瞪口呆，而金发的少女则笑眯眯地一摊手：“好啦，感谢观赏~”
　　这个人怎么这么恶劣啊！？
　　当然，这是系统想的。它看看眼中饱含着泪水、一步三回头的虎杖悠仁，深谙对方并不会对加茂澄夏产生什么负面情绪的同时，难免地为他感到了同情。
　　“不该同情我吗？我今天可是全都毁掉了呢。”终于看见一方彻底消失在视线内的你长叹了一口气，面露沧桑，“早知道就不要休假了，下次还是在工作中摸鱼吧。”
　　你就不相信能在诅咒旁边再看见“普通人”虎杖悠仁。
　　6.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觉不觉得，概率原本已经降到不足百分之一的概率发生到你身上，或许……】
　　你露出一个微笑：
　　[告诉我两面宿傩的手指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帮咒术界一步到位地解决麻烦直接取消掉涉谷事变那段。死几十万人应该很贵吧？？经费不会烧穿吗？？？]
　　【不，你冷静一点啊！？】
　　果然，你一点都没变呢。会有那种奇怪的联想一定是它的错觉。
　　系统好说歹说保证了这次真的只是意外，之后附近出现这样的情况会提前提醒你之后，你才勉为其难地放弃了操刀的想法。
　　【是谁说的不当编剧的啊……】
　　[是谁给的剧本程序出现问题的啊，嗯？]
　　7.
　　【不过，小兔子吃掉小老虎，你是在暗示什么吗？】比如说伏黑惠一开始上来就要祓除掉吞了手指的虎杖悠仁什么的……
　　不过下一秒它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说这个比喻过于隐晦，也就只有知道内幕的人才能明白，单说你，也是不会耗费心神做没用的事情的。
　　果然，这么给出答案的对象几乎是不假思索。
　　“谁说童话就要让所有人都满意呢？”与平时一般无二的人摊开手，语气不紧不慢。
　　“让我满意，不就够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的工作日志-今天
　　升级了GPS定位功能……需要留心的事情增加了。
　　加茂澄夏真是个奇怪的oc。
　　但是这么记录完后的它想了想太宰治其人，还是将后面一行划掉了。改成了——
　　“加茂澄夏真是个敬业的演员”。
　　然后它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你根本看不到它的日志。
　　【……】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第12章 第十二幕
　　0.
　　神明如何能够理解阴沟里的污泥呢？
　　1.
　　虽然系统答应了你之后附近有类似这种情况存在一定提前告诉你，但是它还是发现你的性格显然地恶劣了。
　　如果说本来的“不讨喜”是条件限定，那么现在它怀疑你在主动固化这一点。具体体现在你根本就毫无掩饰的待人接物上——站在它的角度看你简直是在身上插满了“不服来杠”就差明说了，偏偏那些人因为你是“加茂澄夏”所以根本无法做什么。
　　它觉得这是你休假那天的后遗症，但是它没有证据。
　　[我可是连可爱的小孩子都有在好好对待的温柔美少女，怎么可能会故意践踏旁人呢？]面对它的期期艾艾的你仿佛知道它欲言又止的内容，[只是在熟练人设而已~]
　　【求你别说了，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先不说太宰治有没有过这样的人设阶段，它觉得你这个样子像极了本剧内的另一个角色——
　　面对他人的赞叹会当街摘墨镜摆pose展示“像我这样难得一见的美少年被欣赏也是很正常”的某只因而被广大观众追捧的白毛猫猫。
　　“说得很好，下次不要说了。”
　　一秒恢复了正常的你面无表情，感觉就像是作为你的前辈收到了“和旁边的人是一对很合适的搭档”这样恶毒的评价。
　　【？】
　　2.
　　不过这不仅仅是系统的问题，实际上这也是你对他们——那些人的态度显而易见地恶劣起来的起因。
　　不知道是从哪里四起的流言，也许是自你和夏油杰起了冲突全身而退之后，渐渐地就有了延伸和发散的比较。
　　谁让和对方最相熟的同伴就是五条悟呢。
　　而抛开这一点不提，从其他方面来看，加茂家的继承人、特别一级咒术师加茂澄夏和五条家的继承人、实力同样超过一级的咒术师五条悟，似乎也有那么点巧了。这里面唯一一点嘈杂的声音，大概就是“可惜了，加茂澄夏是个女孩”——不过这种声音是无论如何不敢舞到你面前来的。
　　扯远了，现在说回正事。
　　“我早晚会被找上麻烦，那些人还真是不遗余力地让人讨厌。”你单手托着下巴，慢悠悠地叹了口气——看上去还真那么像一回事，那种被无妄之灾牵连的对象。
　　系统：不，就算没有那些人这么八卦你这种性格也早晚会被五条悟看不顺眼的。
　　不如说加茂澄夏一开始就没被对方看顺眼过。这里面的区别最多可能是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到眼里。
　　毕竟神明如何能够理解阴沟里的污泥呢？
　　不能啊。祂也不需要理解。
　　“可惜了。”
　　系统正在思考这样的形势什么时候会开始引燃导火索，冷不丁听到你这样说。它向你看去，却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但它毫无疑问地看清了你唇角勾起的弧度。
　　【……】
　　完了。它上次看见你这样，还是上一次。
　　3.
　　上一次的结果是你在它甚至不知道的地方不声不响地收获了张带恶人的CG。
　　【你是要朝五条悟出手了？】
　　结合上一张既有的成品，它很难不怀疑你已经琢磨好了该如何选角度凹画面。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那么好斗？而且五条悟又不是夏油杰，他的能力我还是清楚的。”
　　你才不会告诉它其实你连后期都有想法了。
　　不过你说的也是实话。不好斗不代表有人找麻烦的时候不还手，但如果五条悟不来招惹你，你是不会去和他动手的。
　　无下限简直是最作弊的能力。
　　（永远能够随心控制和其他一切事物之间的距离，）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4.
　　“所以，这不还是计较了吗？”你饶有兴致地看着拦在你面前的人，“虽然不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但是像这样的情况我也是能理解的。”
　　闻言就连正在试图阻拦这看上去没凭没据的发难的黑发DK都诧异了一秒，然后在意识到你所说的是什么之后放开了手。
　　“哈，杰，我就说了你没必要在意那么多吧？”白发的DK看也没有看你，反倒像是在找见了什么好笑的点后同身边的人发出了这样的言论，“等着我给你把场子找回来。”
　　“你倒是会顺坡爬？？”夏油杰拒绝接受明明就是自己想要找事的白毛猫猫还非要蹭一个口头上的便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倒要看看，你要是输了，硝子上也行吧？”
　　“喂喂喂你们搞事情不要带上我啊”，旁边传来另一个少女懒洋洋的插话，于是几个人之间的你一言我一语构成了一团自洽。
　　你当然能看到那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和信赖。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却完全没当一回事嘛。也对，少年人之间的自信，总是漂亮得很。
　　毕竟不说上次和夏油杰对战的那次只不过是加茂澄夏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后续的发展实际未可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五条悟啊。
　　拥有“六眼”、“无下限”的五条家板上钉钉的下任家主，能够看穿一切术式、随心隔绝一切阴霾之人。
　　5.
　　【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
　　是你要和对面的人打，系统却成了纠结到快波动出一堆乱码的家伙：【你有解决方案的吧？既然你答应了，肯定是已经有了准备——是伏黑甚尔的天逆鉾还是另一个外国人的黑绳？？】
　　明明早先还那么信心满满地觉得你有对五条悟出手的能力，事到临头了还真是把真实想法暴露得一干二净……连你都生不起什么打击它的念头了。
　　[不啊，你在想什么。]但是你还是实事求是地回答了，[伏黑甚尔吃饭的家伙，要是会有那么随便地拱手让人就好了，至于另一个……你觉得我能找得到那个什么外国人，还是说街上随便拽一个人就能让他把国宝卖给你？]
　　加茂澄夏又不是什么幸运SSS的欧皇，况且系统几乎天天跟在你附近，你有没有购入能作弊的道具它应该最清楚吧？
　　频道里没有声音了，你觉得它应该是接受现实了。毕竟也没什么时间给你们聊天了，所以你准备把通讯断开。不过在断开之前，它像是恰好感应到你要这么做一样，幽幽地发来一句：
　　【……你要是死了，这个剧本可就提前结束了哦？】
　　虽然加茂澄夏这个身份同为御三家的继承人，但系统丝毫不怀疑五条悟会有因此收手的打算。只要木已成舟，就算是加茂家也无法做些什么——对于唯一剩下的这颗熠熠生辉的明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人能够危害得了他。
　　是不可能，也不能够。
　　何况甚至到不了那地步，在你脱离剧本之后世界就会自动重置回原本的回合。
　　[放心好了。]
　　你没兴趣听它长篇大论的分析，挂断了通讯。
　　该知道的，你都很清楚。更何况……
　　死亡才不会那么轻易地眷顾你啊。
　　6.
　　局面当然是一边倒的。这本来也就是不需要想的事情。
　　加茂澄夏的材料包中那些普通咒术师的鲜血根本近不了对方的身，无下限将所有被其主排斥的事物隔绝得干干净净。这么看来所谓的天逆鉾不愧是天与暴君手上能被留存的五亿，另一件也不愧是那什么国家的国宝。
　　“只是这样而已吗？”神态轻松自若的白发DK甚至还有闲心同场外观战的对象聊天，“杰你不行啊，该不会是被这家伙的小烟花吓到了吧？”
　　场外的黑发DK皱了皱眉：“还没结束呢，悟。”
　　五条悟摆了摆手，意思是一切自在公道——那就是场上再分明不过的画面。在他看来，夏油杰这么说只是在给自己挽尊罢了。
　　“等着我给你放一个更漂亮的。”站在半空的白发DK恣意地笑了笑，抬手就凝聚出了属于他的标志性术式。
　　同样是烟花般的招式，在面前的人指尖却点燃跳动着无需多作介绍的恐怖。
　　这么一来，几乎无需再看就尘埃落定了。随身携带的一切都已经用完的一方，不可能会出现翻盘的可能。
　　虽然这是早就被预料到的事情，但夏油杰依然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场上那么狼狈地落入下风的另一方，真的是那个给他留下过那么深刻的印象的人吗？
　　然而就在那簇烟花就要盛放的时候，夏油杰却仿佛听到了这样的轻声。也许是他的错觉吧，毕竟那实在是没有依据的话语。
　　“所以说我讨厌法师。”
　　但是那个金发少女——加茂澄夏脸上的笑容，却是实实在在地灿烂至极。
　　然而比起那像是虚幻的话语中所说的“讨厌”，少女的反应更像是看见了什么令她欣喜若狂、梦寐以求的事物。
　　五条悟没有留手。
　　夏油杰的心头却蓦然浮起什么不好的预感。
　　“——悟！！”
　　7.
　　烟花在灿烂地绽开。
　　赤色的烟花——从加茂澄夏的身上所源源不断绽放的源泉，不容置疑地将一切胆敢冒犯的事物吞噬殆尽。
　　你看着朦胧的世界中如梦般的倒影，感到了由衷的舒畅。
　　神明怎么可能会去理解污泥呢？
　　所以——把神明拖到污泥里，不就好了吗？
　　不需要他理解，只需要他和我一样就够了。
　　你看着对面的少年难以挣开的束缚——赤色的花朵牢牢地扎根在已经被腐蚀的壁障上，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囚笼。
　　你知道那是只要你一念意动就能生发出无数带着倒钩的尖刺的、无可抵御的事物。
　　无下限并不能对它发挥作用。
　　于是你忽然便不羡慕了。
　　8.
　　场边传来的目光带着震惊和急切，然而却并不能引起任何的波动。
　　场上，加茂澄夏淡淡地低头，看向被拽落地面的、不再不可一世的神子。那双享负盛名的苍天之瞳内跳动着宛若不熄的火焰，然而它所迎上的对象——
　　赤色的眼眸平静得宛如深潭。
　　或许静默了片刻，而这片刻有多长，谁也无法分明。
　　“还真是无聊啊。”
　　这么说着的对象露出一个笑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尽管自她的肩头至腰际完全被曾四散的火光灼开，破损的地方深可见骨，她也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行走自如地离开了。
　　就像是……
　　活在这世上的不过是一副不值得任何在意的躯壳罢了。
　　？.
　　现场CG-1
　　--
　　金发少女平静地站在道场上，微微低着头望向身前的地面。蜿蜒的赤色从少女的肩头一路蔓延到腰际，在她的胸口盛开出最荼蘼艳丽的花朵。
　　骨血生花。
　　她面前的地面上，被拽落神坛的神子依旧仰着头，那双苍蓝的眼眸分明缀满碎冰，又像是跳动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向下望的眼眸和向上望的眼眸似有交汇，又似是在完全不同的时空。
　　“还真是无聊”。——被虚引在画面上方特写的两双眼眸中，靠近赤色深潭的一侧镌刻了这么几个字，浅淡得像是要和背景融为一体。
　　……
　　*该CG已被评为完美CG，收集进度：（1/？？），请演员注意身体。
　　--
　　似乎是因为你收集CG的速度太快，连总部都在这么委婉地夸你了呢。
　　【不，完全是因为你差一点就死了吧？就差那么一点点哦？？】
　　哪有咒术师会拿自己的身体去扛五条悟的一发“赫”的啊？？？
　　“是啊，还真是感谢没有痛觉，”你似乎完全听不出它的言外之意，“我才能那么冷静不出错地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既要保证出血量又要保证不能被命中要害，如果不是因为你经验丰富，也不敢保证能做到呢。
　　【……我好像听见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经验丰富？？
　　“是你听错了。”你神态自若地转移了话题，“这么说来，五条悟给出的评价还真是精准，他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无知无觉的傀儡，大概没有比这更适合加茂澄夏的形容了。
　　看着新CG终于被录为“完美CG”的你心情变得出奇的好，甚至还有心思突发奇想：“欸你说，是不是因为骨感一些的更受欢迎？”
　　【骨感不是这个意思吧！？】要是这样的话你直接变成骷髅多拍几张这部剧不就杀青了吗——不，不是，说到底谁会喜欢骷髅啊？？
　　“不会吗？我还以为骷髅怪和木乃伊怪配的呢。”
　　【呵。】它当然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它决定不就这个话题进行展开。
　　……
　　水火不容。
　　谁能想到苍色的是火焰，赤色的反而是暗潭呢？


第13章 第十三幕
　　0.
　　演员的形象是会随着事件改变的。
　　1.
　　你连着三天没有去高专。
　　这并不是因为你想要偷懒，而是这个世界的医疗技术不行。
　　【……不你根本就没有认真想着要去治吧？？】有什么是反转术式无法治愈的啊，剩一口气都能拉回来吧。
　　“你猜如果我让家入硝子去给我治伤，她会不会顺手拿个首杀？”
　　你给出的理由是具体参考隔壁能够不动声色干掉前任上位的某首领。
　　你自己作死可以，别人替你作死不行。
　　【但是家入硝子真的敢对身为加茂家继承人的你动手吗？她可不是五条悟那样……】
　　“天才们可是能玩到一起去的，你要不要拿加茂澄夏来代入试试？”闻言，你兴致勃勃地就要摇人去开启这道证明题。
　　【不不不那还是算了！】
　　见证过你是怎样在对方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行为的系统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
　　直到你换好衣服拉开了房门。
　　【你就是想在身上这么搞是吧？】它平静地说。【我看透了。】
　　2.
　　咒术界上层传出了“五条家继承人快把加茂家继承人打死了”的风评。
　　五条悟不理解，但是那个家伙这几天的确没来。不过挨了一记“赫”还能脚步平稳地离开的人确实不多见，他差点要以为那是什么黑巫术了。
　　五条家的神子当然不会因为区区一次碰壁而心灰意冷，毕竟相比起对方现场去世也不为过的状态他连毛皮都没被碰破，充其量只是因为对方拼尽全力燃烧的能量被一时桎梏了而已。
　　他没去反思自己有没有想到过收手，对面的那个加茂家的才是不正常的吧？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完全不像是个那些人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该有的样子。倒不如说，是和那些朽气沉沉的家伙们两个方向的令人不虞。前者自私、贪婪、斤斤计较且贪生怕死，是那些强行占住高枝的已经快要爆开的烂橘子，后者……
　　他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却忽地得出了个不错的比方，
　　像是烂橘子树下潮湿冷郁的污泥。
　　在透不到光的地方无声地冷眼旁观，慢慢地侵蚀那些挨上它的，腐烂的和没有腐烂的。
　　六眼的神子眯起了眼，为这完全不曾出现在他的人生字典中的异类分出了少许思索。
　　一切咒力的轨迹在六眼面前无可遁形，加茂澄夏的【赤血操术】也一样。他早知道那些她所用的材料是什么，要不是因为单纯觉得沾上一点倒人胃口他连无下限都懒得开。
　　但是当自那副躯壳内绽放出的另一种材料，为什么却屏蔽了苍天的感知呢？
　　……
　　难得地想不出所以然的神子将其抛诸脑后，毕竟他也实在不需要去【赤血操术】上分神太多。
　　所以为什么会传出他快把你打死了的谣言——不认为这是事实的神子将其归因为“乖乖女回家之后找了老橘子们告状”。
　　老一套。
　　御三家会请不到反转术式？只不过是在舆论上又想先发制人罢了。你大概要失算了，他可是完全不把那些老家伙放在眼里。
　　懒散地撑着侧脸的白发DK这么想着，看见了踏入教室的金发少女。
　　一身黑衣的角落下露出层叠的绷带，仿佛命不久矣的重症病人拖着残损的躯壳，与之矛盾的却是她的步伐轻快。
　　似乎是注意到了教室里的目光——
　　她抬起头，露出了一个虚幻的微笑。
　　3.
　　【讲真的，你怎么不把眼睛一起缠了呢？】已经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拯救你的脑筋的系统暴言，【我记得太宰治十五六岁只留了一只眼吧？】
　　它已经完全不在意你知不知道它查过太宰治其人的反应了，而你的确也不在意。
　　甚至还很有心思和它好好聊聊。
　　[你知道吗，他一开始缠眼睛的时候，经常因为不习惯走偏撞到视觉盲区的东西上哦？]
　　【……真的？？】好家伙，它一点都不清楚这些不会被记录下的细枝末节。要把你所说的内容和那个看上去机关算尽的形象连在一起，还真是不太能够做到；不过话说回来太宰治是个怎么样都不会ooc的人，所以说真的……
　　[假的。]你毫无波澜地说，[你怎么会觉得一个能够写剧本的人会走路撞墙？]
　　你一直觉得系统的逻辑思维不太好使，像是会把实力分明定在最高的你看作“不作弊拿道具就打不过五条悟”一样。
　　【……】
　　不过看在人都是会进步的份上，还是不那么计较了。
　　“阿嚏！”某穿着沙色长风衣的男子又打了个喷嚏，一脸生无可恋地躺在沙发上吸了吸鼻子。
　　“太宰先生？你真的不要紧吧？？”
　　“离那家伙远一点，感冒很容易传染的，敦！”
　　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吧。
　　他面带着笑容接过了好心的后辈递到手边的感冒药。
　　——然后在惊恐的目光中把一整瓶药片一饮而尽。
　　“吐出来、快吐出来啊太宰先生！药不能这么吃！！”这是平地突起的惨叫般的哀嚎。
　　4.
　　幸好你的附近一如既往地清静。不枉你专门从加茂家跑了出来，要不然你指定会被那些唠唠叨叨的碎碎念给烦死。
　　那可不得吗。难得满意的继承人出去的时候好好地，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半条腿已经踏进了棺材。天地良心，系统觉得这次那些人还真不是在小题大做或者借题发挥，谁看了你回去的状态都得倒吸一口凉气。
　　——除了本人。
　　你甚至还开口多要了一张黑卡。
　　[像这种外交事故五条家赔点钱就当医药费不过分吧？]你理所当然地说，[我作为当事人先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不是很正常吗。]
　　……不，问题是你哪里有好好去治，哪里对得起所谓的医药费？？还精神损失费，你明明乐在其中对吧？？？
　　偏偏把卡给你的加茂家的老者对你的想法浑然不知，还认为你是在给他们找台阶下，又是心疼自家的继承人被疯批沾上，又是感慨加茂澄夏的懂事，连五条家前来交涉的对象见了你都得目露惋惜和欣赏。
　　五条悟风评被害。
　　但是五条悟本来就没有风评。
　　如果不是因为他自身的做事风格人尽皆知，这么大的事这怎么也不可能就好端端全落在他一个人头上，至少会应下这场对战的加茂澄夏也有责任。
　　[所以我说，人类的脑补是很可怕的。]
　　系统：那不是因为呈现出来的局势压倒性地一边倒，五条家的那个好端端的活蹦乱跳而你看上去已经要死了吗？谁看了能“昧着良心”指责加茂澄夏？？
　　况且加茂家的人找到你准备细说这件事的时候你明明就表演了当场昏迷才搞得没有人敢再提的吧。
　　它觉得你一定是算到了会有这种情况才没有把局面引到“各打五十大板”的方向上。
　　[……当然，对于我来说，我当然是希望这样的脑补越多越好。]听不到它没说出来的想法的你接着上面补充道。
　　5.
　　“她像一个幽灵，躲在那些看不出深浅的白色布条之后，仿佛这样就能获得片刻的、与世隔绝的安静。”
　　加茂澄夏-人物资料已更新
　　档案上，新的照片——一身黑衣的金发少女面露微笑，搭在桌面上的指节似是在弹奏着什么不知名的旋律，心情很好的样子——覆盖了上一张，身在交错的觥筹间，微微举盏的穿着传统制式和服的同一人。
　　照片下的进度条鲜艳亮眼，一闪而逝。
　　6.
　　这只是一场演出而已。
　　我有向你靠近一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加茂澄夏：获得了限定皮肤
　　“现在就很合适了吧。”为了遮住因受伤而缠的绷带什么的，选择鲜艳的服饰反而很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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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幕
　　0.
　　真人剧本，阴间玩意。
　　1.
　　虽然家族里的人原本对你的新形象颇多微词，但在你身体力行地穿上之前的服饰后默许了你的装束。
　　比起看上去孱弱到宛如被修补过的花瓶，把不该被发现的事物藏下更让人觉得省心吧？
　　【所以你的伤口不要紧吗？】
　　[不会感染的。]你往后一靠，漫不经心地回答，[但是留不留疤我不保证——我记得原剧本好像很喜欢这种剧情啊？]
　　系统也清楚有【赤血操术】在是不可能出现什么伤口恶化导致你打出GG结局的搞笑剧情的，但它倒是快忘了还有后面那茬。
　　【……我记得你几乎没怎么抹药？这副身体不是没有痛觉吗，抹药这种事情完全不会产生痛觉啊。】它不理解，【况且要是留下疤你一开始的设定不就白设了吗？】
　　闻言，你似笑非笑地回：[所以说啊，虽然我不敢保证，但你们应该要保证吧？]
　　你是单纯的懒。还有想发现它到底什么时候能记起来这点。
　　【……】
　　本着“好像确实是这样”的系统给总部递去了一封信息询问。
　　【放心吧，这点有算在最初的条件里，毕竟我们也是专业的嘛。】
　　系统给你念完了收到的回复，语气欢快带着点得意，像是展示了什么了不起的事物。
　　“哦。”
　　【你那是什么反应？？】它打出问号。
　　[对你们的专业能力表示肯定的反应。]既然这样倒是别出现上次的漏洞啊。
　　你兴致缺缺地拉开车门下车。
　　还以为会出现这种和主要条件有牵扯的漏斗，你或许可以敲诈一笔作为补偿呢。
　　2.
　　“那、那个，如果加茂小姐身体不适的话是可以申请调休的……”
　　前排任务监督的目光犹犹豫豫地落在你身上，你当然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以免你状态不佳折在这里，他可没那个能力承担加茂家的追责。
　　如果是之前你当然很愿意干脆就回到住所休息，但是现在。
　　在家族千叮咛万嘱咐、专人专车接送、巴不得你24小时待在加茂家不出门就不用沾上疯批的时候，你觉得不行。
　　之前虽然搪过一次两次关于先前的意外事故的问询，但是在加茂澄夏显然地好转了之后再那样就显得太刻意了。
　　不符合乖巧懂事、遵纪守法、善解人意的加茂家继承人的完美形象。
　　【你觉得这些词哪里和你能沾上边？】
　　你无视了系统的污人清白。
　　毕竟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没事的，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你朝面前的监督露出一个笑容，“再怎么说我也是……如果我真的有那么严重的话，家族会先做好安排的。”
　　“这样吗……”说得也是，如果真的到那种地步，加茂家是不可能放一个足够优质的继承人白白消耗的。也许附近就有加茂家安排的人跟随呢？
　　“啊，不过能不能请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呢？”你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但并不想去纠正什么脑补的内容，反正结果对你有利就行了。
　　“好、好的！”是决定先勘探现场然后再回来叫人解决吗？
　　怎么可能。
　　踩着一地咒灵残躯的金发少女步履轻快地走回到车边：“解决完了……我们走吧？”
　　[因为状态不佳而无法顾及更多所以使用相对方便的能力，不是很正常的吗。]
　　御三家的继承人没有兼职做清洁工整理现场的义务吧？何况你的术式实在比无差别爆破要好太多了，把场地弄得惨不忍睹的只是咒灵而已，可以说连帐放不放都无所谓呢。
　　“因为一些情况……麻烦啦。”
　　金发的少女看上去充满歉意，她没有说完，但是光是从她的形象上就能让人补充完后面的内容。
　　但她原本就不必充满歉意。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虽然没有证据，但它就是怀疑这是加茂澄夏对这个人提出那样的建议的报复。
　　它看着那个唯唯诺诺应下、打电话回去汇报然后告诉你没关系的男人，发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声呐喊。
　　不要表现得那么尊敬她，她在忍笑啊喂！？
　　3.
　　你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反正前来谈判的那些扯来扯去的结束了不是吗？毕竟当事人（加茂澄夏）都好好地，虽然当事人（五条悟）都好好地。
　　那些人得感谢你的懂事和体贴，让这项原本可能演变为外交车祸的内容变成了相谈甚欢。
　　所以在回到高专后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你一时之间甚至怀疑你的耳朵和他们的脑子之间一定有一个出现了问题——幸好你的听觉挺好的。
　　[这是恩将仇报吧。]你质问。
　　【……不，所以说你意外地很……这种事情本来就没那么容易揭过啊。】哪里来的相谈甚欢，不过是商业表演罢了。
　　五条家的赔了钱和物就认为事情已经做完了，按理也该是这样，但偏偏加茂家是一定不服气的，加茂澄夏原本就该是和五条悟一样的存在……
　　[不不不，我可不是“生来就拉高了咒术界起点的第一人”——这种诅咒也太恶毒了吧，完全就是在把无穷的工作往人身上推啊。]
　　【……】它不想理会你的脑回路，继续道：【五条家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五条悟是他们看着长大、无所匹敌的，这次对战的结果也很显然地证明了这一点。】
　　虽然他们赔了钱但是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谁让他们家的继承人那么一如既往地优秀呢？说白了还是你没有展现出加茂家所说的那样的价值，要不然的话能引起的重视绝对不止于此，黑卡也能翻倍地拿。
　　它原本觉得再拿物质衡量这件事的重要性有点拉低，不过想了想你的为人还是加上了后面那句，果不其然你在前面的时候一直无动于衷，直到最后才露出了痛心的……没有？
　　[以为我会觉得后悔吗？逻辑思维不行果然没那么容易提升啊。]
　　你兴致缺缺地回：[我要真在五条悟身上留几个窟窿，我还得被连带追责，说不定连手头现在的卡都得被封。]
　　虽然因此双方——加茂家和五条家对你的评价会上升，但是你要那玩意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还要挨加茂家假惺惺的“五十大板”。
　　【……】你这不是一清二楚吗。所以果然是在“只要我不去想事情就不存在”吧？？
　　但是看着金发少女暗沉沉的脸色，它觉得这个时候还是闭麦一会让你静静比较好。
　　4.
　　好在你并没有安静多久，似乎是接受了现实。
　　[反正这不在之前的剧情里，顶多也是无关紧要的内容，到时候就会被剪掉吧。]
　　像是夏油杰的普通人父母，从头到尾也没有在剧情中出现过形象，嗯——该不会到时候出现两个头顶“工具人A”“工具人B”这样的角色吧？
　　你觉得这还是蛮新奇的。
　　【……你是在走真人剧情，不是在打游戏。】系统听完你的描绘后安静了一秒道。
　　[真人剧情？那是什么阴间玩意？？]
　　它无视了你各种方面的一语双关——你总是在这种情况下意外地有梗，但是它拒绝把思维同化到你的频道：【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而已，你懂我意思吧？】
　　这么说起来，系统忽然想起一件事。它得向总部问问这算不算“重要角色”。虽然是在正剧没什么内容的普通人，但是好歹也是“重要道具”一类的事物……要不然的话到时候加茂澄夏又得怪过来。
　　明明现在自己也无知无觉——它看看恢复了正常的金发少女，完全没有思考这些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为自己的未雨绸缪点了个赞。
　　不过虽然是原剧情里没有的情节，但是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充其量就是你收集到的那张完美CG的收尾部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什么意外了。主要还是在加茂家和五条家走动，这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它想起身着正服的加茂澄夏举重若轻的样子，放心地点了点头。
　　——但它没想到一些状况总是能出在出其不意的地方。比方说还没正式启动这段收尾的现在：
　　像是随着讲台上的安排发生偏移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什么、但依旧认为难以理解的事物所下意识地疑惑震惊那样：
　　“他有妈？？？”
　　这是继前两位——黑发DK和棕发少女的访问安排结束后，话题转移到白发DK身上的安排的时候。
　　5.
　　不大的教室里，一瞬间落针可闻。
　　作者有话要说：
　　加茂·因为太过震惊而把队内语音发到了世界频道·澄夏
　　系统（崩溃）：你发错语音了啊！？
　　五&夏&硝：你有病？？？
　　就是说，一些正常设定下如果不涉及到相关剧情的话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忽略掉里面的角色其实存在父母长辈吧（没有冒犯的意思）
　　听说还要去五条家访问的加茂澄夏：这人有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前排的三个人：这人在阴阳怪气什么？？？


第15章 第十五幕
　　0.
　　一些不该存在的烂俗桥段，还是消失比较好哦？
　　1.
　　虽然你的声音不算大，但是教室本来就只有这么点地方，就算你离前排再远也远不到哪去，更何况身为咒术师就没有耳朵不行的。
　　【你tm发错语音了啊！？】系统看着前面几个人短暂地回头一瞥——那眼神让它觉得先前认为能放心的它还是太轻敌了：【五条悟为什么会没有父母啊！只有猴子才会从石头里蹦出来——】
　　[这里的不会，谢谢。]你对于看过的剧情记得还算清楚，贴心地帮它补了个语言漏洞。
　　【……】
　　系统觉得如果它还能保持平静，一定是多亏你把它气得没有气力了。看你一点不把发错语音这回事放在心上，甚至完全像是没看见前面的其他人的反应，它决定至少先把基础知识——对正常人来说的基础知识给你灌输清楚：【身为御三家继承人，嫡子是不可能没有扶养人的啊……虽然嫡母不一定是生母，但是怎么也不可能让他上头的双亲位置空悬……】
　　[这不就结了吗？]你恍然大悟，总结道，[四舍五入他其实还是没妈。]对剧本来说约等于不存在。
　　你就说嘛，基本上写这种剧本的都不会把笔力放在主角的双亲上，除非有和主角个人发展相关，否则根本就不会提及。就像夏油杰那父母一样。
　　【……？】只听见前半截你发过去的消息的系统缓慢敲出一个问号。幸好你这次发的是队内语音，要不然这个访问也不用开始了，五条家直接和加茂家干起来算了——哪来的幸好啊！？你这都是哪门子的四舍五入啊，啊！？？
　　【你告诉我，你之前到底都在哪里任职？？】
　　它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地方的生活环境能让你产生这样的认知。正常人周围的亲朋好友怎么会没有正常的人际关系啊？？
　　[好，算我错了。]见状不妙的你表示打住这个话题。
　　你这消息发的一秒都没有，显然是为了敷衍而敷衍。系统气结。但是它很快给自己找到了自我安慰的地方，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你难得有这样明确认错的表示。
　　2.
　　缓和下来后它又想了想，觉得不该抱有先前的那种想法。你虽然有表示“尊敬的前辈”，但到底和对方还是有所出入，应该不至于作出故作疑惑的阴阳怪气——虽然落在其他人的眼里一定是这样无误。
　　【你会有早先的那种想法，是因为中原中也吗？】它找了个能够让它觉得是原因之一的事实，毕竟说起来中原中也算是离太宰治比较近的人物，那么你产生类似想法不奇怪。
　　[不要把中也和那种人放在一起比较。]你的目光中露出寒意。
　　就算是这么推算它四舍五入是在把你和太宰治放在一起比较也一样。
　　你不需要其他人对你们之间的事情谈论什么，五条悟也不配和中原中也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系统被你身上露出的寒意一惊。
　　你还挺看重中原中也的？也是，说起来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算是一对最强的搭档——
　　但是系统觉得如果把你和五条悟在危急关头放在一起你们俩一定能同归于尽，不开玩笑的那种。
　　然而你像是知道它在想什么一样：[开什么玩笑，要死也是他死，我是不可能死的。]
　　话题引开之后你的身上的寒意就彻底消失了，像是昙花一现。也许刚才的只是警告，又或者是你在演出中的另一尝试，谁知道呢？
　　但是系统很识相地没有再在上面多作猜想：【你不是一心赞美死亡吗？】
　　就算五条悟不是中原中也会出手救另一方，你这样拍板似乎和之前展现出的形象不太一样。虽然它也知道类似你死还是五条悟死这样的剧情都绝对是只存在于说说而已的假设，否则的话剧本就崩塌了，但它还是比较好奇你要怎么才能得出刚刚的回答。
　　[只是一位优秀演员的自觉而已。]
　　死亡被馈赠给谁，都不可能眷顾在你的身上。
　　金发少女赤色的眼眸缓缓地放空，注视着这个令她同样无趣的世界。
　　【……】
　　3.
　　“……那么，最后再去加茂那边，没问题吧？”
　　似乎是也对于金发少女早先的那句阴阳怪气有所看出什么，讲台上的夜蛾正道到最后才提了对方——事实上这本来是完全不必要的，因为这样的事项原本就是对方家族的安排。
　　但是谁让你坐在这里，并且就是这个安排的出发点围绕着的内容呢。
　　夜蛾正道不露痕迹地在心底叹了口气，为了“不要让这个安排太过刻意，你明白吧？”得牵扯进其他两个人，他对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其实是有些负罪感的。毕竟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把目光投向坐在教室最后的、一身黑衣下露出层叠绷带的金发少女。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希望接收这位加茂家的继承人，只是没有拒绝的资格。
　　虽然五条悟也是五条家的继承人，但并不是会服从五条家管理和安排的类型，虽然一天到晚地惹麻烦，但本性总归是好的，只是正常的少年人的心性——也许野过头了一点。
　　但金发少女给他的感觉却像是在面对那些家族的高层一样。她的身上半点没有像是五条悟、夏油杰或者家入硝子，这个年龄的任何人身上该有的朝气，对任何事似乎都透着一股事不关己作壁上观的冷淡，像是在那里的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沉沼。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看过来，就像是拖着一副毫无生机的躯体站在沉沼中的人。
　　对周围的一切没有兴趣，去做什么完全是因为现实要求她这么做。她不抱有同任何人社交的想法，似乎对自己的生命也并不看重。
　　连他有时候都会被那种从她身上透出的气息所带动，怀疑对方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这么看来倒是很符合最开始她入学的时候五条悟说的“傀儡”这一写照。被丝线操纵着、懒于自我意识，只是在为一场表演而作出喜怒哀乐、实则完全不在意也不理解的人偶。
　　但是在他这么想的下一秒，教室后排的人却打破常规地“活”了起来。
　　4.
　　“……那么，最后再去加茂那边，没问题吧？”
　　从前面传来的话语打断了你的思绪。你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我有妈？？？？？？”
　　这回你的确是因震惊而发出疑问的了，声音还不小。
　　【……都说了御三家的继承人的模式了，你到底在惊讶什么啊！？？】系统对于你这一“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反应简直猝不及防。
　　幸好它给你科普了，要不然临场你来这么一句再和加茂家的人面面相觑就很灾难了；但是看你现在的反应，它又觉得你大概是完全没有把它的科普听进去。
　　[……]
　　通讯里不再传出你的声音，大概是又切断了吧。
　　5.
　　“嗯，好哦。”像是在回答之前被向她提出的那个问题，金发的少女露出一个笑容，刚刚脱口而出完全不符合常规的内容的人似乎不是她，“正好……我也很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呢。”
　　你没去看那些人脸上的表情，重新低下了头，看着加茂澄夏放在桌上的，腕上缠着一节绷带的手。
　　居然还有这种拙劣的戏码……？
　　你得收回你之前的评价。
　　这个世界比原来的更让人作呕。
　　？.
　　▲警告[warning]：剧本出现重大失误。
　　请演员酌情修正。
　　你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冷不丁听见再一句的五&夏&硝：……
　　#这个人就是有病没错了。
　　不过他们还能看见更有病的（此刻他们仍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加茂澄夏-限定皮肤进阶


第16章 第十六幕
　　0.
　　意外如果能够控制往某个方向发生的话，就不是意外了。
　　1.
　　加茂澄夏实在恶劣。
　　这是你的那句阴阳五条悟的话出来的时候教室里三个学生的反应。
　　……加茂澄夏实在有病。
　　这是你后面那句话出来的时候其他人甚至生出几分见怪不怪时“果然如此”的结论。
　　因此，被顺带着捎上的两位学生对于这一安排的内容由衷地升起了摆烂的想法。
　　——真的要让这种家伙过去吗？
　　2.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不是猜不到夜蛾正道作出这样安排的背后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认为这一相对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安排的玩意依旧很烂。
　　但是是没有其他方案的情况，所以这只是通知而非选择。经过商量后比较绅士的那位主动提供了试错点。现在你们一行人就正在去到他家的路上。
　　毕竟是对于一个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的难以预料的家伙，夏油杰还是发挥了他友爱同学的精神，好让家入硝子不那么首当其冲。
　　虽说他和家入硝子两个人的家庭环境同御三家相比大概都单薄得不值一提，但咒灵操使和反转术式的分量还是在的。夜蛾正道虽然很无奈不得不作出的安排，但也是在得了保证后才下放的。
　　不过，说实在的，这种保证真的没什么太大作用。谁让他的班上的继承人在御三家占了两家，偏偏两个还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呢？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是什么省油的灯的话，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这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走在最后方的那位金发少女的黑发DK心头蓦然浮现他同样认可的想法。
　　毕竟他算是亲眼见证过对方能做出什么事来的。
　　咒术界有一条不成文但是被默许的约定，那就是身为咒术师无论经历什么，都不会牵扯身为普通人的家人朋友。
　　但是，这条条款对这个人来说适用吗？
　　想起对方在教室里那两句完全不像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夏油杰忍不住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3.
　　【我已经向上面查询过了，根据得到的反馈，夏油杰的父母在这个阶段并不算是重要人物……澄夏？】系统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你在听吗？】
　　[这样啊。]
　　得知这条消息的你不置可否。
　　毕竟夏油杰的父母又关你什么事呢。
　　【那个，我感觉你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没事吧？】
　　加茂澄夏在哪里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自她存在时就和你在频道里沟通的系统却总觉得有哪里让它不太适应。
　　但是它一时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说到底这和你本人的变化无常也脱不开关系——这么说吧，它甚至不知道你现在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又在准备着什么另一出戏码。
　　不过你这种现象也不是忽然开始的，似乎是从……
　　“啊，没问题。”金发的少女没有在频道里回复它，而是就一并朝走到你面前来的人作出了回复。
　　“……”
　　然而这么轻易的保证似乎并不能让人放心。即使这样夏油杰的面上还是算得上温和的表情，大概是出于他个人一贯的良好修养。
　　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被凑过来的白发DK拉走了。
　　“没事的，杰。”五条悟知道自己的好友在不放心什么，也同样知道这些行程的起因，“我们都在呢。我和硝子会留意的……敢动手的话，可是要被直接以诅咒师论处的。”
　　越说到最后越是毫无掩饰。
　　倒也不是什么警告，只是五条悟相当怀疑后面那家伙到底有没有一些身处咒术界的正常人该有的常识。
　　虽然是个会做出那种和正常人的脑子不沾边的事情的人……总归还是加茂家的继承人。只要加茂澄夏还姓加茂，就该知道在这之后还要到五条家和加茂家的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话是这样没错。
　　虽然道理该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东西，但是夏油杰还是没抑制住刚刚那么做的原因，并不是完全出于对加茂澄夏其人的排斥，而是他实在看不懂这个人究竟能在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间再做出什么事情。
　　他朝着后面那道单薄的身影投去一眼，恰好撞上那双一片荒芜、看上去毫无生机的赤眸，心头不自觉地漏跳一拍。
　　“杰，你还没说伯父伯母擅长做什么好吃的呢？”凑过来的棕发少女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扬眉问道。
　　“我要吃焦糖可可红豆鲷鱼烧，”这是毫不客气的点餐的白发DK，“我记得你家有工具吧，杰？”
　　五条悟倒不是第一次去夏油杰家里，对哪里有什么、夏油父母是什么样的人都门儿清。
　　“喂喂，稍微给我有点拜访的自觉啊？”
　　回过神来的夏油杰在看向身旁的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之后对自己才有过的怔神感到了几分好笑，转眼将先前的那一眼抛在了脑后。
　　三个少年人说说笑笑地朝夏油家的方向走去，将那个金发的少女抛在了身后。
　　在那些喧嚷笑闹的欢声中，她淡淡地将抬了的眼收回，不紧不慢地同前面的人保持着不足以算得上熟悉，也不至于因分神而走失的距离。
　　4.
　　你的身边是整个世界。至少是这整个世界的轴心。
　　然而整个世界却像是只有你一个人。
　　【……这是校园霸凌吧，绝对是吧？】
　　系统绞尽脑汁地试图说点什么能让你作出反应的东西，它看看前面的几个完全没有分出余光给你的人，【太过分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闻言，你奇怪地回道。
　　脑子坏掉了吗？这可是一开始就早确认过的事物啊。
　　【你、你没事了？】你的反应太过正常，反而让还在思考你到底是出什么问题的系统产生了几分不真实。
　　[我看起来像是有事的样子？]你挑了挑眉。
　　[之前我只是在思考某个问题的解决办法而已。]
　　很像啊，之前，不如说明明就是吧……等等？？
　　它的心头一抖，这个流程太过熟悉，以至于它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接下来的问题的答案：【那你现在是……】
　　[嗯，想好了哦。]你看着前方几个人的背影，说这话时的唇角微微上扬。
　　5.
　　【……虽然但是，我还是要最后提醒你一遍，杀人犯法。】准确地说，是对普通人动手犯咒术界的法。
　　虽然之前五条悟有提到过，但它怀疑那时候的你在神游根本没听——它得确保你清楚这件事才行。
　　虽然知道不知道好像完全不会影响你做什么。
　　[我知道啊？]你不是很明白在你思考另一个问题的时候系统又思考了些什么，[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不清楚这种东西？？]
　　明明就是后面的重要剧情吧？你怀疑它在质疑你身为演员对剧本的熟悉程度的专业素养。
　　完了，你说的是“清楚杀人犯法”而不是反问它“为什么要杀人”。系统看着前方正在开门的黑发DK的背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决定陷入听天由命的状态，只留一个收音。
　　6.
　　……！？？
　　救、救命啊！？？
　　7.
　　夏油杰的父母对于打开门看见包括自己儿子在内的一群人的时候展现了惊讶，然而在得知这是个班级团建活动后，露出了笑容将这些年轻人招呼了进去。显然，对于身为普通人的他们来说，能够得到和自己的儿子相处的时光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对于和夏油杰来过几次的五条悟他们并不陌生，放任着对方去橱柜里找起了零食和游戏；夏油杰的父亲拍了拍夏油杰，后者很是了然地边同自己的父亲聊天边拿出了茶具。
　　“伯父伯母好~”家入硝子同在里面忙碌的人落落大方地打了招呼，夏油杰的母亲不难将她和自己的儿子提及过几次的名字对上：“是硝子吧？我听杰说过，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医者。”
　　“没这回事，我还算不上个正式的医生呢。”家入硝子笑着摆了摆手，“这次前来叨扰伯父伯母啦，一直听杰说伯母的手艺很好，我超想尝尝看的~”
　　“哈哈，那孩子这样说啊……真是的，其实也就一般啦，只是合他胃口，”从家入硝子口中听见这样的话，身为母亲的人舒展开了笑容，“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也觉得不错！”已经翻找到一堆零食抱在怀里的五条悟反应迅速，“就比如说大福和鲷鱼烧，做得比外面很多店铺好多了。”
　　夏油杰的母亲被这个常客毫不掩饰的言下之意逗得忍俊不禁：“没问题，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好了，虽然不是什么拿得出去的手艺……欸？”
　　她正要去父子俩正在泡茶的厨房里再做些点心，转过身的时候却看见了门外还站着一个人。微微低着头的少女身影单薄却挺立，一头金色的长发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玄关处的阴影里。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对方的流畅的下颌线与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但光是这一角就足以让人能够产生对那张脸的料想。
　　“哎呀，这位是……”
　　随着她下意识的问询，站在那里的人缓缓地抬起了脸，于是那张精致无瑕、含着笑意的面容便完全地呈现在那里，甚至更胜期待。阳光落在少女鸦羽般的眼睫上，让它们轻轻地晃了晃；那双赤色的眼眸中则恰到好处地盛着柔光与温暖。
　　“伯母好~我是加茂澄夏。”金发的少女朝略微失神的女性眨了眨眼，“啊，叫我澄夏就可以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想象不出来的可以代一代隔壁演员（太宰治）的日常。没错就是那张反重力风衣背光四十五度角温柔微笑看向失足少年的自我介绍图（喂），可以说是相当有欺骗性了。
　　过于震惊以至于甚至忘了要先打开画面的系统：真的没有ooc吗！？？


第17章 第十七幕
　　0.
　　“受尽宠爱”和“温驯懂事”，这样的形容本身就存在矛盾。
　　1.
　　系统麻了。
　　它觉得旁边的三个人应该也麻了。
　　至于你——
　　你大概是赢麻了。
　　2.
　　“果然还是咒术师太危险了吗？”夏油杰的母亲看着从你腕间漏出的绷带，目光中带上了怜惜和担忧。
　　“那倒确实是……”没错，某种意义上说五条悟的确有点危险，“五条君超厉害的呢。”
　　金发的少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对面的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前后两句话之间存在的关联，以及缺少表示转折的语气词：“哈哈，杰这孩子也经常说这话。”
　　“这样一来，我也能放心多了。”她转头看向拿着茶杯的几个人，“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呢。”
　　坐在旁边的白发DK&黑发DK&棕发少女：“……”
　　天可怜见，系统觉得那一猫一狐一医护身上的毛已经微微地炸开了，如果能够这么拟形的话。倒不是说是出于改观，更多是出于画面过于诡异，但偏偏无法指摘出问题的生理不适。
　　那么你呢，你又是什么类型的存在呢？
　　它看了看因体弱身体状况被两位长辈所怜惜，顺服地坐在了避风处还披了一条软绒毛毯的金发少女。她正笑意盈盈地接过夏油杰母亲递过去的热茶，浅啜一口后看着后者对自己的儿子发出似责实宽的嗔怪。
　　“杰，你这孩子，怎么之前都不把班上的人告诉全呢？”
　　“大概是因为怕您担心吧。”旁边的少女很自然而然地开口接上，却是在解释，“毕竟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和他们不太一样。”
　　“不过这样一来，我才能有正式地朝您自我介绍的机会呢？”她朝着旁边的女性发出了一个wink，显得有几分俏皮，“也算是一个小小的保留惊喜吧？”
　　……是狡猾的人类啊。
　　看着旁边那几只身上的毛彻底炸开的它沧桑地想。
　　3.
　　夏油杰从来没觉得在自己家里的时光有这么难熬过。
　　他预想过加茂澄夏在一旁像平时一样安静地坐着，哪怕透着些阴郁与格格不入也在他的应对范围内。他可以用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举例论证，向自己的父母解释“她就是那样的性格”，以“咒术师类型的多样性”向自己的父母作一些介绍，他知道他们是会听进去他说的话的类型。
　　虽然这可能会导致他们产生一些担忧，但是总要好过什么都不了解就贸然接近那个加茂澄夏。何况一开始招生的人来到他家里的时候也多多少少说过了咒术师职业存在的一些风险，同样也能印证他说的话。
　　然后他们会在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不动声色的助攻下减少不必要的分心，这还能算得上一次虽然不那么完美但依旧值得他稍微放松一会的时光。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和旁边几个人站在玄关处听着欢快的交谈中夹杂着“随时都欢迎你们过来玩”“要注意身体”的叮嘱，他的母亲还略带亲昵地在金发少女的头上揉了揉。
　　那是他在家时她会对他做的习惯性动作，她总是把他看作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虽然夏油杰对此颇为无奈，但每次她这么做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唇角上扬。
　　但那是无论如何不该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的看法，连同之前的评价一样是完完全全荒谬的事物。
　　加茂澄夏？“孩子”——还是“好孩子”？？
　　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的夏油杰无法当着父母的面去纠正什么，他只能随时分出注意预防着这起事出反常，就比如说这段能够发生“意外”的时光终于快要结束的现在。
　　唇角上扬、像是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的金发少女乖巧地同面前的长辈道别，明亮的眼眸清澈见底，盛满赤色的潭水中漾着洒满细闪的柔波。
　　像是最温驯懂事的、童话中受尽宠爱的公主。
　　4.
　　【……你是真的秀。】一直到看不见那对夫妇的身影，像是卡壳一般的系统才终于回过神来感叹。
　　这和你在加茂家的表现也完全不一样啊。什么“体贴解围”、什么“不好意思”……
　　如果说早先系统觉得这场被安排下的拜访你的“没问题”是表现在识大体和落落大方、像之前和家族里的那些人周旋得滴水不漏一样，所以完全没有生出任何担心的话，那么现在它二度刷新了对“没问题”的认知。
　　加茂澄夏刚刚的反应就完全像是个这个年纪的普通人家的女孩，或者说，就是那种随处可见的邻家少女的类型。虽然夏油杰的父母对所有人都很热情，对你的比对其他两个人多一点点的关照可以被解释为是出于你的身体状况，但它却有种并非如此的笃信。
　　夏油杰的父母对你就是比对同为夏油杰的同学的另外两人要更加亲近些。
　　它当然清楚你是在装乖，就像旁边的三个人也毫无疑问地清楚一样。但是它所难以想明白的，像那三个人也无法揭露你的那样，加茂澄夏的表现太过自然。
　　它不需要问你，因为它对此虽然大为震撼，却早就在和你的相处中被潜移默化到认为能做到这种事对你而言不足为奇。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系统听走到你面前的黑发DK开口问出的那个问题，同样聚精会神地竖起了耳朵。
　　说真的，它其实还是有点好奇——你本可以用另一种“没问题”来应对这幅场景，却没有那样的原因。
　　5.
　　“这不是夏油同学所希望的吗？”你看向表情不自然的黑发DK，在心里点评了一下对方此时的欠缺，“即使是我，也清楚到人家家里去做客要遵守的礼节。”
　　你可是加茂家的继承人啊。
　　顺着你的眼神看见另一个“继承人”、意识到这件事的夏油杰有些哑然，他差点忘了，即使是五条悟在一些最细节的地方也从来不会出现失礼的状况。也许这是那些家族统一的、行为方面的家教，要让家族内的人同外面的市井之辈划开泾渭分明的距离。
　　不过也因此御三家的人向来是怀着天然的优越感与傲慢的。五条悟算是那些人中的例外，即便如此他对在自己划分范围以外的存在的态度也依旧算不上友好。
　　他差点忘记了这一点，是因为加茂澄夏也同样是个和那些人所展现出的样子有所出入的人，她似乎也同样并不傲慢。
　　但他依旧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过，夏油同学，你的父母都很天真呢。”
　　脸上依旧带着微笑的金发少女说出了这样的话，虽然“天真”这个词也同样存在褒义的解释，然而她说这话时的眼神却让他产生了什么不妙的预感。
　　幽暗的赤色望不见尽头，像是一旦坠入就万劫不复的深潭。
　　夏油杰一瞬间反应了过来——从那扇门合上的时候起，站在那里的就又是那个他所常见的加茂澄夏了。
　　“只是随便敷衍了一下就全都相信了呢，”她抬腕看向那里的绷带，露出一个无趣的笑容，“连追问都没有，还真是虚伪的关心。”
　　他站在那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作出反应。面前的人说出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楚，然而连在一起之后却理解不了。
　　金发少女同他最熟悉的形象间一片融洽和谐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那时的她说的是什么呢？他没有去听，那些断续的音频被现在的毫无波动的话语所消湮——
　　“……普通人还真是容易对自己的判断产生盲目的信心啊。”
　　6.
　　究竟要如何的自以为是，才会把信任和关怀……那样的真心看作是评头论足的对象？
　　哈，夏油杰想，他也一样天真。
　　加茂澄夏同样傲慢至极。


第18章 第十八幕
　　0.
　　棘手的绳结不需要去解，砍断就好。
　　1.
　　“加茂小姐的身体状况好些了吗？”坐在上首的男子高大威严，说的内容虽然像是关怀，却带着淡淡的倨傲——
　　也是，毕竟是御三家之一的家主，还是隐隐有领头之势的那家。要不是来人的身份同样有那么点值得在意的份量，也根本就到不了他的面前来。
　　“技不如人，当然要甘拜下风吧。”略微低头的你看着面前的茶汤中倒映着对面的人的表情，不紧不慢地保持着你该保持的样子。
　　“你比你们家族的其他人更清醒。”他笑笑，“他们向来喜欢做些多余的事情。”
　　但他之所以会抽空的原因，也有对描述你本人的那些言论的听闻，以及身为御三家家主在行事上必要的要素。
　　现在看来，加茂澄夏倒的确是个如同那些反映一般识大体的明白规矩之人，也不算太过浪费他的时间。
　　2.
　　【我怎么觉得你在阴阳五条悟？】全程在线的系统沉思片刻，觉得虽然你们双方都话里有话，但是你的话好像更有深意一点。毕竟要说起来，那场对战的实际结果可不是现在御三家手里的资料反映的那样。
　　[自信点，把“我怎么觉得”去掉。]你捧起茶杯，借着挡住下半张脸的功夫笑容灿烂地回，[只是在看他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而已。]
　　【他可未必会觉得啊。】系统看看和其他两个人干脆就玩起了桌游的白发DK，那边对于这边完全懒得分出一点关心。
　　说到底加茂澄夏那时的离去，也许是因为已经处在强弩之末的状态，没办法再出手了呢？
　　虽然它在那之后对于你的设定有了更清醒的认知，那也是因为和你相处了有那么段时间，已经清楚了你不会无的放矢——你问它“你怎么会觉得我打不过五条悟”，那就是真的还有余力去做这件事。那个时候加茂澄夏的离开确实只是认为无聊，就连被搞成那样也一点报复心也没有……但是五条悟他们可未必会知道。
　　[那样的话，才更有趣吧。]
　　……等等，它收回刚才的话。
　　系统看着金发少女唇边勾起的弧度，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也许只是没有当场报复回去的、认为那样做不足以让她满意的心。像是那些之后的反应，不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吗？
　　这难道就是“得罪加茂澄夏的人最该后悔的事就是得罪了加茂澄夏”？
　　[啊，感谢夸奖。]你对于它的这句话不置可否，不过对于这个临摹还算满意。
　　3.
　　[不过我不需要他们后悔。]
　　先不提会做出那些事的人究竟能否有“后悔”这种事物，那也是无意义的吧。
　　[只要最终的结果我所满意就好了。]
　　那些因而被改变了命运的对象——又关你什么事呢？
　　那是他们自己的命运。
　　你只清楚你的命运究竟为何。
　　4.
　　走出五条家的几个人对于这个结果也不意外，倒不如说一开始意外就已经意外完了。加茂澄夏其人的恶劣虽然昭然若揭，但是在这种场合的表现却滴水不漏。
　　早前在无论是夏油宅还是家入宅都维系着一副良好的形象，在同为御三家的五条宅就更不可能会有什么失礼。
　　或许还更要识时务一点，谁让出现的的确是居于咒术界政治和内务顶点的对象呢。
　　不过，“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他们可看不出多少你这话的真心实意。
　　“还真是圆滑到和他们一模一样。”五条悟瞥了你一眼，声音不高不低地传了出来。
　　但这并不是夸奖，只不过是讥讽罢了。
　　对于朝气蓬勃、无所不敢的少年人来说，能和那些人聊到一起去，得到的评价越高，就越说明另一方和他们是完全反方面的存在。
　　“还真是浪费生命啊，”他朝旁边的好友抱怨道，“净是些喜欢小题大做的家伙。”
　　“没办法，谁让人家有这个资本呢，”家入硝子耸了耸肩。“你说是吧，五条大少爷~？”
　　棕发少女半点余光都没有分给后面的人，一心都在找到了同样可以取笑平时让她不爽的白发DK身上。
　　“喂喂，硝子你这样过分了吧，我哪有做这种事？”
　　“那你下次倒是不要让人浪费生命给你去买甜品啊？”
　　“甜点是很重要的事情好不好？？”
　　……
　　“不过，这么耽误时间真的很影响正常的任务……”夏油杰懒得管日常互损的朋友们，而是面带微笑地转过头，
　　“不知道成熟的加茂同学能不能早早地解决完让我们回去呢？”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言下之意算不上难懂。
　　这是在对应你之前说的“天真”。
　　DK虽然性格直爽，但也不代表他们会放过让他们不舒服的对象。何况还是本就不凡的几人。
　　不过说归说，他们其实也知道像这样的事情的发展，充其量只能被掌握在更加强势的一方手上。像是全程没什么明确表示的五条家主，又或者之后即将出现的、加茂家的主事者。
　　然而，出乎夏油杰意料的是，走在最后的那个人居然真的抬起头看了过来。
　　那片平静的赤色中，一闪而过的是……赞同？
　　金发的少女伸了个懒腰，像是顺手一般扯下了束在脑后的发带，鲜亮的长发如瀑披散，像是滚落一地的碎金。
　　“我尽量很快解决。”
　　金发的少女微微地眯起了眼，作出了一个愉快的保证。
　　毕竟，对于并不需要纠正的错误，同样也没什么好花的心思。
　　5.
　　——碎落的金色长发自那只指节分明的手上落下，就像丢掉什么不值一提的事物。
　　“还真是可笑，”像是没听见从旁传出的话语中宛如疾风迅雷的事物，站起身来的少女拍了拍手，将上面剩下的残余物抖落干净。
　　她脸上的微笑一如作出这种堪称大逆不道的行为的刚才。
　　“我从来不记得，我有同意过这种事情吧？”
　　在那对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和加茂澄夏相同的男女面前，她饶有兴致地低头打量着这拙劣的安排，发出了不知对谁的问询，又或是自问自答。
　　赤色的花丛自她的身侧盛放，蜿蜒出最灿烂热烈的色彩。她旁若无人地掬起一把这灼热的事物，像是因为感受到温度般而露出了惊讶。
　　而在旁的人对这面前正在发生的一幕甚至无法思考。
　　6.
　　夏油杰看着从那对夫妇身体中冒出的、鲜艳又秾丽的色彩，感到了发自灵魂的冷意。
　　像是什么噬人的索套正落在他的脖子上缓缓收紧。
　　“……能不能早早地解决完让我们回去呢”。
　　——“啊，能的”。
　　面前这个踩在赤色中的金发少女，像是在用唇边灿烂的笑意，和无声的行动，回答着向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的人。
　　这一感受在此刻并不会是只出现在他一个人身上。白发的DK和棕发的少女倒映着这一画面的眼眸中同样写满着骇然。
　　她是真心地……不感到自己是“错误”的。
　　或者说，是在因而修正着什么，另一些“错误”。
　　空气中浓烈到快要令人窒息的花香，让夏油杰面前的画面逐渐落得深深浅浅、光怪陆离。
　　曾吞噬过无数与裹满呕吐物的抹布一般口感的咒灵球的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反胃。
　　作者有话要说：
　　这其实并不是也不可能是加茂澄夏的父母。
　　这的确“错误”，是这个世界理亏，后续还得给出对演员的赔偿。
　　夏油杰ptsd达成（√）（也可能不只是夏油杰
　　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催加茂澄夏“快点解决问题”感谢在2022-02-19 11:24:56~2022-02-20 13:3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永远的魔法少女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第十九幕
　　0.世界背后
　　“生命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你好像听见了某个人的问询，又好像没有。但是无论如何，这并不妨碍它对你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事物。
　　或许有那么特别的一点，也只不过是另一个发生过的循环罢了。
　　你当初没有得到回答，所以现在也不用给出任何人回答。
　　1.
　　【你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呢？】系统关闭了总部发来的邮件，发问的语气听上去有些难得地认真。
　　“你说的是修正程序，并且收取正当报酬？”你偏了偏头，“这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吗？”
　　【……】它顿了顿，似乎是察觉到了不直接问出口就不会得到有用的、相关联的答案，还是带着些挫败地继续说道，【我是说，你对“加茂澄夏”的父……那对夫妇下手未免太狠了些。】
　　【如果家入硝子不在的话，你就真的……】
　　它一时之间看不懂你究竟是真的想解决掉那对夫妇，还是只是又一出临时起意的剧目。如果是前者的话，为什么会留下不可能不清楚的纰漏呢？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不是做什么事情都需要目的的，”你大概知道它在想什么，但是你的确没考虑那么多，“那样的话，未免也太累了些——
　　啊，这样。你可以把‘想这么做’所以满足我自己看作是目的，怎么样？”
　　从这种行为中获取满足……？
　　“修正不该存在的错误，也算是对我自己进行的保障吧。”你眨了眨眼，“反正之后他们不会再出现了，不是吗？”
　　根据加茂澄夏作出的行为，加上总部在背后的干涉，之后的事情怎样也好，至少像这样的纰漏应该是不会有第二次了。
　　“探亲假啊……”你看看邮件上表示“作为补偿”的事物，略带兴味地复述了一遍它的内容，“还真是让人觉得陌生的词，不过就当作休假也不错。”
　　“你们应该会做好安排吧？”
　　【嗯，到时候总部会调整那边的认知，具体你到了就知道了……应该会有人来接你吧。】
　　你听着它没什么波动的复述，略感讶异，真的有那么在意吗？
　　“好吧，关于你说的那个问题，我也不是不能再回答你多一点——但只能是提示。不过要是连这样的提示都听不懂，你也就不用再想问题了。”
　　金发的少女看着已经打开的幕后，边信步朝黑暗处走去，留下了这样一句听不出意味的话语：
　　“……我可是和前辈在一起工作过的啊。”
　　2.
　　还没等系统仔细思考，从幕布的那边就传来了相应的波动。那是你已经走过了帷幕，对应世界在进行轨道调整。
　　系统接到的邮件详情表示会有对应的人来接你，它没怎么细看，毕竟那算是你的个人生活——但是从那边隐隐传来的声音却让它觉得有几分莫名。
　　“……十六夜？你……”
　　倒是很优美的声线，像是在庄园地下酒庄积年累月浸润出的醇冽的酒液，带着几□□人一览的气息。
　　——但是绝对和它的认知不符。
　　按理来说，类似的休假应当和演员在原世界的生活轨迹是对接的，那么……如果说你一直以来表现出的都是对太宰治的追崇。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来接你的却是中原中也？？？
　　“……走吧，红叶姐一直在念叨你呢……”
　　从帷幕那边传来的声音渐渐淡去，系统的脑海中倏然出现你的声音——
　　“我可是和前辈在一起工作过的啊”。
　　“一起”、“工作”、“过”？
　　破案了，系统想起太宰治有过的工作，毫不迟疑地得到了虽然算得上是你直接给出的答案。
　　……这么看来不仅和你原本的人设没有ooc，简直就是完美得不能再严丝合缝。
　　但是系统转而升起了另一个疑惑。
　　让一个能和曾经那个太宰治共事的黑手党进入到这个剧本？
　　【……】
　　3.
　　▲注意[Attention]：演员休假期间，系统无法跟随。
　　虽然才知道你原本的职业，不过它也没有越过你偷偷窥屏的念头，想也知道这么做绝对会被你记一笔。
　　但是它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如果说来接你的是中原中也，那么他会把你送到太宰治那里去吗？
　　于是它试了试，居然还真的无障碍地切换到了侦探社办公室内的视角，一个穿着沙色长风衣的男人正在无所事事地哼歌——看上去丝毫不像是有收到任何拜访通知的样子。
　　……那么，你的探亲假，就用在了港口黑手党那边？
　　这算是什么，明明都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了，也是正当的休假，你居然会放弃做能够符合自己平时就一直在提的内容的事……这难道是近乡情怯——啊，不是，越是在意越是压抑吗？
　　它陡然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你难道是芥川龙之介那一挂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它决定先到太宰治这边第三视角待会，反正如果你会过来的话它自然会被移走。
　　4.
　　“怎么好端端地把头发剪了？”后视镜里的目光扫过你的发尾，努力想装出状似无意的样子发问。
　　“不好看吗？”你也不回答，只是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反问。反正答案肯定是——
　　“……啊，那倒没有，也很适合你。”
　　“当然，想也知道吧？”你伸手弹了弹不长不短、正好落在你脖颈旁的发尾，“怎么可能会有不适合我的事物嘛。”
　　“喂，你这家伙是不是太自信了？好歹谦虚一下啊！？”他露出一副好气又好笑的样子，不过转而像是想起什么，“等其他人看见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和他们说——这么长时间不在，那些家伙可是成天都在念叨你呢。”
　　对方故意拉长了语调想要唬住你，可惜配上他唇边难以压下的一点弧度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都说了有事要忙嘛，”你毫不在意地回，语气轻快。“反正——
　　不会有人怪我的。”
　　最后一句话的话音刚落，你正好推开了车门。
　　“十六夜小姐！”“十六夜姐姐？”“十六夜，总算回来了？”……
　　如潮水般涌来，来自不同年龄阶段的、或高或低的声音，带着不需仔细分辨就能听到的惊喜与欣慰。
　　那是想要让你看见他们、肯定他们存在的对象。
　　……
　　坐在驾驶座上的中原中也看着你被一群人围住的样子，无奈地耸了耸肩，对你刚刚抛下就被印证的那句话简直无可评说。
　　还真有自信。
　　不过，的确也是如此。
　　这世上大概没有人不对十六夜望月——那个即便在所有人当中也依旧是最瞩目的存在所怦然心动。除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青年的眉间飞快地掠过一点波澜，像是煦风无意间吹皱的湖水，但很快便下意识被填平。
　　在他走到那轮众星所向的明月身旁之前。
　　5.
　　……
　　说是探亲假，说长其实也不长——毕竟为了两边世界的对接不影响到演员的状态，时间的流速几乎相近，只有你回到演出当中时这个速度才会被调动/
　　【过得怎么样？】系统看着绕过帷幕走回来的少女，她的脸上是一片轻松。看来探亲假对于平息演员的负面情绪大概很有效，只是……
　　你怎么完全都不到太宰治这边来啊？？
　　但是它深知这话一问出口，是绝对要被三振出局的。
　　然而它作为一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系统，实在是无法阻止这个疑惑的升起。
　　如果说最开始是出于好奇，那么最后还能在那个太宰治旁边晃悠——在连他现在的同事，那个分明对其他人都非常有涵养和气度的青年国木田独步都被气走了的情况下——就纯属于是在争一口气了。
　　结果一直到它收到通知这份假期结束，都没有被弹出频道。
　　“……红叶姐太热情，我实在走不开呐。”
　　而且还追问你为什么把头发给剪了——本来没什么的事情，结果被她追问得连中原中也都要跟着一起产生什么可怕设想了。
　　管理港口黑手党情报和拷问部门的靠谱成年女性未免也太灵敏了吧。
　　“啊，你要是跟我一起过去的话可能会被金色夜叉粉碎哦。”你像是想起什么，开玩笑似的说道。
　　如果存在这种可能的话。
　　要是让她知道你在剧本里的定位条件，说不定会把你也一起教训一遍……
　　不，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想问我为什么不去太宰治那边？”但是仅仅是之前的理由是不够的，你也知道系统清楚你不可能因为那种理由就放弃要做的事情——嗯，这么想想，它知道的好像有些太多了？
　　【我哪有！？】
　　啊，好像把它吓到了呢。你伸了个懒腰，不再继续偏离方向的话题：
　　“……
　　反正早晚都有机会。”
　　【你这话很像什么flag啊……】而且很让人在意到底是在说剧本还会出现这样的纰漏还是……
　　“你能不能对你的总部有点自信？”你用奇异的眼光看着它，这是什么孝子系统？
　　“拜托，我等这个世界结束之后直接就能回去，干嘛要像这样中途匆匆忙忙地见了又分开？”
　　金发的少女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
　　“那个家伙那么聪明，我就算不去见他，他也不可能猜不到我在干什么的。”
　　系统：。
　　那倒也是。
　　它不再纠结之前的问题，开始帮即将回到工作状态的演员调试已经修复过的剧本。至于演员本人？
　　金发的少女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接收着絮絮叨叨的内容，思维却是在某片不知名的天空内。
　　关于某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某片在某个人身上消失的、曾鲜红到能够滴下的颜色上，和某些到现在似乎完全没有标准答案的对话——
　　最终，她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
　　6.
　　反正是早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实际上，这篇限定里面有很多基于谜底之一的事物。只能说系统要是能跟在十六夜旁边的话就绝对会知道后来的走向和结局会是什么样。
　　主要还是信息差。不过十六夜也不会让系统知道的。


第20章 第二十幕
　　0.
　　人的内在应该与外在保持一致。
　　1.
　　“那种家伙根本就是疯了吧？”五条悟靠在位置上，表情和平时相比多了几分沉郁。但那只不过是和他所提及的事物有关，并非其本身的气质有所变化。
　　加茂澄夏的父亲并非加茂家的现任家主，这一点在他们进入加茂家见到那对夫妇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能作为加茂家的继承人，那对夫妇的身份也绝不低。
　　但就算抛开对方在加茂家族的地位来看，那也是加茂澄夏的父母。
　　即使是普通人，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更不用说只是以‘加茂’为名的傀儡，看来之后是不用再见到她了。”这才是五条悟会提起这件事的原因——白发DK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轻快。
　　只不过他很快地发现了，并未收到的料想中的附和。
　　“……杰？你在听吗？？”
　　夏油杰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不满的好友。五条悟的情绪总是写得生动鲜明，让人根本用不着去猜他的心思。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他本人对那些揣度他的对象同样不放在眼里罢了。
　　“啊，抱歉。”
　　黑发的DK像是接收到延迟的信号那样，迟钝地给出了答复。不过这显然不能让另一方满意。
　　五条悟本想像平日里对方念叨自己那样回击这种“不好好听人说话”的行为，但在目光落到好友脸上的时候还是作罢了。
　　“你最近睡得不太好？”
　　“……嗯，任务比较多。”夏油杰也不否认这一点，谁让他眼底的乌青都已经一副绝症晚期的样子了，掩盖也毫无作用。
　　其实是做了些噩梦。只是醒来后他无法释怀，所以便趁着白日尚长的光景去接了任务。
　　谁让夏日将近，诅咒会增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呢。
　　啊，说到夏日……
　　夏油杰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某个姓名为此的对象。
　　“也不用那么拼吧。”五条悟一副“怎会如此”的样子，看样子是真的相信了他的话，“要是累坏了就不好了——啊，不如……”
　　“想都不要想。”夏油杰在五条悟说出更多内容之前就打断了他的话。
　　对于对方的德性他也算是再了解不过。比起听信类似帮对方去排队买点心“放松心情”这样的鬼话，他倒是宁可去做任务。
　　毕竟咒术界原本的人才就并不兴旺。
　　如果又少一位能够在祓除诅咒方面的同行，就更不能松懈了。
　　加茂澄夏其人如何先不予置评，但她的实力……
　　尽管夏油杰见证过对方满身鲜血地退场的姿态，不知道为何却对“对方逊色于五条悟”这个被咒术界高层由那场对战得出的事实并不确认。
　　黑发DK的眼眸闪了闪，却很快地就将其压在了另外的思绪之下：
　　但是那种人，就算有实力，也只会给自己招致恶果。
　　2.
　　[他在夸我欸。]听闻系统兢兢业业的传声的你兴致勃勃，[这是夏油杰的想法吧？]
　　【……你为什么不觉得重点是落在后面那句？？】虽然加茂澄夏一猜就中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对于她在发生过的现状之后还能如此大言不惭，系统依旧不可思议地打出了问号。
　　顺带一提，目前的情况是是演员在休假时，总部针对早先的bug对运转体系以及系统进行了修正和升级的结果：在距离重要人物一定距离内，对方脑海中与“加茂澄夏”有关的一定内容能够被系统检索并读取。
　　系统在回想起在返工之前收到的升级邮件，至今仍然觉得离谱。
　　“……增强对该剧本的可读性，以帮助系统掌控剧情发展进度……”
　　总部倒也知道加茂澄夏是个说话做事让人难以读懂的因素啊。
　　——既然如此倒是不要选择这么个类型的人物来啊！？
　　当然，这话也只有想想而已。先不提选角是更高层面的事，但就加茂澄夏其人的表现来看，倒也确确实实无可指摘。还没开始正式剧情就已经入手了2张CG，不光都是和关键人物的互动CG，其中一张还被评为了完美；而一定要说的话，除了做事没人能看懂之外，加茂澄夏绝对牢牢将主线的存在锁定在了与她相关的内容上，可能比原剧情角色还要来得吸睛一点。
　　打个比方，一部平淡温馨的肥皂剧并不能吸引多少流量，但是如果和和美美的家庭中勤劳温柔的妻子忽然拿起刀杀了丈夫并且在此之后走上了率兵起义的道路，秀出包括身手计谋权力资产在内的360度无死角形象并且在最后表示“想不到吧其实I’m the queen of the world”……那么这部剧虽然很可能会遭到两极分化的口碑和批判，但它一定会卖爆。
　　[你的吐槽能力比夏油杰还要好上很多。]
　　你毫不吝啬地夸了夸系统，由衷地感叹道。
　　系统：……
　　到底是谁在夸谁，你真的知道吗？？
　　3.
　　不过就像它说的那样，加茂澄夏其人作为剧本的执行者是经得起夸的。
　　就像她现在能够继续安然无恙地从身后的车座上下来，然后一如既往地踏入高专的大门。
　　加茂家没有对你追责。
　　虽然这是被总部调整过后的应该现象，但是这并不代表理所应当。逻辑的自洽需要成立，否则剧本容易陷入沉囿。
　　其他人会怎么看待这一事实，而你又会怎么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呢？
　　“……需要吗？”金发的少女——其实在发尾刚刚好到脖颈后，一身利落黑衣的形象显得有几分雌雄莫辨，眉眼中所散发的气息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个少年——面对白发DK同系统所想一样的问题时，像是很奇怪地反问道，似乎的确在讶异为什么会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
　　“他”无辜地抬眼，转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露出了笑容。尽管那笑容看起来并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但却足以让见到它的任何人都觉得受到了嘲讽。
　　“因为我很强嘛。”
　　带着轻笑的语气让这一点效果拉满。
　　？.
　　[你愿意读就读吧，但是没什么事的时候别什么都报给我，我没那些闲工夫管他们在想什么。]加茂澄夏懒洋洋地道，[比起实际有用的情报，无知传染得更快。]
　　[不过，你确定想要知道剧情的进度，直接问我不会比看那些人要来得更快吗？]
　　确实。系统觉得，虽然这功能在正常情况下应该算是个不错的助力，但当演员其人是加茂澄夏的时候却显得更像是鸡肋。
　　如果能知道加茂澄夏在想什么……
　　然而当它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血色眼眸时，分明不存在的器官却像是漏跳了一拍——整个系统陷入了短暂的断片，而后才重新恢复了运转。
　　当它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教室中的内容继续。
　　4.
　　“你说这话未免也太大言不惭了吧。”五条悟差点被这种言论气笑。
　　他倒是对加茂澄夏其人这样阴阳怪气的语气有了抗性，但不妨碍他对这句话的内容表示可笑。
　　总不能是这家伙拿着咒具架在加茂家其他所有人脖子上，逼着他们揭过了这件事吧？……虽然他现在已经相信这种事加茂澄夏并不是做不出来，但是好歹也得讲究实际。加茂家要是能落魄到那种地步，他回去就直接撺掇五条家吞并过去算了，反正也比落到面前这家伙手里要好。
　　“你的想象力还蛮丰富的。”
　　你觉得五条悟的脑子没有剧本上说的那么好使。
　　系统：……不，那绝对是因为当对象是加茂澄夏本人的时候，思考者的脑子越像正常人越难好使。
　　“我不需要做到那一步，只需要……”
　　加茂澄夏靠在椅背上，微微偏头看着身前不远处的两个DK。
　　金发“少年”的笑容甜美而又灿烂。
　　但每次她露出这样的笑容的时候，都意味着——
　　系统准确地读到了夏油杰的想法，并且觉得自己果然是和正常人在一个脑回路上的，至少对于加茂澄夏的某些判断一样。
　　唯一一点不同可能就是它不用成为被对方视作需要纳入行事考量的对象。
　　还真是太好了。
　　这一点在它听清加茂澄夏接下来说的、完整的内容时，尤其确信。
　　5.
　　“……领域展开。”你弯了弯唇角，念出了花了几秒钟的功夫想到的名字，并且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地狱卷。”
　　描绘着地狱图景的无尽长卷。
　　可真是太适合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给澄夏的领域起名时的灵感小剧场be like：
　　加茂澄夏（笑吟吟）：领域展开——地狱卷。
　　系统（目瞪口呆）：……别卷了。
　　#你tm都快把人都卷死了
　　你：没事的。
　　系统（松了口气，以为你接下来要说这里面其实是有水分的）
　　你：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
　　系统&五条悟&夏油杰：？？？
　　--
　　澄夏目前的形象卡：一些在对应时期的某人形象换发色瞳色be like
　　你：虽然但是，我的能力总得对得起形象吧？
　　#你说的这个形象是谁的形象


第21章 第二十一幕
　　0.
　　人总是因为自身的怠惰而将要求强加于他人。
　　1.
　　【不，你没资格说那话。】系统冷静地说。
　　它看着自从形象在朝某个人靠拢后，就连行为也逐渐朝着同个方向进发并一发不可收拾的你，深深地明白了自己思想的滞后性。
　　它就说原本加茂澄夏在加茂家割断的头发虽然有那么一把，但是完全不至于之后修到那么明显的地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的吗！？
　　“但是我还是很好看的吧？”闻言，你抬头照了照镜子，“这一点值得表扬。”
　　系统：这是重点吗？？你是怎么能够在才展现出离谱的实力断层之后又堂而皇之地把话题带到外貌上的？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你拿着绷带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最终还是作罢——你并不希望还没出门就先撞在门上。天知道太宰治那家伙当年是怎么做到安然无恙的？哦，也许是因为他根本不怎么进行有活动量的工作，全都交给其他人了。
　　这么想想你还是有待进步的，“五条悟可是一出生就拉高了咒术界起点的人呐。”
　　应加茂澄夏的要求被修正到变声期的音色带着稍许喑沉，不过她很快就适应了这一点，并且在适当地调整后将它改造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不过在说这话时，接近于少年人的音色依旧带着加茂澄夏独有的论调。
　　甜蜜又粘腻的吟咏夹杂着低不可闻的喟叹，是能够把本意夸奖的定义都修饰成落在其他人耳中不怀好意的扭曲事物。
　　偏偏本人像是无知无觉那样，也的确做着这样的事：
　　“稍微努努力，总能追赶一点吧？”
　　甚至都没有提到“追上”。
　　不过，要追上一个把挂开满的人，原本也已经不能算是强人所难了。这是人类根本做不到，所以强迫也没用的事情。
　　是系统都要替五条悟觉得不幸的程度。
　　“也许可以让他现在就去和伏黑甚尔一对一，”你很好地发扬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总能有一个活下来。伏黑甚尔要是死了我们就去捡他的天逆鉾等之后对付五条悟。”
　　好家伙，山上的笋都要被你夺完了：【那要是五条悟死了呢？】
　　虽然知道现阶段压根不可能出现那种一对一的情况，但系统还是没忍住发散了思维往下思考。
　　“那不是正好？”你疑惑道，“那他就不用为了赶不上我而感到烦恼了。”
　　【……】对不起，它就不该顺着你的思路下去的。
　　能够提前投入了无牵挂、一片安宁的怀抱，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不是吗？
　　镜前的金发少年微微地眯了眼，赤色的眼眸同洗漱台间的水波一般漾出了无尽涟漪。
　　2.
　　回到原本的时间线，加茂澄夏的确什么也没做。
　　她只是很平静地讲出了事实。
　　“您真的相信她能做到那种事吗？”
　　加茂家的正厅内，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正是加茂家的家主。
　　“啊，相信吧。”他举起手边的茶盏，浅浅啜饮了一口，“那孩子不会说谎的。”
　　“可是那……”加茂澄夏的能力展现得未免太过恰好，任谁也不会相信其中不存在曲折，“此子心机颇重，此前分明一直乖顺，却偏偏在此刻逆反，恐怕是另有所谋。”
　　“雄狮在沉睡时，总是宽容的。”加茂家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旁的人还想再说点什么，迎接的话锋却是陡然一利——
　　“还是说，你能找出比她更合适的继任者？”
　　瓷盏被不轻不重地磕在桌上，坐在上首的男人摩挲着杯盖，原本看起来平易近人的神情此刻却是似笑非笑。“手不要伸得太长了，宪仁长老。”
　　“你们的心思我清楚，无非是那孩子并非嫡子，身世亦颇受争论。”他的语气淡淡，“那对夫妇是你专门选出的人？未免也太不智了些。”
　　“配不上，才是应该的。”
　　被三言两语说穿了心思的加茂家长老悚然一惊，迅速俯身拜在了家主面前——然而他战战兢兢地等待了好一会，却不见上首的人继续发表看法。
　　最终，跪俯着的人屏息凝神抬起头，却正好撞见对方望过来的眼神。
　　一片幽深而澄明的赤色，像是被凝聚在生机最盛时的鲜血。
　　那是加茂家的历代家主——【赤血操术】的最精进者所共有的特征。
　　“起来吧。”加茂家家主的语气不喜不怒，“也就只有你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了。”
　　那……不是为加茂澄夏做主的意思，还是说……？
　　那片赤色的深潭中像是有着无尽的漩涡，不知为何竟让加茂宪仁想到了另外一双相差无几的眼眸。然而他上一次见着那双眼睛时它们的主人分明乖巧温顺，像是具最听话无害、不出差错的古偶。
　　就像，现在在他面前的人……一样。
　　3.
　　细密的冷汗渐渐浸湿了男人背上的衣襟，而上首的训诫仍在继续：
　　“……她原本，就是最合适的。”
　　话语中竟是真的连半点芥蒂也无。
　　然而也是在这时，加茂宪仁感受到了，那其中的“违和”。
　　加茂澄夏今天敢做出对被安排的、名义上的“父母”大不敬的行为，明天或许就敢仗着自己的能力冒犯家主……即便如此却依旧受到包容，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太了解坐在上首的这个男人的行事作风，就像对方能够轻而易举地看穿自己。
　　因此他听见了，这句听上去是放任偏爱无度的话中，偏偏并无半点果真如此的情感。
　　倒不如说……
　　“术式、身份、领域……多么完美而合适啊。”
　　依旧是毫无隐藏的话语，依旧是毫不吝啬的夸赞。
　　——然而，听闻这些话语的人已经从先期的违和中察觉到了某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缝隙一旦产生，便会愈渐扩大。
　　加茂宪仁不敢开口，只能低着头听着这不着边际的奉承。
　　是的，这些内容无论拿到任何地方去，都只会让人得出这样的判断。
　　他能听得出这些是真心话。
　　但也并非是真心话。
　　对于“加茂澄夏”展示出的能力的肯定是真的，但那并非是对于后辈的欣赏，说这话的人更不会是由此生出退位让贤也心甘情愿的想法的存在。
　　电光火石间闪过加茂宪仁脑海的，早被尽数“摧毁”的、曾是加茂家最高辛秘的内容——那些黑暗中浸泡着不可言说之物的容器，那些一手制造出那些容器的对象……
　　那样曾经有过某些罔顾人伦、罔顾律法的想法的术师，他的理想是否达成？又是否——
　　……传承下来了呢？
　　所思所想过于骇人听闻的人惊疑又畏怯地抬头，却只看见了上首间独留的茶盏。
　　由是，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的、那一瞬间的恐怖，也便无法得到求证。
　　4.
　　“加茂家未免也太放任那家伙了。”
　　高专的教室内，对于做出那样的事情却还能安然归来、看不出收到半点教训的对象，同为某个世家继承人的白发DK抱怨道。
　　……能随随便便点评御三家的行事风格，五条家也很放任你啊。
　　坐在他旁边的夏油杰在听到这个下午第十三句围绕“加茂家烂透了的管理制度”话题展开的内容后，这样默默地想。
　　虽然他知道五条悟说的是事实，但是也不用一个下午都说这一件事。这样的行为让“那家伙”知道了，少不了还能又说出什么话来。
　　“或许不是放任，而是压根管不了呢？”旁边显然是和他想到一处去的家入硝子替他说出了这话。
　　五条悟：“啊？”
　　他拧起了眉，对于家入硝子这样的言论一时感到几分不可理喻。
　　不过提出这种前文的人很快就帮他解答了疑惑：“你看，五条家不也没管住你吗。”
　　“……？”五条悟觉得受到了侮辱。
　　不过拜家入硝子这么一出所赐，他总算是不再紧着这个话题发言了。夏油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安慰五条悟还是该庆幸终于获得了清静。
　　抛开已经发生过的矛盾和冲突不提，他对于提及那个人其实都是有些抗拒的。
　　夏油杰也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在见证了对方一系列的所作所为之后发自内心地认为根本没必要再多分出任何心神去关注那样的人。
　　那样根本和自己是走在毫不相干的两条道路上的人。
　　5.
　　嗯，确实是两条道路。
　　这话说得不能更准确了。
　　在路上走着的、经过学校旁边新修建的一条人工河的黑发DK随便往里面一瞥——
　　“咳、咳咳咳！？”
　　看见了里面漂浮着一袭黑色的大衣外套。
　　夏油杰很想说服自己是看错了，但是……
　　应该没有人会专门买一顶金色的假发缝在衣领上，并且在下面再带一个拟人体的存在吧？？
　　咒术高专一年级生，夏油杰，正在面临道德大危机。
　　他看着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的河面，睁大的双眼是能够让他的好友五条悟迅速当场拿出手机拍照并宣布这是打破往昔夏油杰世界纪录的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夏天快到了，在一身大衣下还裹着绷带真的很热。
　　系统：这就是你刷加茂家的卡在高专附近修人工河的原因？？
　　加茂澄夏（の敷衍）：我只是在锻炼水性而已，咒术师是要时刻锻炼自己各方面的能力的吧？
　　系统：……
　　#不我觉得你更像是在锻炼夏油杰的心理承受能力
　　#现在轮到它为夏油杰感到不幸了是吗


第22章 第二十二幕
　　0.
　　人总要为自己的无知与求知付出代价。
　　1.
　　“杰？你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坐在位置上和家入硝子聊天的五条悟一抬头，看见了自走廊上进来的好友。
　　夏油杰对于他的这句话并没给出什么回应，而是在那里站了一会后开口。
　　“你们知道学校里面新修的那条河吗？”
　　“不是用来增加景致的吗，怎么了？”家入硝子闻言疑惑道。虽然她是很不理解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面引这么一条河在这方面起到作用的原因，但是学校在这件事上的动作还是挺迅速的。
　　修都修了，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没什么看法，左不过夏天要到了，引点水可能还凉快点。
　　“……不，没事。”夏油杰朝座位上的两人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的意思是说，没事不要从河边过。”
　　“因为夏天到了，水边容易有蚊子？”五条悟一拍手，恍然大悟道，“你是刚刚被蚊子咬了？”
　　家入硝子：“喂喂，白天哪来的蚊子啊。”而且这是人工河，比自然界的河流还要来得干净点，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她看看一身严严实实的夏油杰，穿着校服裙的反转术式持有者在感到热的同时实在也看不出这哪里存在被趁虚而入的可能。
　　“啊，呵，差不多吧。”
　　黑发DK面带微笑地坐回到位置上，留下他的两个同窗面面相觑。
　　2.
　　无下限术式的持有者不怕蚊子。
　　反转术式的持有者……
　　“对了，话说你的反转术式能治疗这个吗？”走到一半的五条悟像是才想起来什么般看向走在自己旁边的家入硝子。
　　“……应该？”家入硝子不确定地答。
　　倒也不是能够堪堪起死回生的反转术式存在缺陷，而是她在此前实在也没有过把它用于这种地方的想法。
　　棕发的少女沉吟了片刻：“要不然你还是给我加个无下限吧。”
　　“我暂时还做不到那么精细的地方好吧。”五条悟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不过，如果有那种东西我会先放一个赫把它消灭的。”
　　“那么夜蛾会过来把你消灭的，就像消灭蚊子一样。”
　　“这是什么级别的冷笑话，那玩意不吃蚊子吧？”五条悟打出一个问号。
　　家入硝子：“噢，是吗？”
　　“喂喂，你是医学生还是我是医学生？不要一副不知道就是知道的样子啊……怎么了？”
　　五条悟看见前面的人忽然停下的脚步，也顺着她的目光朝前方看去。
　　3.
　　【……喂，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可是已经看到了噢。】一直劝你挽回形象的系统眼见着未果，连语调都变得沉痛了起来，【当初你要这个GPS定位功能到底有什么用？？】
　　它足足提醒了半天……不，考虑到这是在咒术高专的校园里，这是不用它提醒这个人都绝对能想到的事情。
　　[我可以不用，但是你必须要有。]这个功能用在这里也太浪费了些吧？都不用想的事物。
　　你躺在水中懒懒地回，[没事的，不用管，他们两个看够了就会走的。]
　　是是是，人家哪有夏油杰那么好心到连屡屡踩雷的讨厌家伙都会救起来的地步啊。
　　虽然这好心也完全是没有好报的就是了。
　　[哈。自以为是的好心，可是比蓄谋已久的罪恶更容易造成麻烦。]
　　要不是咒灵炸开绝对会把这边——才专门处理过的河流用水污染得彻彻底底，你压根就懒得说些什么。
　　虽然咒灵实际上也是由咒力构成的、普通人压根看不见的东西，就算死在这里这里的水域也还是会比绝大多数河流来得更加清澈干净……但对于能看见它们的你来说这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你觉得你还没有敬业到那种地步。
　　系统：？
　　cos太宰治和你的表演敬业有半毛钱关系吗？你是不是忘了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给我走主线啊！？？
　　4.
　　“啊对对对。”你朝着面前找来对你进行委婉问询的夜蛾正道回，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在进行跨频聊天：[这么说起来，这几个人都还没进行咒术师考核呢？]
　　【是没有，不过他们的实力其实基本也都有目共睹。】咒术师的考核日期在每年的夏末，那也是咒术师繁忙的工作能够告一段落的时候。有什么评定都可以根据当年的绩效决定，只有一些极少数的情况需要单独上报考核。
　　不过系统不觉得你是会忘记这种信息的人。
　　【加茂澄夏既然已经有领域了，那么展现出的实力你准备怎么处理？是特级吗？】也并不奇怪，系统觉得它已经和其他人一样只能对你这种卷王行为望洋兴叹了。
　　[到时候再看吧。]你想了想。[那种小事无所谓。]
　　既然那样的话，系统也相信你应该是另有想法——不过它很快地想起了另一件被自己所遗忘的事：
　　【啊，对了，话说你领域的能力……】是什么来着？虽然名字很显然是和那谁的异能对应着的了，不过它还真不清楚加茂澄夏的能力具体是什么样，谁让这是你当时自己和总部订立的规章呢。
　　“到时候就知道了。”
　　你接过面前的男人递过来的资料，笑容灿烂地回。
　　这是一份背后的推动者不知几何、而目的很显然同系统的问询相同的资料。
　　就那么喜欢吗？这种让人厌恶的事物。
　　评级不明的任务原本到达不了御三家的继承人手里，除非有着相当地位的存在推波助澜。锁定目标相当容易，麻烦的是这里面并不包含的恶意。
　　不过没关系，你不需要里面存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目的，只要这份文件本身看起来来者不善就足够了。
　　金发的少年垂眸，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手中的纸张。
　　既然这样，就满足一下那些暗中窥伺者的好奇心吧——
　　好奇心究竟能不能害死猫，你也很好奇呢。
　　5.
　　……
　　【咒术高专一年级生，加茂澄夏。加茂家的继承人，持有祖传术式，半个月前公布习得领域。
　　自其公布领域来共解决任务四起，其中一起资料反映为准特级咒灵。初步判断其实力应为准一级以上，具体事宜留待夏末详定评估。】
　　“是这样的吗？”你饶有兴致地要求系统复述了一遍收集到的内容。
　　分明是说过“无知传染得更快”这样的词句的人，此刻却听得津津有味。
　　尽管加茂澄夏是具有领域的——这一点是咒术界所知的情报，然而在他们手中却不存在任何更详细的记载。
　　也许是没有人见过她的领域吧。
　　但其实，如果是见过她的领域的对象对此语焉不详，也能做到这一点。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现在知道了吗？”你温柔地低声问道。
　　没有应答。也是，毕竟这是你现在讨厌的事物。它对于怎样避免这一点已经做得很好了。
　　空荡的房间和频道一样安静，陷入沙发内的金发少年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掐断了寂寂无声的通讯。
　　“还真是让人厌烦啊。”不存在波澜的双眼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接下来……只能从原定的报酬中寻找乐趣了吧？”
　　希望那些应允过你的对象，可不要食言啊。
　　？.
　　虚幻的空间内漂浮着鲜红的字体：
　　【……所有关键人物对该角色的正面情感固定0及以下。】
　　但愿这个“世界”能够言而有信。否则的话……
　　你就只能也抛弃它了。
　　某双不带情感的赤眸从上面掠过。
　　鲜红的字体闪了闪，最终还是保持了原本的清晰和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忽然收回一些伏笔（如果有没看懂的可以在评论区举个爪 准备了一份解析在考虑要不要放出来


第23章 第二十三幕
　　0.
　　感情，是最容易破裂的事物。
　　1.
　　“加茂澄夏在干些什么玩意？”你不紧不慢地替另一个人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并且毫不意外地猜对了。
　　原本这样的内容该是另一个对象同你聊的，不过介于情况特殊就算了。
　　你叹了口气：“你的想法还真是和你的脸上写的一样好懂。”
　　【澄夏，五条悟在瞪你欸，你要小心……】
　　“知道了。”你站起身，“他就算再瞪我，六眼也是不会掉出来的。”
　　“哈？”站在不远处的白发DK“这个人终于疯了”地打量着你，“你的脑子是也在外面的河里泡进水了吗？”
　　五条悟原本根本就没想着和这个日益离奇的家伙有什么交流，但是加茂澄夏很显然是在挑事。
　　“……不，说真的，你也不要去理会她好吗？”在白毛猫猫炸起来的前一刻拎起后颈、把五条悟带出来的夏油杰也如是叹了口气——虽然但是，加茂澄夏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不过那也是因为五条悟压根就不屑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但当这一点遇到近日的加茂澄夏的时候，他总会有一种对方正在要由此出发做些什么的不妙预判，所以每每这种时候他都选择把自家好友拖走。
　　虽然平日的加茂澄夏其实很懒——这里的“懒”，指的是她对于一些事物根本不会分出半点心神。对于发到她手里的任务，她倒是会都做完，但是在其他时候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原本这也没有什么，忽略她在一些事件上偶尔会有的让人困扰的行为，他甚至觉得像这样就很不错。
　　但是最近她似乎格外活跃。
　　夏油杰当然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但当他从家入硝子那里得知对方往实验室去的次数还更勤了——她去那里是为了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之后，不得不承认或许并非如此。
　　对于她究竟是在哪里使用了那么多的术师血液，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心里提前画上条线然后随时预防着一些可能出问题的情况。
　　……但是好像没有用。
　　夏油杰想起自己把好友拎出来的时候对方的样子，那双赤色的眼眸所流露出的神情。像是确认，又像是已经达成了什么一般的餍足。
　　看着在自己手底、已经成功被转移注意力到自己身上来并且显然精力过剩的某只白毛猫猫，年轻的咒灵操使——咒术高专一年级生夏油杰，提前感到了夏日高峰期独有的疲惫。
　　而当曾经发生过的事件再演一次时，已经早早放弃了阻拦“可能的问题”发生的夏油杰正蹲在家入硝子旁边和对方就夜蛾正道今天做了几个咒骸进行一些辩论。不远处传来不小的水花声，而他甚至已经不用看就能分辨出哪一个来自他的好友。
　　一想到过一会他将在家入硝子带着几分看耍猴的目光中继续去打捞某个屡教不改屡次沉底的白发DK，夏油杰微笑着折断了手里的长杆。
　　要不就让御三家的继承人们去拯救世界吧，他不干了。
　　2.
　　加茂澄夏赢了。
　　五条悟也没有输。
　　这一点是那双六眼在捕捉到金发少年眼中一闪而逝的不悦时得出的结论。
　　“你有病？”你和和气气地问。
　　这倒不是在阴阳怪气，只是你想不明白面前的人明明有无下限却依旧非要搞得一身湿漉漉的原因——
　　没别的，你觉得你花加茂家的钱引的水被弄脏了。
　　五条悟：……？
　　“你以为无下限是什么啊？？”从水里只露出个头的白发DK简直莫名其妙，连带着早先的一点挣得了回报的自我安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你倒是别用术式啊？？？”
　　这人自己出手的时候可完全看不出她有在珍稀这片水域吧？？
　　他的目光掠过从加茂澄夏手腕上露出的绷带。刺眼的鲜红在雪色上蔓延，却又在将要坠下时被操控着在她的指尖游走出一道轻捷的弧度。
　　这也是他完全不怵加茂澄夏的另一个原因：他消耗的只是咒力，随便休息一会就恢复了，而加茂澄夏消耗的却还有她本人实打实的鲜血。
　　……不过那家伙的鲜血到底是怎么能够起到解除他术式的作用的？
　　虽然他的无下限是还没到控制得那么精细的地步，不过会搞成现在这样也是因为被对方的术式破坏了咒力——无下限在他周围所形成的屏障因而无法维系。
　　不，准确地说，那种悄然无声间就将其瓦解的效果，简直就像腐蚀一样。
　　要不然他也不会一而再地同对方进行一些本可以避免的违纪。五条悟当然知道夏油杰对于他的这种行为的不理解，也清楚对方所持的那种“不理会”其实是这种情况下的明智选择，但这到底是个让他不得不提起关注的事物。
　　如果不研究出答案的话，岂不是说明将来还是有可能发生更糟糕的情况，比如被那家伙在什么时候阴了一把都不知道之类的。
　　但是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那家伙”似乎也想明白了这一点。
　　破案了。
　　你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开始考虑刷加茂家的卡换一批水的日程安排。
　　既然这样的话，果然还是少理他为妙。
　　泡在水里的五条悟看着那个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身影，发誓自己刚刚在加茂澄夏的眼睛里看到了想明白之后升起的嫌弃。
　　……是谁先挑衅的？？他只是顺势而为，也没有到闲着没事找事的地步好吗？？？
　　夏油杰也看到了这一幕。
　　金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从河岸边转身离去，腕间的赤色与雪色交织。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种这就是结束的错觉，像是一场不知源何而起的闹剧以同样的姿态在此刻戛然而止。
　　就像是玩腻了某个玩具一般，毫不留情地转身再不看一眼。
　　3.
　　但那不是正好的事物吗？
　　这样一来，就终于也能消停些了吧。
　　抱着稍微松一口气的念头，夏油杰非常满意于现况的一切，连要执行的任务似乎都变得不那么让人觉得麻烦了。
　　——如果不是因为再发生的事情的话。
　　但是准确的来说，这玩意应该跟五条悟关系更大。
　　4.
　　……
　　“夜蛾老师，”夏油杰甚至非常礼貌地用了敬语，“我们可以不和加茂同学一组吗？”
　　说这话时他已经作好了可能发生什么的准备。然而在他的眼角余光内，金发的少年没什么反应地仰坐在椅子上，甚至没有动一下。
　　“这是当然的吧？谁要和那种人一起啊？？”
　　讲台上的教师还没说什么，坐在夏油杰旁边的五条悟倒是先开口了：“你疯了吗？”
　　白发DK一脸不可理喻地看着他，像是在说“你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夏油杰：……？
　　那之前是谁整天和那种人在学校里罔顾校规校纪打得火热——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火热，五条悟的光炮已经轰掉了半栋教学楼，不过在五条家的人听闻了前因后果进行了赔偿后就这么揭过了反正那半栋楼平时也根本用不到——并且连他拉都拉不开的？？
　　好，很好。
　　他缓缓露出了一个明白过来的笑容，点了点头。
　　长杆折得早了，绑一绑还能用。
　　下次他就用这个把浮上水面的五条悟按下去。
　　5.
　　夏油杰的推特更新（仅好友可见）：
　　御三家的继承人都有病吧。
　　【您的好友“学医救不了脑残”给您点了个赞。
　　您的好友“老子天下第一”给您点了个赞。】
　　夏油杰看着那个会拿本人照片当头像的某个白发DK的高清无修图，微笑着删除了这条推特。
　　……妈的更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油杰（微笑）：我tm在骂的那个尤其包括你
　　第二天出发前两个人先干了一架
　　五条悟：？
　　还躺在床上的加茂澄夏：被吵醒然后干脆翻了个身（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做


第24章 第二十四幕
　　0.
　　世界坠入黑暗。
　　1.
　　室外一片光明。
　　你昨晚睡觉的时候忘了拉上窗帘，所以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落在你半边脸上。这大概就是你做噩梦的原因。
　　你睁着眼躺了一会，拉起被子往旁边凑了凑——但到底还是起来了。
　　无他，从外面传来的响动简直算得上地动山摇，你还不至于困到能忽略这种声响的地步。
　　“五条悟和他的朋友们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吗？”
　　你捧起一把清水洒在脸上，语气温柔得像是在自问自答。
　　【他们很快就走了。如果你困的话……】
　　“没必要。”
　　系统一愣，这是你这几天来头一次这么明确地回复它。
　　近日里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些什么的它只能旁观着事态的发展，包括加茂澄夏的一次又一次危险举措，发出的内容却收不到回音；但有的时候，加茂澄夏实际所说的话似乎又能够作为对它的回复。
　　以至于它甚至不清楚你究竟能不能听见它的话。
　　它分辨不出你的情绪，只知道那似乎比最开始的时候更加让人捉摸不定。
　　“你知道吗？”你笑了笑，走到窗边拉上了随风扬起的纱帘，“我的前男友不喜欢狗。”
　　——重重叠叠的阴影笼罩在室内，一下驱散了白得晃眼的明亮。外面的校园终于安静，于是你的声音便在这不大的空间内显得尤为清晰：“而我喜欢的是能听我的话的狗。”
　　系统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说这些，但这也算得上是你主动提及关于你的，除了前辈之外的事物，所以它只是安静地听着。
　　“……但是，很可惜。”你叹了口气，“我至今还没遇到过呢，那样的事物。”
　　因为被别的什么人送给你的，也只是先听别人的话、服从了别的什么命令才效忠于你而已。
　　“那还真是……让人厌恶。”
　　从窗帘间漏进来的光线中，无数明亮的灰尘无序地乱撞。
　　但是这些是你的过去，和加茂澄夏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随手往包里装了点要用的东西，走出了这间小到留不下一片彻底的黑暗的屋子。
　　“只是因为刚刚的梦比较有意思而已。”
　　2.
　　夏油杰此前向夜蛾正道提出那样的问题并不是没有道理，抛开这里面有的没的个人因素，加茂澄夏和他们一起完全是浪费资源。
　　对方的能力并不在他和五条悟之下，夏油杰很清楚这个事实，即便单独分出去也足以解决相应的战斗，更不用提这次任务的内容还只是巡查，对一些不足上报但是能够引起注意的事件的确认。
　　但是如果说出发前的预期是处理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那么加茂澄夏要是和他们一组的话，夏油杰觉得这个突发状况发生的可能性就能够确立了——他可能还得考虑考虑五条悟被分散的注意力。
　　同样的道理，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要带上家入硝子一起，他和五条悟也同样完全能分开行动。
　　“噢，那还真是谢谢你们了。”听到这话的家入硝子斜着眼看两个DK，“我还真是拖你们后腿了，嗯？”
　　虽然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却让在场的DK纷纷噤了声。
　　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医生，反转术式能把人医好，说不准也能给人来上一下，更别提家入硝子又不是只会反转术式，只是最为突出的、被看重并保护的对象是反转术式而已。
　　不过家入硝子也并非惯于阴阳怪气的人，她一般有什么仇也是当下就报。
　　反转术式的持有者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两个会在出发前先打一场进行内部消耗的笨蛋，有什么资格说我？”
　　脸上挂的彩才消下去不久的两个笨蛋：。
　　“就是说啊，是杰你的问题吧。”一方当事人丝毫不觉得心虚，“好端端地在出门之前闹什么，连硝子都看不下去了。”
　　“……”
　　听见这话的黑发DK额上的青筋肉眼可见地跳了跳。
　　一旁的家入硝子看了看夏油杰，联想到出发前的事情和对方之前在推特上发的内容，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不，算了，”
　　她略带怜悯地在收回目光后开口，“你还是闭嘴吧，悟。”
　　她不想再给这两个人浪费一次反转术式了。
　　3.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能够像这样吵吵闹闹地在夏季做这种任务，还是非常罕见的事情。理论上说，咒术高专一年级这届的配置应该是这样分工的：
　　五条悟、夏油杰、加茂澄夏：输出。
　　家入硝子：治疗。
　　输出当然是分合都无所谓的事情，但是专门用作治疗的人才出校的机会并不多。即便是要出门，也必然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任务，或者说像这样得有足够的战力陪同。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放在夏天就是稀罕事了。
　　家入硝子原本以为自己基本上不会有离开高专的时候。但是能够像这样出门，还是托了输出组的能力足够、解决了一大批诅咒以至于现在居然能有这种所谓“空窗期”的福。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想起临出门前她离开实验室时偶然看见的那个柜子，家入硝子的眸光暗了暗。那个时候她没忍住顺手打开看了一眼，发现……
　　“硝子？别生杰的气啦。”忽然凑过来的白发DK打断了她的思绪，偏偏说话时的语气还那么自然——家入硝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他是真的在为夏油杰好还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还是想想怎么去让杰别生你的气比较好。”棕发少女语气真诚地开口。
　　因为她也快觉得夏油杰能忍到出发之前也是很不容易的了。
　　4.
　　加茂澄夏在做一些危险的事。
　　但是她不是一直都在做一些危险的事吗？
　　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旁人。
　　那么，有什么是她真正想要的呢？
　　5.
　　带着这样的想法的人行进在旅途中，不期然与偶尔想到的对象相遇。金发的少女背对着他们，以那副曾在另一种场合展示过的面具下的语气正在朝被挡在她身前的、看不清是什么人循循利诱。
　　“……棘君真是太厉害了……”
　　错觉吧？那个加茂澄夏居然会用敬语，还会这样夸人？？
　　这是哪怕还没走近，都已经在几个人心头浮起的怪异。
　　“……别害怕呀？某种程度上说，我们或许是同种类型的存在也说不一定呢。”
　　这话的语气带着轻轻的笑意，却让持续靠近的人在听清后脑海中警铃大作。
　　草，同种类型！？别再给咒术界带来什么坏种了啊！？？
　　三个人如临大敌地加快了步伐，终于赶在接收更多消息之前看清了正在发生的事情——
　　你一脸真诚地平视着面前的小团子，顿觉这个世界其实还是无奇不有：“来，把你刚刚说的话再对我说一遍好不好？”
　　在你的面前。
　　前不久才掌握术式、刚刚消灭了一只蟑螂的狗卷棘，此刻害怕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因为父母暂时离开的狗卷棘：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只是不得不自力更生了一下而已
　　（所以既然这个人在看为什么不出手把蟑螂弄死啊！？
　　你：不，即使是我，也知道恶心的东西不要碰——话说回来，能够让这种事物灰飞烟灭的存在还真是神奇（眼睛亮晶晶）那么……
　　一些目前不在正文存在的系统语言：【不，他真的会哑的，你放过他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让我调地图是干这种事的吗！？？）


第25章 第二十五幕
　　0.
　　“知道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这是人们往往鼓吹的主义。
　　因为即便你不热爱，它也不会有半点更改。
　　这是他们所没有说的真相。
　　1.
　　“你在对一个普通的孩子说什么啊？？”看清楚眼前的画面的夏油杰不理解。
　　加茂澄夏的病终于开始影响她的正常判断了吗？
　　“不，这是咒言师的后裔？”他旁边的五条悟倒是更清楚地看见了咒力的残秽，“他刚刚消灭了什么？”
　　他蹲下身子，饶有兴致地打量地上的一小摊飞灰。
　　转过头的你看他一眼，于是也不计较他的语气，同样饶有兴致地回复他：“蟑螂。”
　　五条悟顿感恶心地站了起来。
　　夏油杰：“……”
　　如果不是觉得现在这么做多少有点不合适他真的很想当着五条悟的面笑出来。一旁的家入硝子倒是没顾及这么多，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
　　【不要随便这样尝试，很危险的。】
　　是同样令人感到无趣的内容。只不过一个是看上去为你好的规谏，另一个则似乎是为了给自己挽尊。
　　“如果真的能有危险就好了，”你朝面前语气嘲讽的大少爷耸了耸肩，“你觉得你和蟑螂哪个更容易被消灭？”
　　“？”五条悟觉得这人更让人讨厌了，明明是她自己在朝人家开口提的要求，做的类比却拿他来论？？
　　一旁的两人却清楚是这个道理，加茂澄夏虽然也同样尚未进行评级，但实力绝对不低于一级。面前这个孩子不过五六岁，就算是掌握术式的咒言师也没办法进行越级伤害。
　　至于她的类比，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很默契地选择了略过。
　　这一路上五条悟已经赚够了人嫌，这是他应得的。
　　“那你还……”“反正试一试对我又没什么损失。”这么说着的人像是已经听够了类似的内容，直接打断了夏油杰的话。
　　但是夏油杰却从那种全然不在意中捕捉到了更多内容。
　　试一试对她当然没什么损失。
　　但是越级使用术式的咒言师会怎么样？
　　咒言师的相关知识对所有咒术师而言都不是陌生的内容，他们的术式效果惊人，受到忌惮的同时也同样具有限制。
　　咒言如果被越级使用，咒言师本人受到的反噬也不会小。可以说，因为术式的过度使用导致身体出现问题，也是咒言师一脉人才稀少的原因之一。
　　夏油杰不相信作为御三家继承人之一的对方会不清楚这样的内容。但你依然会这么做，恐怕是因为根本也没去考虑这个问题。
　　2.
　　[我考虑了，当然。]你在心底叹口气，保证似地说道。[理论上说，这也不过是探求一下能够对我造成威胁的事物而已，就像五条悟之前做的那样。]
　　[我当然还是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你说得合情合理。系统也不得不被你带偏了思路：【那你接下来是要……】
　　狗卷棘也并没答应你呢。
　　“所以啊，”你站直了身体，看向他不再缺席的两位监护人，目光在其中一方的脸上流连，含着笑意开口问询，“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呢……这位，正统的咒言师？”
　　“我记得你是五条家的嫡子，”男人越过你看向一旁的五条悟，在手中的设备上输入字符，随之响起的是毫无机质的电子音，“那么这位是咒灵操使……和拥有反转术式的术师。你们有什么事吗？”
　　“噢，你居然能记得这么清楚吗？”
　　在黑发DK“用敬语啊”的提醒未果中，五条悟的语气重新变得悠哉游哉起来。至于他的心情重新好起来的原因——夏油杰觉得这很好懂，因为虽然知道这不应该，但他自己也是同样感到了一丝无名的欣然。
　　居然被无视了啊，那个加茂澄夏。
　　也是，抱着那样的心思去接近别人的孩子，还毫不加以掩饰，这样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挑衅了吧？
　　能够迅速找到最有效的方法处事，并且一点情绪都看不出，不愧是人生阅历更丰富的前辈啊。
　　被当作空气的对象侧着身子站在一旁，旁边的楼房投下的阴影落在她的脸上，让他一时之间看不分明她的表情。
　　但是或许她会感到被触怒吗？说到底，加茂澄夏还是加茂家的继承人，或许她会因此将自己身份亮在明处之后，再借助家族的势力明里暗里地针对本就艰难的咒言师一脉吗？
　　夏油杰分了心，难得拥有近距离观察真正的咒言师的机会被他排在了后面，关注着电子音外的宁静。
　　然而旁边的少女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受到的冷遇，相反，她唇边扩大的笑意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她肯定又要做点什么了。
　　这次是不用思考就已经出现在夏油杰脑海中的内容。
　　3.
　　但是没有。
　　在那片宁静下，金发少年的身躯只刚一微微地前倾了些——其幅度之微小，是夏油杰也无法否认对方也许只是因为一时没能站稳的可能性。
　　然而当下响起的却是另一个声音。
　　是加茂澄夏在此前那么哄骗着的对象在此刻发出的、达成她的心愿的声音——
　　“消失吧。”
　　其变故之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夏油杰甚至只来得及看清猛然朝那边看去的成年咒言师瞬间收缩的瞳孔，随之响起的便是中年人带着疾厉的音色：
　　“棘！”
　　……到底，发生了什么？
　　4.
　　那么，你做了什么呢？
　　加茂澄夏无辜地摊了摊手，咒言师的能力对她而言果然毫无作用。
　　什么也没有。
　　某些生物天然对于危险具有更加敏锐的认知，而这种情况在幼童的身上尤为明显，哪怕不清楚后果究竟为何。
　　但是俗话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对于危险后果的认识程度尚浅，其实并不足以让他们在可能触发不了解的事物的情况下作出条件反射。但是……
　　七窍流血的孩童，即便意识已经趋于涣散也要死死地攥住的东西——
　　是他身旁的女子的衣角。
　　一个虽然与咒言师结合，但实际上却十分罕见的，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是咒言师一裔为了减少后代与他们相同的悲惨命运的选择，还是所谓的真爱呢？不过，不管怎么样，和你都没什么关系。
　　你看着奄奄一息的孩童、慌乱急切的女人、神色焦灼的男人、还有因为这场陡生的变故而下意识想要为他们提供帮助的好心少女。
　　[……还真是感人。]
　　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中不存在的系统：你看我就说你会吓到小孩子了吧！！？
　　你：不，我还什么都没做吧？要论起来我明明是被动接受局面的一方才对吧？？
　　系统：我不信你没有后手……喂你在干什么啊！？？
　　你（笑容灿烂）：嘘——
　　可不能剧透哦？
　　--
　　#关于我一章越写越多之后索性分段这回事
　　主要是CG的描写总是让我很麻爪（自找麻烦的典范了属于是


第26章 第二十六幕
　　0.
　　为什么是我？
　　1.
　　“棘，之后你就不可以再随便开口说话了，知道了吗？”
　　为什么？
　　“因为你拥有了力量，所以就要承担起同等的责任。”
　　“力量”、“责任”，抽象而陌生的事物，却能轻易地禁锢住雀鸟的双翼。
　　年幼的孩童懵懂地点头应下，或许连自己都分不清那究竟是出于真实的理解，抑或是父母脸上所饱含的期许。
　　2.
　　你当然可以随心所欲。
　　你拥有一切。
　　容貌，财富，能力……乃至于无穷无尽的宠爱。
　　命运不加掩饰地眷顾于你。
　　哪怕只是被微微地表露出一丁点意向，比方说，多看了一眼。
　　它也很快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少女的王座下堆满璀璨夺目的珍宝，却分不去她的半点垂眸。
　　世界以它的方式，给出了所能赋予一个人的最高殊荣。
　　可你为什么还要不开心呢？
　　“没有啊，”金发少女的脸上扬起柔和而甜美的笑容，赤色的深潭像是能够引人沉溺其中的醇冽。
　　“我很喜欢，谢谢你。”
　　但是那片深潭中，分明不起半点涟漪。
　　3.
　　“呀——！！”
　　那份力量真正到来的那一天，帷幕被猝不及防地一掀而起。原来那些微弱的阴影并非藉由垂落的帷幕。
　　而是因为更广袤之处，被掩盖的地方原本就就是一片黑暗。
　　稚子呆呆地看着残碎的事物，在它身下的鲜红液体亮得惊人，也暗得惊人。
　　“不是说过要你好好注意了吗！？”
　　但他只是想要最简单地和朋友相处而已。
　　只是这样。
　　4.
　　“欣赏”。
　　“喜欢”。
　　“疼爱”。
　　“亲近”。
　　“憧憬”……
　　“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吗？”
　　但是没有人给出回答。
　　盛大而隆重的爱意宛若灼灼烈火，在无边的暗幕下汇聚出唯一的光彩。连寻常的哔剥声也并不存在。
　　它们只是安静地燃烧。
　　就算得不到回应也依旧默默地在一切角落逡巡着对她投以凝望。
　　就算真心被随意践踏也要殚精竭虑地为她找出借口。
　　“……真恶心啊。”
　　恶劣的行径得不到应得的对待。
　　世界的标准扭曲至极。
　　——那么，被它这么奉若至宝的我，又算是什么呢？
　　金发少女沉沉地笑。钻石与珠宝被随意地掷入烈火。
　　5.
　　我可以选择不要这份力量吗？
　　但是没有人听见他的问询。
　　那些声音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会给他人造成伤害。”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会给你自己造成伤害。”
　　……
　　于是他习惯了缄默。
　　但这并不代表他从不困惑。倒不如说，寡言的尘土下，惑然与质疑的种子渐次萌芽，在旁人无从知晓的角落中日益增加。
　　但是——
　　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看着毫发无损的那个人，心底涌起的到底是“没能做到消去既有危险、保护想要保护的对象”的“不甘”，还是……
　　松了口气？
　　6.
　　……
　　[斯德哥尔摩？]
　　你饶有兴致地伸出手在呆怔的对象面前晃了晃，像是很不可思议那样点评，[还真是可怕。人类的劣根性，居然在这种年纪就能存在了。]
　　【就你刚刚的表现而言，他对你的印象有转变也是情有可原……等等，你要去哪？】
　　[可是他刚刚碰了我的瓷欸。]你才不会忘记事情的起因经过。
　　虽然那也算得上是达成了你原本想要探寻的，但是……
　　既然已经证实了“咒言师”也居于那层桎梏之下，也就没有什么再停留的必要了。
　　金发的少年头也不回地抽身离去，看都不看在场的其他人，像是来的时候那样毫无牵挂地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开了。斜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身侧却空无一物。
　　停留在原地的人注视着她的背影，然而——
　　[啊，对了。今天的指标我也是超额完成呢。]背对着那群人的人神采飞扬，兴高采烈地眨了眨眼睛，[一会去吃什么呢……寿喜锅还是烤肉？啊，不然去尝尝新开的那家海鲜寿司好了。]
　　【啊，嗯……你开心就好。】暗自接收了当下其他人对于“加茂澄夏”有关的心理活动的系统反应慢半拍地应道。
　　真的没有被影响吗？
　　它的信息栏目中充斥着才涌入的大量信息，以至于一时之间有些混乱。
　　然而金发少年的举止轻快自然，丝毫看不出和刚才处于那样的沉重氛围中的对象是一个人。
　　“是点蟹肉还是点海星呢”“八爪鱼的会好吃吗”……
　　那么，就是你作为一名专业演员的表现力太富有张力、收放自如了。
　　是这样没错吧？
　　7.
　　“不要可怜自己……如果连你自己都可怜自己的话，人生将会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听起来还真是能够唬住人的大道理——你夹起一块寿司，笑眯眯地送入口中，漫不经心地想。
　　那是当然的吧。
　　但这句话其实和你没什么关系，所以你在借用的时候同样也能够当然地置身事外。
　　谁又有资格可怜你呢？
　　？.
　　一片混乱中，反转术式的持有者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能力在此刻无法起到任何作用。是咒言师的能力特性？还是……
　　“啪”。
　　在场的某个人打了个响指。分明是轻飘飘的举动，却不容置疑地凝聚了所有的关注。
　　金发的少年踏着轻巧的步伐走到近旁，低下头打量着生命力迅速流失的一方。没有人能看懂那双眼眸中所蕴含的事物。她像是想要思考什么，但最终又像是觉得厌烦了一般随手一摆——
　　有什么无形的事物轻灵地越过其他人，将笼罩在所指向对象身上的灰败气息凶猛而迅速地吞噬。
　　那是什么？
　　在问题出现的同一时刻，答案也隐隐随之浮现。
　　在场的人沉默地望向围绕着金发少年的鲜红，而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低头打量着手上新鲜生成的伤口，慢慢地扬起一个笑容。
　　“……想要这么轻易地敷衍我可不行。”
　　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是指她早先受到的冷遇？还是……
　　“死亡并不意味着一笔勾销”。
　　莫名地，在场的某个人从加茂澄夏的言语中读出了她的意思。或许是出自她多次的行为所指向的内容。
　　的确，咒言师因为自身的原因不但人丁稀少，而且极易夭折，同时还要经历咒术界绝大部分咒术师的提防与算计……对于他们来说，活着的确非常艰难。
　　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最抗拒的还是死亡。
　　所以，为什么？
　　怎么会有人将“生”视为比“死”更恶劣的报复，并且能够这么笃信呢？
　　他很快就知道了。
　　“如果连你自己都可怜自己，人生将会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她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地宣之于口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你：当然是为了新CG


正文以外的系统：不，是抄袭吧？这是抄袭吧！？这种空子是能钻的吗？？快来个人管管她啊？？？
　　你：反正也没有什么警告……啊，对了（恍然大悟）那干脆等我刷完能偷懒的工作再把你放出来好了，这样就不用时时刻刻面对唠叨了
　　系统：？？？
　　--
　　为防有些人没看懂，小小地做个解说放在这里
　　也就是目前正文中的系统处于被“影响”的状态下（大概是从第二十二幕开始，也就是和加茂澄夏的领域有关）
　　你本来是想早点把这个影响解除的，但是忽然发现——
　　你：我好像可以借此机会先把该干的都干完，还能够减少听到一些不必要的大惊小怪和神经紧张。
　　（点点头）嗯，我是在为它好。
　　系统：？你是魔鬼吗！？？
　　--
　　小记：本来是想慢慢地拖一拖，被室友严正谴责了只更上篇不更下篇的行为非常过分（于是趁休息日摸了
　　还是等待点评作为催化动力
　　已经在构思一些大场面了，可能某天一抽风剧情就突飞猛进（毕竟开这边的时候真的只是纯粹想脑嗨体验一把不拖泥带水的快乐/和隔壁片场形成鲜明对比.jpg


第27章 第二十七幕
　　0.
　　打扰他人自杀这种事情，与谎言一样无法令人原谅。
　　1.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相信吧？？”你的眼睛微微睁大，语气似笑非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非常建议你去御三家的庭院里逛逛。”
　　毕竟这种行为像极了穷人可怜富人。
　　“啊，对了，顺带一提，我只花了两天就祓除完了分配到的区域内的217只咒灵哦~”你把收集的表格拿出来，在对方的面前晃了晃。谁让你很不小心地就超前了他们两天——
　　“夏油同学，还真是感谢你提前的自知之明，帮我省了不少时间。”
　　成功送走对面的你坐在椅子上，非常开心地独占了整间教室的午后时光。至于另外两个人为什么没来教室？
　　“大概是去自我反思去了吧？”
　　所以说，落单不可怕，谁弱谁尴尬。
　　“只不过……”你伸了个懒腰，从课桌前站起身来，“确实是个自以为是得泛滥的家伙。”
　　比五条悟有过之而无不及。
　　2.
　　“所以说她那种人不就是那样自以为是的家伙吗？”五条悟窝在家入硝子的常居地，咒术高专后部的实验室内，叼着根pocky评价道。“等着看吧硝子，杰一会肯定会被气回来的……欸，来了来了！”
　　夏油杰一进门，就看见了假装正儿八经实则明里暗里三百六十度打量他的自家好友。
　　不，他在门外就听见了，所以说说话声音倒是给他小一点啊。
　　不过除此之外，夏油杰当然没忘记对方说的内容。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五条悟的话也已经非常认可了……以至于在被加茂澄夏梗住的时候连带着在气血翻涌的同时生出几分“啊果然如此”的想法。
　　但这并不是自己在外面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原因。
　　“‘五条悟那个家伙，果然是因为成绩太差连脸都不敢露了啊？’”夏油杰面带微笑道，“‘干脆让他下次带个眼罩出门吧，这样把失败推给没有用到六眼’。”
　　白毛猫猫蓝眼圆睁，一不小心捏碎了手上剩下的半包pocky。
　　“顺带一提，她好像还思考了一下你会不会因此撞到墙上去。”夏油杰很“贴心”地补充道，“毕竟据说眼罩和墨镜还是有点差别。”
　　说到这里的时候连夏油杰都不得不承认五条悟的看法是对的——
　　太损了，加茂澄夏实在是太损了。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尽然是坏事。准确地说，是在针对的对象不是他的时候……夏油杰看着阴着张脸的五条悟，一脸无辜地坐到对方原本坐着的位置上。
　　很好，他心情舒畅了。
　　3.
　　【所以真的没事吗？】
　　你不想回答毫无意义的问题，所以选择性无视了它的问询。认真算起来的话，被你祓除的217只咒灵其实也并不尽然是用赤血操术解决的。
　　但是即便如此，涉及到加茂家的这项术式的使用的也不在少数。
　　因此，系统对你的这种算得上是相当不按常理出牌的工作效率深深地保持了担忧。
　　【好歹也带一些吧，又不是没有。】
　　这个时候它倒不和那些“无辜的咒术师”共情了啊。
　　[拜托，天气热起来之后随身带一堆东西超麻烦的好吗？]全身上下都是绷带的人丝毫没有一点这话没有说服力的自觉，懒洋洋地靠在了校内属于你的那条河的栏杆上。
　　不过系统的担心你也能理解，但你觉得它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演员无端杀青这种事情……
　　栏杆旁的人身体晃了晃，极其自然地朝栏杆内翻了下去。
　　似乎也还不错。
　　生活总是需要一些惊喜的，不是吗？
　　亏夏油杰走得早，不然的话有他倒霉的了。和御三家的继承人待在一起，可是很容易被讹上的。
　　该说是因为和平易近人的大少爷相处得惯了，所以丝毫没有该有的自觉吗？
　　在水底睁开眼的金发少年淡漠地望着头顶上的那块青空。流水的纹路在她的脸上明暗晦灭，逐渐地与赤色的深潭连成一片。
　　直至水面上寂然无波。
　　4.
　　“这是什么新型的修炼方式吗？”这么说着的对象的神色中满是好奇。
　　在她的面前，一身是水的金发少年正安静地坐在地面上，低头不语。水珠顺着金色的发梢滚落到对方鸦羽似的睫毛上，再被轻轻地抖落——九十九由基在那双绯红的眸子朝她看过来的瞬间莫名地感到了心悸。
　　应该是错觉。
　　“你的事迹我都听说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你应该能评上特级吧？”她没有在意转瞬即逝的怪异，半撑着膝盖使自己保持着同对方相近的高度。
　　虽然在咒术入行上自己算得上是对方的前辈，但就身份地位而言还真不好说孰轻孰重。御三家能堆出来的高级咒术师不知凡几，但他们的继承人却是板上钉钉。
　　所以她才不认为对方的举动真的如表面上所呈现的那么简单……该不会是早就知道她会来所以试探她？
　　毕竟这个时候校园里也没有其他人了。
　　九十九由基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身旁空荡的校区，心中对于面前的人的猜想又加深了几分。
　　尚未参加咒术师评级就能够以一己之力扫清东京以南主要区域内的两百多只咒灵、据说已经拥有了领域的御三家之一钦定的继承人……据说和咒言师发生过了冲突并且全身而退？
　　喂喂，那是什么怪物啊。
　　压根没法让人不在意吧？
　　5.
　　……
　　“……那，要和我一起殉情吗？”金发少年的笑容在正午后的阳光下仿佛同样温暖而纯粹。
　　他歪了歪头，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轻巧地吐出了听上去让人更加匪夷所思的字眼。
　　绯色的眸底闪过对面的人清晰的倒影，旋即又漫上人尽可见的期待。
　　搞什么啊，御三家的教育方针终于把后代的脑子教出问题来了？
　　九十九由基大为震惊。
　　但是对方的笑容实在是太好看了。
　　以至于当他不再笑、平静地注视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答复的时候——
　　九十九由基鬼使神差地应下了那听起来荒谬无比的请求。
　　“好啊。”
　　6.
　　说到底，应该也不过是对方的一时兴起吧？毕竟御三家的继承人怎么可能会真的随随便便就邀请什么人一起共赴黄泉……那些老头子们要被气死的。
　　但是加茂澄夏的名声，至少在九十九由基知道的那样，是比另一个御三家的继承人要更受她所在的家族满意的。
　　所以说比起外在的荒谬玩笑，倒不如说，对方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确认什么，比如说——自己是否能给出忠诚与追随？
　　虽然九十九由基还是头一次见到对方，但并不妨碍她就咒术界未来的发展形势作出决定。
　　她原本也就不是一定要思虑周全才行动的人，更何况哪怕单从目前来看，加茂澄夏的性格也意外地带劲……是她的菜。
　　既然如此，陪长得赏心悦目的大少爷玩过家家，也不是不行。
　　九十九由基在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地按身边的人所言摆好姿势、站在河边再度向下看的时候，对自己的想法尤为确认。
　　抛开特级的咒术师评级不谈，她本身也是以体术见长的类型，区区五到十分钟潜水完全不在话下，再不济她也能用咒术排开周围的水。
　　谁会真的被这种人工修建的小河淹死啊。
　　要被笑三年的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99：我会被这条小河淹死？我堂堂特级咒术师、体术top的类型，会被你区区一条人工河淹死？？
　　你：（笑
　　系统：……（仿佛已经能看见结果
　　#加茂澄夏是不是真的想死它不怀疑，但是九十九由基的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它合理怀疑（确信）某人是因为被打断所以生气于是挖坑。
　　？.
　　[嘘——]
　　[既然答应了，反悔就是欺骗哦？]
　　[欺骗我的代价……你不会想知道的。]感谢在2022-04-17 17:27:57~2022-05-06 16:40: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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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前日谈
　　0.
　　最澄明的夏日。（序）
　　1.
　　猩红，粘稠，秾丽，黏密……带着热气的事物从破碎的人偶身上流淌出来，和鲜红的织物缓慢地渗为一体。
　　夏夜的晚风轻轻吹拂，最后一点温度也在转瞬间消失殆尽。
　　天幕之上的圆月仿佛带着血色。
　　世界温柔地以云层去遮掩那轮月亮。
　　一如遮住某人望向人间的眼睛。
　　2.
　　“我拒绝。”
　　带着寒气的空气在人们的头顶上流通，咒术高专老旧的教学楼外墙上多了几台崭新的空调外机。其功率之大使得从外部烈日下迈入这里的人冷不防打了个激灵，而在撞上坐在其间的某个人的目光后更是险些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我讨厌黏糊糊的东西。”姓加茂的人趴在课桌上，把玩着手上的绷带，漫不经心地回绝了专程来找你的人。
　　负责人还想说些什么，却在那双绯色的眼眸投过来的瞬间哑声。
　　在夏季最热烈的时候，外出活动的确惹人厌烦——但这不该是咒术师的借口，相反，咒术师每年工作的高峰期偏偏在这时候。但是他不敢强令身为咒术师的加茂澄夏的原因，一个是对方的身份，另一个……
　　这间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和对方同期的五条家的六眼和咒灵操使目前都在外执行任务，而反转术式持有者则是待在了医务室里候命。
　　这不是因为加茂家的继承人就能拥有特权，只不过是加茂澄夏本人这季度的工作量都处理完毕了而已。
　　——在夏季最炎热的时期到来之前，她一个人解决了以往年数据计一位特级咒术师所能解决的一倍半的诅咒数量。
　　只不过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对方在一周前，也正是最炎热的时期到来之后，停止了一切外出任务的受领。
　　“我个人认为，‘能者多劳’这种理论，最让人讨厌不过。”说话者朝面前的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还是说，你需要我帮你申请从加茂家内部调动一些人手出来吗？”
　　……
　　2.
　　你望着对方分明是落荒而逃还要强撑着笑脸关上门朝你道别的样子，没什么感想地把才打好的蝴蝶结拆开。
　　虽说“帮对方召集加茂家的咒术师”这种事是再显然不过的玩笑，但对于你刚刚的出发点，你并不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
　　头顶上的冷风依旧在呜呜地流动。虽然这声音原本并不突出，但在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教室里，也不免显得聒噪。
　　但，比这更聒噪的也不是没有。
　　【是前段时间的工作量太大了吗？】
　　虽然系统对于加茂澄夏这种行为是否是在“致敬”她的前辈留存有怀疑，但也不得不与刚刚离去的那人保持了一定的一致。
　　她在这个夏天完成的工作已经有够多的了。
　　其他人不清楚，但几乎无时不刻跟在对方身边的它再清楚不过。
　　无论是咒术界内的任务，还是她身为“演员”的本职工作。她对于这一切的处理相当从容，以至于到了堪称可怕的地步。
　　和那些后来的画面相比，最开始的两张互动CG中的鲜红简直不值一提。
　　它回过头去清点的时候，看着CG里那个周身透露着莫名气息的人，有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她其实并不存在于当下的世界的错觉。
　　其中最为出色的，也是最为恢弘的场面——
　　【赤血操术】一次性了结了整整七十八只咒灵，从三级到准特级，无一幸免。
　　绯色的丝带穿插在透不下光的山岭里，七零八落的异形生物在其上瓦解。淅淅沥沥的、看不出颜色的液体从上面坠落，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丝带的下方，金发的少年坐在中央的一个树墩上，仰头看着这一场污秽的盛大。他的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据后来审查成片效果的本人说那是为了凹造型所选用的专业技能。
　　但当时的系统却觉得，她原本应该是有一瞬间的开心的。
　　但那情绪在层峦叠嶂的阴影下转瞬即逝。
　　在那场分明稠密的“大雨”没有一滴溅落在他的身上之后。
　　金发少年的脚边满是污浊，而他的身上纤尘不染。
　　于是坐在那里的人垂下眼，纤长而浓密的眼睫微微地颤了颤，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转瞬间那些绯色的丝带也化为了雨珠，轻飘飘地砸落在地面上，和其他所有的事物扭曲着融为一体，在没入大地后消失不见。
　　对方并没有审查得到的成果，而是自顾自地离开了原地，不曾回头看一眼。虽然她并没有说话，但却很明确地展现了这一点——
　　“真无聊”。
　　3.
　　[因为无聊吧。]你没什么所谓地否认了系统的猜想，虽然“工作量大”是你用来搪塞找上门来的剥削者的借口，但那种理由对于称职的演员而言是个笑话。
　　“是倦怠期啊~”你思考了一会某个人在说这种话时会有的语调，懒洋洋地拉长了声音。
　　少年的声音带着散漫，频道内的语调却利落而分明。
　　[我最讨厌这几天了。……身为甲方，你们会照顾我的个人情绪的吧？]
　　分明是同接受下的工作相矛盾的内容，但当这么表态的对象是对方的时候，却让人产生一种“不按照他的话做的话也太过分了吧”的念头。
　　【也、也不是不可以啦，如果你真的很不舒服的话……】系统停顿了几秒，仿佛在运算最佳解决方案。在迅速得到总部肯定的答复后，它试探着开口。【那就等夏天过去再继续吧，怎么样？】
　　“嘁。”轻快而短促的一声。
　　4.
　　是、是它的错觉吗？你刚刚是不是“嘁”了一声？？
　　“没有哦，你听错了。”你面不改色地否认道，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我说，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么说着的人从课桌里拿出手机，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拨下一串数字，从容地按下了通话键。
　　5.
　　“我改主意了。”电话那头的语气缱绻而柔软，轻飘飘地将忙得快要焦头烂额的人的情绪玩弄于股掌之中。
　　但他们只能感激。
　　——并且作好承受因此造成的一切不良反响的代价。如果对方在“额外”的任务中出了什么事的话，没人能推卸得了。
　　但是，谁会怀疑有什么是能够掩盖今时今日的加茂澄夏的光芒的呢？
　　6.
　　“‘为什么要忽然这么做’啊……”挂断了电话的你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手机，看也不看地将通讯界面留在最上面然后熄灭屏幕。
　　即便如此那里面也是“关切”多于纯粹的“疑惑”。
　　如果说有什么是比身体在这种时节的活动造成的黏糊感触更让人厌恶的，大概莫过于此。
　　但你依旧保持着温柔而克制的笑容，宛如另一个人会在这种时候做的一样——怎么能随便地惊动之后还要用的事物呢？
　　“想知道上次我为什么能解决咒言师的反噬吗？”
　　那是好像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之后咒言师一裔找上加茂家的时候，也不过被你以三言两语的叙述揭过不提。
　　当然，你还不至于在这种地方撒谎。
　　[“只要是能够被……造成的影响，就一定能够被同样的缘由解除。”]
　　“解铃还需系铃人”的理论而已。
　　可惜你最讨厌的就是“负责”，尤其在这么告诉你的对象自己也违背了这一点之后。
　　不过没关系。
　　“……我忽然想到高兴的事情。”说这话的人抬起眼，里面是一片清澈，像是能一眼望得到尽头。
　　一些即将发生的，令人高兴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疯批病娇上线前章（浴衣夏日祭会场限定
　　片花の尾声：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世界亦然，我亦然。”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坐在某人肩头的少女仰头看向会场的中心，像是发自内心的那样露出了一个纯真的、带着点孩子气的笑容。
　　--
　　系统：不要借着剧场版的噱头放飞自我啊！？
　　你：才没有，只是为了人气而已/欸嘿（回头wink
　　感谢支持~


第29章 百鬼夜行·明
　　0.
　　加茂澄夏关于证明题的解法，和她的工具人。
　　1.
　　“……不要告诉我你打算穿成这样去出任务？？”
　　五条悟看见加茂澄夏出现的时候，到底没忍住，还是破了经过无数次经验总结出的“不要搭理加茂澄夏”的教训。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难得地没有对五条悟的这种行为产生什么异议，因为他们想的是一样的。
　　对方看上去真的太有病了。
　　平时待在教室里（有空调）就算了，在学校里（水里泡着）也还说得过去。
　　大夏天最热的时候，她到底是怎么能毫无反应地一身黑风衣从头裹到脚的！？哦对了，很显然对方身上的绷带也一条没少。五条悟光是看着觉得不可理喻：“你要是有病可以回去躺着。”身体和脑子都是。
　　加茂澄夏显然是听出来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因为她抬起眼看了过来。绯色的眼眸中翻涌着让人分辨不清的事物，不过接收者在多次的先前经历下对此早就接受良好了，发挥完全不受影响。
　　跟穿成这样的人走在一起会被当成有病吧？对他外表崇拜的目光五条悟能接受，不代表他愿意被一起当成脑子有问题的人。
　　五条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为“咒术师在出任务时应当保持必要的低调”这一条有用过。
　　……其实你也没资格说这话。旁边的夏油杰很想这么拆他的台，但是看在五条悟的目标是好的的份上选择了沉默。
　　他自认对加茂澄夏的出格程度已经接受良好了，但是“一起出任务”也已经是极限——他还是做不到能若无其事地接受在这个过程中对方显然的格格不入。
　　不过五条悟的这种嘲讽大概起不到什么效果。
　　毕竟加茂澄夏的作风他们也已经很熟悉了。
　　对方的行为方式要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改变的话，那就不叫“加茂澄夏”了……正当夏油杰准备认命地开启这段从头就显得烂透了的任务时，站在那里的人动了。
　　不过并不是对于五条悟反向的嘲讽。
　　她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转身走进了最近的一家成衣店——
　　“谁知道，大概是自己也觉得自己有毛病了吧？”对于对方的这种近似于妥协的行为，五条悟自认为扳回来一局，心情显而易见地愉快了起来。
　　“……”虽然原本的道理是这样，但是他总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夏油杰朝对方走进的那家成衣店看去，瞥见了对方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看上去质量尚佳的衣架微微地收紧，快要垂到地面的长风衣宛如一片颀长的阴影，静静地站在更衣室之外。
　　年轻的咒灵操使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正常的风衣外套……原本有那么重的吗？
　　2.
　　你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五条悟有用过。
　　[他原来是个好人的吗？]一边在更衣室内换上浴衣的你感叹道，朝面前镜子中的人就要露出一个眼睛闪闪发亮的……算了，你做不出来那种表情。
　　不过你会在心里记住的。
　　某种程度上说，五条悟其实真相了。太宰治那个家伙为什么能够在夏天穿得住外套，就是因为他不是在室内乘凉，就是在水底。
　　[要让文职人员做武斗派的工作，简直太过分了。]你系好浴衣上的腰带，叹了口气。
　　但是没办法，天大地大金主最大。
　　谁让钱都拿到手了，不做做样子给人看实在说不过去呢。
　　浴衣没有口袋，只有袖子里勉强能放下一些东西。
　　这可真是太可惜了。
　　你只能带上不到原来一半的战略外援物资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让五条悟说的在情在理，而且这句话还是由他说的呢？
　　3.
　　“加茂澄夏的体术在咒术师中只能算得上中下”。
　　这条情报其实算不上什么秘辛，因为加茂家祖传术式的持有者不外乎如此。毕竟是用血液作为术式的家伙，战斗一旦拖长，能保持意识不涣散已经算得上难得了。
　　不过加茂澄夏本人的能力对这一点有所弥补，因为她能够使用非本人的术师血液。而她也很清楚这一点，对于家族提供的帮助来者不拒，这一点和另一个叛逆期的大少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据说她本人之前就和已经五条悟不分高下了，现在还有了领域，虽然还没有人见过。
　　你要把她定为目标，或许会比五条悟还要麻烦呢。”
　　“但她比五条悟贵，不是吗？”听上去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轻松地一锤定音。
　　名列悬赏单榜首的赫然是他们才谈论过的对象，而这里原本是御三家的另一位大少爷，就在昨天之前。由于早先的那些因素，加茂澄夏的名字在榜单上其实并不出众，毕竟同样是御三家的继承人，对方不光在能力上算得上天才，并且和加茂家的立场显然统一得多。
　　——如果不是因为凭空出现的十亿悬赏硬生生地让对方的名字从几十名开外直接空降第一的话。
　　“钱是很多，但你不觉得太蹊跷了吗？正好是在对方和五条家的继承人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作为一名见惯了各种形势变化的黑市经纪人，孔时雨想认为这里面没问题都难。
　　高昂的金额的确会让人心动，但过于高昂，就要考虑一下背后是否有什么配得上这份收入的风险了。
　　“啊，难道不是上天白送的恩惠？”
　　但是他面前的男人——成名已久的术师杀手显然对他的这番小心谨慎不为所动。
　　“老天不是已经把解决方法摆在这里了吗。”
　　加茂澄夏资料上的板块泾渭分明。左侧是她本人的优势，什么“【赤血操术】持有者”、“加茂家继承人”、“具有独立祓除特级咒灵实力”、“已具备领域”……而右侧只立着孤零零的一条，还标上了未被完全验证的“疑似”——毕竟就算这条情报再显然，也迄今没有人能够验证到这一步。
　　“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伏黑甚尔扫了一眼让人眼花缭乱的资料，脑海中浮现起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出手倒也阔绰。想必是也了解他的情报。
　　还真是可惜，原本明明长得不赖。伏黑甚尔看着悬赏上对方新近的照片，略感遗憾地挑了挑眉。
　　“加茂澄夏”的名字旁，金发的少年恰好地看向了镜头，就像是知道那里有什么人一样。
　　赤红的眼眸就像她本人的术式，深得让人看不到尽头。还有所谓不知名的领域……
　　只要让她用不出来就好了吧。
　　“这不是轻而易举吗。”
　　4.
　　“这不是轻而易举吗？”你很正常地解决了那只让夏油杰措手不及的咒灵，一脸疑惑道。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加茂同学。”夏油杰看着对方背后表情带上几分恐怖的反转术式持有者，艰难地维持了自己待人接物的礼节。
　　在夏油杰还在思考的时候，加茂澄夏压根没在意家入硝子是不是就在那只咒灵旁边直接丢了一个血包炸过去，并且毫不意外地溅了后者一身。虽然正常来说处理咒灵是会有这种情况，但是……
　　“我自己也能解决掉这只咒灵。”皮笑肉不笑的棕发少女开口道。
　　“哦，我以为你只是反转术式呢。”
　　夏油杰惨不忍睹地别开脸。
　　在精准地踩人雷区这件事上加茂澄夏还真是永远不会让人失望。他甚至很难分清这是不是故意。
　　家入硝子是能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没错，但不是只会反转术式。前者导致她一直以来被那些高层们以“保护”为名看管得严严实实，但她本人实际上并不是一个甘于一直守在安全屋里的人。
　　反转术式只能算得上是对咒力的反向操纵的一种，建立在正向输出的基础上。持有者不止会一种术式应该是常识。
　　但加茂澄夏的常识里有没有这一点他还真不敢肯定。对方未必会有多在意这个……但是家入硝子好像在意了，并且显然认为加茂澄夏就是故意的。
　　“硝子自己有解决咒灵的能力，”未免发生更麻烦的情况，夏油杰选择揭过这个话题。“我也能顾得了她。”
　　虽然这话说出来多少有点显得不近人情，作为一起解决任务的同行人彼此之间存在隔阂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好的情况，但是……
　　还没等夏油杰在心里找好理由，对方已经作出了反应。
　　“哦，是这样。”加茂澄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除此之外——
　　“你还蛮绅士的，夏油君。”
　　“……”这句话让人分不清其中的意味。夏油杰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不过对方像是并不需要他作出反应，慢慢悠悠地逛到另一边去了。
　　5.
　　才发生的事情像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很快就被前赴后继出现的咒灵埋在了后面。
　　夏油杰感受着被咒灵操术祓除掉的第二十三只咒灵，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夜的咒灵好像格外的多……并且质量也和往日有所不同。
　　家入硝子在单独祓除掉第六只咒灵的时候收了手，选择了停留在夏油杰召出的咒灵身上休息，毕竟她还要留着咒力确保反转术式能够使用。
　　至于五条悟。
　　白发DK一个接一个的“赫”放得不亦乐乎，说着什么“就当是夏日祭的烟花了”，一马当先地包揽了最多的解决数量……哦，不是，还有另一个人。
　　金发的少年不紧不慢地在怪怖的咒灵当中闲庭信步，抬手间便能精确地解决掉他看中的目标。祓除咒灵的场景被他做得像是从路边随手摘一朵花。
　　哪怕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两个人停留在原地不动，咒灵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就目前来看还真是完全不需要操心。
　　但是很莫名地，夏油杰的心头浮起了少许不安。他抬头看了看天。
　　今夜闷热得连一丝风也没有，头顶上的云层像是凝固了一样。圆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血色，透露着诡异的不详。
　　简直就像某个人的眼睛一样。
　　夏油杰下意识地看向他才想到的对象，目光却凝固了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加茂澄夏已经不再用“其他术师”的血液了。
　　细碎的鲜红蜿蜒上对方手腕处的绷带，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朝外漫延。与之相对的，对方的脸上正在渐渐地失去血色——
　　只有那双眼眸沉淀着最深沉的色彩。
　　6.
　　夏油杰还蛮敏锐的。
　　是因为对方的术式是【咒灵操术】，还是因为类似情节原本的关联者都会有这种预感？
　　不过稍微有些晚。
　　你抬起眼，不意外地看着周围前赴后继地承继出现的数只一级、准特级……乃至特级咒灵。
　　“百鬼夜行”。
　　[这么想想他还蛮有毅力的。]你由衷地感叹道，抬手再解决了两只咒灵，顺便将夏油杰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
　　嗯……看上去好像还差一点，不过应该也差不太多。
　　7.
　　“喂，你该不会不行了吧？”
　　夏油杰能够注意到的，五条悟当然不会发现不了。倒不如说他原本就是在一直卯着劲和对方一争高下。
　　六眼的持有者毫不迟疑地抬手放出一记“苍”，将逐渐密集的场面清理出一片空白。
　　“那你这持久力不太行啊。”
　　他这个时候还能腾出闲工夫把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说话，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嘲讽。
　　五条悟报仇，基本上有机会就不会错过：“要不然你下次拿你的绷带缠住眼睛吧，这样还能说是因为瞎了所以解决不完咒灵，嗯？”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回过神来的夏油杰大为震撼。
　　加茂澄夏虽然看上去状态不太妙，但是考虑到对方目前还是一副没事人的状态，很难说清她还有多少余力……他真的很担心在没解决完目前这种状况不明的任务之前两个人先打起来：“悟，这种时候就先少说——”“谢谢，你的审美也不错。”
　　！！？？
　　夏油杰惊得忘记了他原本要说的内容，和五条悟一起在原地，看着加茂澄夏勾起的唇角和看上去很好的心情陷入了沉默。
　　她好像是真的在认为五条悟的提议（反讽）不错。
　　这算是察觉自己状态之后变相的服软还是……
　　“啊，但是只有一半。”虽然各自的一半加起来也能算凑够了一双，但是到底还是有区别的。“不过我能理解，毕竟就你本人的情况来看……”
　　“是真的能干出来呢。*（见原作0卷）”
　　虽然你对于对方的这种抄袭行为感到谴责，但是看在这可能是他难得的审美巅峰的份上就算了。
　　“我就说我给出的建议很适合你吧？”
　　虽然在这种时候这么想很不合适，但是这的确很让人叹为观止。
　　是在说以五条悟本人的情况就该适用她早先提出的理论（挡住一双眼睛），所以想出的反讽也只到这种程度，还真是反将一军。
　　还没等五条悟再说些什么，加茂澄夏一抬手，一道锐利的血箭笔直地掠出，迅疾地在半空一闪而逝，擦着对方过去——
　　完美没入了他身后骤然出现的某只咒灵。
　　那只咒灵碎成齑粉的同时，地上轻飘飘地散落下一小缕白色的发梢。
　　“管好你自己吧，大少爷。”
　　语气里是不能再明显的意味。
　　可以，这很加茂澄夏。
　　夏油杰对自己早先产生过的想法感到了抱歉。但是五条悟的心情看上去比他要来得更不妙一些。
　　8.
　　[谁让他差一点就被能当成玩具的咒灵阴了呢。]
　　虽然你也蛮想看看那种场面的，不过还是等下次吧。
　　不过这也当然不是你所谓的报答。
　　没有你那只咒灵也不可能杀得了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可都还在旁边呢。
　　只是对方会因为感到被落了面子而再输出一记“苍”，让本来应该也不富余的咒力再少一点……
　　[不这么搞的话，他搞不好还会比我先力竭。]你很想叹口气。
　　“能够打乱计划的从来不是神一样的对手”。
　　就这一点来看，你忽然就能理解某个人对于来自己方的不可控力那么苛责的原因了。
　　用蓝条（咒力容量）和你拼血条（血液容量）还能抢在你前面先用到底，你是真的会很不理解。
　　毕竟他接下来还任重道远呢。
　　--
　　……
　　少年人苍色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着他所不能理解的景象。荒谬得实在不合情理，却又似乎合情合理。
　　“你要是求求我，我也不是不能大发慈悲”——这样的话语不上不下地卡在他的喉咙里，上一秒还在同他对话的人这一秒已然悄无声息。
　　赤色的痕迹在对方的胸口处蔓延，在浴衣上洇开一大片一大片的余烬。那把他应当是从未见过的咒具贯穿了那里，在血色的月光下闪动着冷冽的寒芒。
　　周围的咒灵还在源源不断地袭来，然而五条悟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是谁？”
　　他死死地盯着不知何时潜伏在暗处的不速之客。对方有着他完全陌生的面容……却又让人感到一种怪异的熟悉。
　　“不用太在意。”那个人并没有分给他半个眼神，而是以一种打量着令人满意的战利品的目光打量着手上的咒具所贯穿的对象。他的语气带着轻佻的笑意：
　　“毕竟我也不是很擅长记男人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现在恭喜我们的澄夏杀青——（bushi）
　　以上就是我们剧场版的明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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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作者的碎碎念：一整天都在修修改改但是感觉还是没有很达到脑内的效果（叹气.jpg
　　需要一点动力（评论）固本培元/


第30章 百鬼夜行·暗
　　0.
　　人员活动记录：【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申请外调。】
　　任务记录：【东京附近27处结界异常。
　　……
　　检测至特级咒灵波动。
　　派遣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一年级生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加茂澄夏前往处理。】
　　……
　　加茂家族内部记录：【加茂澄夏申请调用家族内部资金十亿。】
　　网页确认登记：【是否为“加茂澄夏”追加悬赏金额：十亿元？】
　　1.
　　“有什么需要你从家族中抽取这么大一笔资金！？”
　　疾厉的声音在主厅内回荡，其中的怒气饶是强压也依旧分明。
　　原因么，大概是出在你提交上去的动用申请上的数额后面的零稍微有点多。
　　你叹了口气。虽然很不喜欢干这种沟通交流多于上手的项目，但是没办法，金主最大嘛。虽然你也不觉得你调用的资金有多么无理取闹——
　　“对家族来说，这笔钱和我（加茂家继承人）的人身安全比起来，应该不值一提吧？”
　　坐在主位的加茂家主原本预备发出的火气被对方的这句话所打岔，以至于和邻近的长老一起被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加茂澄夏？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关于这个荒谬得可笑的言论他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评论起。
　　虽然对于本家继承人每一代御三家家主都有给予相当的关注以防其在成长过程中遭遇什么变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这种论调的对象是加茂澄夏的时候……
　　#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好像就是有哪里很不对劲
　　加茂家主皱起了眉头，眯起眼打量着说出这番话的人；偏偏对方对于他的审视毫无闪躲的自觉，一脸理所当然地坦然回望。
　　“……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威吓未果的加茂家主只好端起茶喝了一口。“以你的实力，应对特级早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吧？”
　　你当然清楚加茂家能够轻而易举地掌握你所有的任务报告：“的确。只是……”
　　“只是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旁边的加茂宪仁冷哼了一声，“平日里可没见你有多谨慎。”
　　他看向金发“少年”的目光带着不悦。对方的种种做派都堪称离经叛道，已经撕开过伪装的行事风格，还以为能够骗到其他人吗？
　　然而，对于他话语中外露的讥嘲，对方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就像在吻合他所想的内容那样。加茂澄夏的声音依旧沉稳：
　　“只是我个人对于事态的评判，的确还是需要家族给出更精确的意见。”
　　能够把“不提交申请就没办法调用资金”这件事粉饰得这么冠冕堂皇，对方的确很有御三家所欣赏的处事能力在身上……如果不是用在他们加茂家自己身上的话，加茂家主对这一点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微词：“说出来听听。”
　　……
　　“……” 八!零!电!子!书 !w!w!w!.!8!0!8!0!t!x!t!.!c!o!m 
　　在无声的暗流交汇中，微垂着头、像是在认真等待指示的人唇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2.
　　即使是在听取之前都还抱着“无论如何都要驳回这笔申请”、并对这一点持有相当决心的加茂家家主和长老，也依旧不可避免地被对方所说的事物所吸引，短暂地忘却了原本的想法。
　　加茂澄夏所说的内容的确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御三家的高层和家主对于咒术界的一些秘辛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多。放在咒术界主流当中或许会被断定为“痴人说梦”的猜想，在他们都是能够更进一步地去察觉到当中的真伪的。
　　“东京附近的咒力结界似乎出了问题”。并且不是一处两处。
　　据加茂澄夏所言，光是她出任务时到过的地方，几乎都存在一些或轻或重的问题。
　　轻者是对于咒力的波动检测存在差异，重者则是导致结界原有的效用无法达到，对于咒灵似乎完全无效。
　　“因为我不是很能确认它的影响，所以我暂时还没有汇报上去。”汇报者的语速不紧不慢，“……如果家族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去察看。”
　　“不用了。”不需要花多少功夫，加茂家主便做出了判断，“既然是这种事关重大的情况，家族当然相信你不会蓄意编造。”
　　加茂澄夏还不至于能够到对天元大人的结界动些什么他们看不出来的手脚的地步，更不会撒这种能够被轻易就戳穿的谎言。那么可能的确是有什么异常因素导致了这种情况。
　　毕竟以五百年为期，偶然的波动其实再正常不过。
　　“也就是说，根据你的判断……”
　　加茂家主将注意放在了对方提及的另一件事情上。“后天晚上的那个任务，极有可能出现一些状况？”
　　这样一来，她向家族里提出的申请——资金的流向，要用来雇佣合适的人手，似乎也说得过去。
　　虽然还没有开始进行咒术师评级，但加茂澄夏的实力至少能评上准特级，如果有什么她需要寻求帮助的对象，身价自然也不会低。
　　加茂家的术式【赤血操术】有一个很显然的短板，那就是持有者的体术。其特性注定了咒术师在战斗的后期缺乏续行的能力，到那种时候连能不能保留清醒的意识都难说，遑论再进行拳脚上的打斗。
　　加茂澄夏的能力倒是算得上特殊，能够使用非本人的血液。但是她的体术在咒术师当中只能算得上是中下——扫了一眼加茂澄夏露出一截的缠满绷带的手腕和瘦削的身量，加茂家主和加茂宪仁即便再怎么对对方的实力抱有认可，也不得不承认她在这一点上的判断算得上相当有自知之明，至少不会贪功冒进。
　　“……你难道不能找一些能用的术师？”话语中多了几分斟酌，但依旧半信半疑，“以加茂家的影响力，要找到符合你的要求的对象应该也不难。”
　　“我当然是已经做过这方面的努力了。”说话者像是早就料到他们会这么说。
　　“我和九十九由基小姐有过交流，但是……”
　　她的脸上挂上遗憾的表情，耸了耸肩。
　　——但是九十九由基显然地选择了明哲保身，胜过鞠躬尽瘁。
　　堂前的人在片刻间得出了这个结论，对加茂澄夏的话语的真实性的判断多了几分认同。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近日里忽然做出的一系列反常举动——例如提出外调、一夜之间离开东京附近乃至于上交到咒术界“出国考察”的申请，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个小丫头他们也是见过的，虽然看上去服从调遣，实际上惯会打太极，还是以保全她自己放在第一位上。
　　……原来是从这里得知了苗头，早早地溜走了吗？
　　虽然让加茂澄夏拒绝执行这个任务也是解决方案的一种，但毫无理由地这么做、事后再被发现的话恐怕也很难说得清。
　　毕竟如果有的御三家之一的继承人倒霉而有的没有，会引起的纷争也不小。
　　加茂家主再度看了看加茂澄夏提交上来的申请，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如果说是以这笔钱换取他们家族的继承人本人全身而退的话，倒也算不了什么。
　　“你确定你能够把握住吗？”
　　“当然。”接过资金使用许可证的人微微倾身。
　　“我保证。”
　　3.
　　[让我来考考你，我今年夏天一共去了多少个地方出任务？]
　　面对系统提出的疑惑，你并没有给出直接的回答。
　　【欸？……27个。怎么了吗？】
　　[没什么，]你仰头透过加茂家的庭院看向外面的天空。[只是觉得这么看起来，东京附近的地区还是挺多的。]
　　但是也花不了多少功夫，毕竟现在是一个交通便利的时代。
　　东京距离横滨其实不是很远。
　　不过距离你想要去的地方还是远极了。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规划的。
　　[放心好了。]你没什么诚意地回答了它早先的疑惑。[就算我不去，夏油杰五条悟他们也会去的——在你的剧本里，会有他们在这里幸运去世的剧情吗？]
　　【……】
　　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对吧？]你弯起眼睛，[没道理他们去没事的话，我去就会有事。]
　　更不用提就算他们有事你都不会有事。
　　不过，为了防止再回答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地狱卷】。
　　“从现在起不许对我的行为指指点点。”
　　少年人的音色带了几分懒倦，却丝毫不影响这条命令的清晰。
　　就直接让它等到结束之后吧。
　　4.
　　行走在路上的金发少年低低地哼着晦涩而流畅的旋律，周身的气场显得无辜又轻快。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唇角噙着的笑意使得经过他的行人也不由得为之侧目。
　　刷别人的卡的感觉确实不错，尤其是凭本事违背别人的意愿搞到手里的。
　　被他人看不惯并且干不掉，以及不得不交付的“信任”和逐渐被动摇蚕食而生发的“依赖”，难道不比毫无意义的倾慕要来得有意义得多吗？
　　这种行为动机其实有些幼稚，不过对正常青春期少年来说幼稚的事情，对你们这样的人来说刚刚好。
　　虽然性质一样，至少你选择的对象是完全不需要同情的。
　　如果他们知道你会把这笔钱花在哪里的话，感情大概会更加大起大落吧？还真是让人稍微有点遗憾。
　　不过这也没办法。想要有好的剧目的呈现效果，怎么能吝惜演员的出场费呢？
　　“都说了——”
　　走过转角的人驻足，目光在向某处定格的同时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
　　“我可是很敬业的啊。”
　　砰然落地的设备下，汩汩地汇聚出一抔血色。
　　“未经允许私自使用他人照片可是很失礼的事情。”
　　就算这样你还是丝毫不计较地接受了对方的道歉并回礼，还是连你自己都收不到的珍贵礼物——
　　怎么不算好人呢？
　　不过好人可未必有好报。
　　--
　　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人静静地闭着眼，就连唇瓣上也没有一丝血色。
　　伏黑甚尔打量着自己捕获的猎物。已经被天逆鉾命中的对象无法使用任何术式，他原本还在预防对方挣开之后反击，不过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
　　结果的到手比他想象的还要简单，甚至有些对不起他潜伏在暗处那么久的时间……但是考虑到他在对方的那件外套里翻出来的血包数量，谨慎一点也没什么坏处。
　　“还真是感谢你了，大少爷。”
　　当然加茂澄夏不会轻易地放下所有的物资，一定会留下对于她来说在正常使用中必要的部分，但那样要好观察得多。
　　而且看上去对方也没有掩盖这一点的习惯。
　　这也正常。天才们向来不懂得考虑如何收敛，比方说同样招摇的另一位。
　　而在目睹对方如何轻而易举地祓除咒灵的场面后，他必须承认加茂澄夏的能力对得起她的价格，也对得起他付出的耐心。
　　“硝子！！”
　　不需要更多的话，他们彼此都知道现在该干的事情。家入硝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给加茂澄夏用上反转术式但是……
　　“我在用了！”家入硝子咬牙切齿地道，“他妈的加茂澄夏是什么怪胎啊！？”
　　就连平日里最看不惯这种行为的人也忍不住爆了粗口。很好，她明白五条悟的术式对对方不起作用时的感受了，这他妈换了她她也得想方设法把加茂澄夏拉回来解剖——
　　哪有人能反转术式都能免疫的啊！？
　　虽然很不合适，但是家入硝子的确地在当下的情形中感到了和平日里相当的、情真意切的离谱。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干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不如想想怎么处理好自己现在的局面吧。”
　　伏黑甚尔看着想要冲上前却被涌出的咒灵层层围困的几个人，“可不要死在这里了。”他还指望下次再拿一笔赏金呢。
　　可惜了，他还得留着五条悟牵制其他的咒灵，要不然的话就在这次包圆也不错。不过没了加茂澄夏已经是这种情况了，再少一个五条悟的话这里搞不好会直接失控。
　　反转术式他当然知道，但是这并不妨碍天逆鉾的作用。不过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不忘把原因先归咎到没法被治疗的对象身上……
　　“你这家伙的人缘可真有够差的。”
　　对方当然能听见他的话。伏黑甚尔并不觉得只是这样就能直接把对方送上黄泉，毕竟单从作战能力来看，她对血液的消耗看似毫无节制，实际上全都用在了每一个敌人的身上，完全没怎么浪费。
　　不过现在除外。
　　温热的血液绵延在锋利的刀刃上，一滴一滴地在空中滚落，砸到地面上，四溅开斑驳的形状。
　　“对你来说，下地狱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人体最柔软的地方就是心脏。
　　术师杀手抓住刀柄的手微微收紧，只要手腕轻轻一转，就能轻易地将那颗被贯穿的事物绞碎，“不留一句遗言吗？”
　　“……啊。”
　　那更像是一声叹息。
　　他开口的时候你就知道这次的尝试又失败了。虽然原本也就毫不意外，但是……
　　[就不能让我在这场美梦中多休息一会吗。]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原本萦绕着淡淡的绯色的月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在了云层的后面，取而代之的，被长刃贯穿的人睁开了她的双眼。
　　鲜艳的血色仿佛燃烧一般，让人无法移开目光——或者说，世界的关注的确地在此定格。
　　伸出手握上刀锋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从她肩头滑落的金色长发。少女的音色没有什么波动，却在不知何时涌起的夜风中的分外清晰。
　　“那还真是，感激不尽。”
　　作者有话要说：
　　伏黑甚尔：我已经很努力了
　　你：我也已经很努力了
　　系统：你们努力的，是一件事？
　　你：啊对对对
　　伏黑甚尔：……
　　（逐渐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
　　你：工作累了休息一下不可以吗？（美美挂在天逆鉾上
　　五&夏&硝：不要在奇怪的地方休息啊？！？
　　天逆鉾：……（不能说话，但是感觉自己命不久矣/谢谢你我的主人/再见了我马上就要远航/


第31章 无月之夜的祭礼
　　0.
　　但是十六夜望月不需要月光。
　　她自己就是月亮。
　　1.
　　【滴、滴滴、滴——】断掉很久的线路在这个瞬间重新搭上轨道，但是系统首先想起的不是你这段时间以来所作所为的评判，而是曾经和你之间有过的一段对话。
　　……
　　“你确定吗？”抬眼看过来的人语气是似笑非笑，没来由地引得人心底发毛，“我不记得条约里有涉及演员本人隐私这一项，还是说这是你单方面的八卦心理？”
　　【干嘛忽然这么上纲上线，不想说可以不说嘛。】本来就是在闲聊，你忽然变得这么正经搞得它一下子也紧张了。不过考虑到你自始至终也只提到过的只言片语……也许是因为有不好的回忆？？
　　“收起你那些离谱的想法。”
　　你叹了口气。比起这种事情的揭露，你似乎更无法接受来自它的奇怪设想。况且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其实无关紧要，你刚刚的行为只不过是惯例——倒不如说对于它怎么还没习惯你的作风你更觉得奇怪。
　　“白月光么。”你重复了一遍它提出的这个概念，像是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当然，算有过吧。”
　　回答完问题的人往后一仰，倒进了身后柔软的被子里。
　　【‘算有过’？】奇怪的表述。【是因为你后来就不喜欢那个人了？】
　　好孩子。
　　偶尔的好奇心也是能够被原谅的。
　　“嗯？这不太好说。”少女的音色没什么变化，或者说，系统隐隐从中听出的反倒是笑意——却让人心头发寒。
　　“因为他后来死了啊。”
　　2.
　　……
　　【你已经丧心病狂到连这种方面都要向你的前辈看齐了吗！？】虽然正常来说这种情况是很值得安慰，但是你的表现很难让人生出同情——反倒是让系统有端联想到了某个可怕的情形。
　　你该不会是为了向你的前辈“看齐”所以完美复制了【已故白月光】吧？？
　　它很怀疑在它不知道的地方某个无辜人士惨遭毒手。
　　你：……倒也不必。
　　虽然很不想知道它的想法但是很难不知道还真是让人遗憾。
　　什么啊，这不是对你的做派很有了解了吗。
　　“是啊，恭喜你，”少女的语调毫无起伏，“猜得不错。”
　　下次不要再猜了。
　　……
　　“猜得不错”，但并不是“猜对了”。
　　那个时候，陷在被子里的人轻轻地勾起唇角。
　　视你的回答，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礼物吗？
　　还真是让人期待。
　　3.
　　自薨星宫至东京境内所有的咒力结界在一瞬间失去了术式的效果。
　　但是在此时，这片混乱的地界中的人无暇注意这种古怪的情形，大概是因为眼前的一幕过于荒谬。
　　坐在高大男子肩头的金发少女伸展了腰肢，修长的双腿交叠，垂下眼打量着周遭的静寂，一如王座上的君王在审视她的领土。
　　赤色的深渊中深不见底，像是封锢着无法为人所触及的禁忌，光是看一眼便让人感到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某些隐藏着的怪物拖入其中。或者说，很难让人不去产生这样的想法——
　　她原本就是怪物。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少女的唇瓣勾起无辜的弧度，像是月色下最明媚的玫瑰。
　　她在和谁说话？
　　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阴翳遮掩住了月亮，但是少女的红瞳中依旧倒映着鲜活的赤色。它悬挂在绯月原本该在的地方，安静地随着某个人的呼吸而一起一伏。
　　{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好吧，至少这个世界逐渐地学乖了一点。
　　4.
　　“只是这样而已吗？”
　　在场的人听见加茂澄夏在说话，却不知道她在向谁开口。他们只能看见她的脸上挂着甜美却又透着几分挑剔的神情，像是一只被宠驯惯了、因而肆无忌惮的雀鸟。
　　带着几分乖嗔的语气分明道着不切实际的要求，那是任何人听了都会发笑的妄想与童话，然而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显得那么流畅而理所当然。
　　甚至见鬼地听上去有几分像是在撒娇。
　　生出这个想法的白发DK被自己硬生生地恶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偏偏在那里自顾自开口的人似乎丝毫没有这个自觉。
　　“可是这里还有很多麻烦的东西欸。”
　　是周围的咒灵……？顺着少女的目光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后知后觉，它们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一同束缚住了行动，一只只呆滞伫立在原地。
　　而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些原本静止的存在缓慢地移动了。
　　以金发的少女为中心，不计其数的咒灵温驯地匍匐下来，将它们身上那些最脆弱的部位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
　　某双暗紫色的长眸不明显地跳动了一下。
　　……那是比咒灵操术所能做到的更为壮观的场景。
　　“这种程度的咒灵，能让我拿得出手吗？”
　　然而看到这一幕的人只是轻轻地挑了挑眉，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要让我看到的话，至少也得付出努力吧？”
　　“——一点诚意都没有。”
　　5.
　　无月之夜的王座下，散落着不计其数的残肢断臂。腐朽的气息席卷着这片土地，无人得以进入最凶猛的竞斗场。
　　而被围困在这片场地正中间的人有幸得以一同欣赏这场荒谬而又真实的戏剧。
　　最终胜出的是一只能力难辨的咒灵。它，或者说“他”有着近乎于人类的外貌，灰蓝色的发丝，乖顺的外表——至少看上去是这样。那双银蓝色的眼眸中闪动着不加掩饰的好奇与显而易见的小小自得，像是一只终于在主人的命令下赢得了使命等待夸奖的小狗。
　　而哪怕是这样一只小狗，也无人能将其视为幼犬。毕竟对方刚刚以极恶劣的手段扭曲了在它身边的一切，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和成长性。
　　这只咒灵至少是特级。而它还有着无限成长的可能……在最初的麻木后迅速找回意识的夏油杰评估着对方的实力。
　　即便是在他的目前所有的咒灵当中，他也很难保证有能够对付得了它的存在。这样的话，加茂澄夏应该会满意了吧——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看见另一个人同样也露出了一个算得上清楚的微笑。
　　“做得不错。”
　　坐在那里的人微微地低了头，垂眸看向这只实力相当可以的咒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古怪。那是……？
　　“但是我不喜欢你。”那是紧接着不紧不慢、干脆利落的声音。
　　才作出的猜想被当事人光速否决的咒灵操使一时间有些失语；然而早在先前的相处中深谙对方不按逻辑出牌的行事的人却又觉得不足为奇，因为她就是这么挑剔的存在。
　　莫名地，他对站在那里的那只幼年咒灵产生了几分见微知着的同情。……如果他是那只咒灵的话，大概会被气得背过一口气去。
　　不过介于对方是咒灵，或许并不会有多少同理心。
　　更直白一点，它也并不需要有反应的时间。早在那句判决下达的时候，结局就注定了——
　　彻底的静寂中，在场的几个人看着地上破碎成数不清块数的一堆碎肉，饶是处理咒灵时再怎么没留手的人也感到了多多少少的掉SAN。但是加茂澄夏也只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像是终于看倦了这一场剧目。
　　一场开始得声势浩大，最终又无疾而终的闹剧。
　　那么，荒谬的风波平息后，将要发生的……又是什么？
　　生出这些想法的人抬眸，却不期然地撞入了那片深邃的绯色。而几乎是同时，加茂澄夏像是若有所思那样眯起了眼。
　　下一秒，在场的其他人恢复了行动能力。
　　6.
　　“抱歉抱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所以请你们不要动比较好。”
　　这么说的人语气毫无起伏，说的是“请”，实际上比通知更加恶劣——这已经是先斩后奏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人就在现场的话对方可能连说这一声都不打算。但是比起现在再去深究那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夏油杰更想知道她现在这么做的原因。
　　“‘总不会是要把你们灭口吧’？放心好了。”那个人这么说，“我要是愿意的话，你们根本活不到现在啊。”
　　“……”
　　虽然从刚刚发生的一切来看加茂澄夏说得很可能是事实，但是配上她这副像是只是在说什么“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的表现还真是让人火大。
　　但是比起这个——
　　“喂，这是什么？”
　　在对现实有清楚深刻的认识之后，五条悟反而不会去在意原本在意的事物。或者说，没人能不在意这场比梦境更加光怪陆离的剧目的来源。
　　“啊，如你们所见，我的领域。”加茂澄夏神态自若，难得地像是有求必应那样给出了答案。
　　……【地狱卷】？
　　夏油杰隐约记起对方说过的名字。
　　如果是用以形容这副光景，那还真是再相称不过了。
　　“是吧？我也觉得。”而对方也的确轻笑着附和上了并未被说出的内容。
　　她好整以暇地端正了神情，像是在重申什么说过的内容那样慢条斯理地开口。
　　在夏油杰试图感受早先那所有的咒灵的存在，家入硝子神情不定地盯着她身上被捅过的地方，五条悟的“六眼”四下张望这所谓的“领域”、抬头看向天穹的一瞬——
　　“蓬勃旺盛、毫无意义而又麻木不休的爱意，”
　　少女的语调很轻，像是夏夜中披着月色的玫瑰。
　　即便再热烈的颜色，也都因而带上了冷意，以至于让人只能够注意到那温柔的音色，而忘记了……
　　“还真是宛如地狱一般，最让人厌恶的事物。”
　　热烈明媚的玫瑰，往往也同样蕴藏着最锋利的荆刺。
　　这就是一行人记忆的定格点。
　　而后的时间开始回溯，像是涨满的潮水在到达最旺盛的顶峰后终于不得不从月光下褪去。回答与解释的轻笑声、像是无理取闹的乖嗔声、咒力与残秽炸开的绚烂声，直到——
　　……
　　夏油杰回过神来，看见满身是血的少女被不知从何出现的高大男人扛在肩头。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在解决完周围的咒灵、终于能够松一口气的当下，上一秒五条悟还在挑衅着的一方，下一秒就被一直潜伺在暗处的男子用不知名的咒具捅了个对穿。
　　……好像有哪里不对。
　　但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硝子！！”
　　……
　　--
　　当.然.有哪里不对。
　　轻易地摆脱下原本就消耗不少的高专生的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扛着肩头的人，只觉得孔时雨的乌鸦嘴真该去那些宗庙的经营场所让人看看，没准还能够捞个教主什么的职位当当。
　　作为黑市有名的术师杀手，天与暴君对于事物的风向变化向来精确，而这种野猴子般的本能也的确无数次地帮助他作出了正确的判断。
　　……直到更加莫测的不可抗力密不透风地封锁住了他所有的行动。
　　他察觉不到丝毫的端倪，或者说，因为没有意义。
　　看似荒谬的百鬼祭礼与死亡盛宴，不过是上苍用来博得某个人欢心的伎俩。而与生俱来的“六眼”也好，天与咒缚也罢，说到底都是名为“恩赐”的施舍，而非近乎谄媚的奉承与讨好。
　　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笑意吟吟将乞怜者双手奉上的金币与宝石掷入火光跃动的熔炉。
　　世界的规则为她更改。
　　“人力怎么能和世界抗衡呢，大少爷？”
　　伏黑甚尔不知道她这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也许在场的兼而有之。但他能看到那双苍色的六眼中流露的神情过于不可思议，却依旧无法抵过对方的一句话。
　　“安心闭眼吧，你该睡了。”
　　少女的唇瓣宛如最妖艳的玫瑰花瓣，透着最饱满而盈润的红。
　　但要是只到这里，那就好极了。
　　“好了，接下来就麻烦你把我送回加茂家吧。”目睹完闹剧收尾的人伸了个懒腰，相当自然地就地瘫下。
　　“……？”
　　她记得他是来干什么的吗？
　　伏黑甚尔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肩头的人。对方胸口的血迹还明晃晃地洇在浴衣上，甚至没有彻底干透。
　　虽然他现在能认知到干掉对方属于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朝他下达这种指令是不是有些过于理所当然了点。他可不是会配合大小姐玩家家酒的……“十个亿。”
　　在伏黑甚尔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带着人从另一行人面前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反应过来之后的伏黑甚尔：……（草
　　#现在把人丢下去还来得及吗
　　#但是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心里想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
　　焯，期末DDL了我真的会很死亡，怎么这么多课都要交大报告/论文，我真的会栓Q555555（瘫
　　大概六月中旬能喘口气 sos


第32章 一些收尾
　　伏黑甚尔反应过来的时候，很想把肩膀上的人给扔下去。但是等他想得更明白一点的时候，又硬生生地忍住了这个冲动。
　　少女的腰肢纤细柔软，一看就是不怎么经常训练体术的类型。这一点和他预想的一样。
　　--
　　伏黑甚尔并不会轻信所谓流传的情报，但是他有一些特别的信息渠道。
　　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他、找上门来骚扰他很久的女人在发现他对加茂澄夏的相关信息有兴趣的时候，以“你和我打一场我就能告诉你”这样的条件，如愿以偿地挨了一顿打。
　　虽然是个行事让人无法理解的女人，但至少不是御三家的人，也不存在对另一方唯命是从的理由。
　　“老实说，单论身体素质的话她是不如你啦。”躺在地上边抱怨“甚尔君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的人也的确像承诺的那样给出了答复。“但是赤血操术你也清楚。加茂澄夏的衣服下面好像全是绷带，估计也是个疯子。”
　　“就算是甚尔君，贸然动手的话很可能也会吃亏的哦~”
　　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明里暗里都在表示“要动手的话一定要作好准备”这样的想法。
　　九十九由基说的未必全是实话，但是伏黑甚尔差不多也能摸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绷带下面倒未必有多少是伤口，毕竟只要加茂家想，用以提供给加茂澄夏的血源不会少；但是缠绷带这样的事情，原本就会影响很多关节的灵活度，只是不知道对方在绷带下面有没有再藏什么东西。
　　“就是这些啦，话说回来，甚尔君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答应我吗？”从地上一个挺身站起来的人拍拍身上的灰尘，“何必去干风险那么大的事情，加茂家会疯的吧，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能和五条家抗衡的天才。”
　　“我可没说要做什么。”伏黑甚尔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就不能是单纯地对她感兴趣？”
　　“欸——不可能吧”“明明甚尔君应该会更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女人才对”“骗人的话可是会有报应的”……
　　对方还是老样子，毫无作为正常女人的廉耻心地插科打诨结束了这段显然已经看不到更多收益的对话。
　　……
　　走出门的人迅速打上一辆出租车，丝毫不顾及费用地报出了一个最远的地方。
　　“甚尔君，自求多福吧。”
　　九十九由基痛心地想。可惜了，她还没有彻底能够接近伏黑甚尔来研究这一种天与咒缚的特殊性，看来下一次也不能再出现在对方面前了。
　　但是她权衡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比较重要。
　　“如果不能完成对我的承诺的话，不该用实际行动向我表示歉意吗？”金发少年的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微笑，话语里却是与这副模样完全南辕北辙的内容。
　　“九十九由基小姐，以加茂家的能力，想要找到能够用掉你的方法还是很容易的。”
　　加茂澄夏那是在找人陪她殉情吗？那是在找无聊时拿来打发时间的工具人吧！？什么人能在水底呆那么久还毫无影响地紧接着她上来啊？？
　　“如果九十九小姐想要研究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对方的脸上挂着无辜的神色，但是九十九由基上过一次当就绝不会再被骗第二次。不就是找一个替死鬼吗……
　　“不过，你不会想知道随便找一个什么东西来敷衍我的代价的吧？”
　　“……”九十九由基张口就要报名字的动作卡到一半。
　　差点忘了对方目前身处的环境（五条家的六眼、咒灵操使还有反转术式）。
　　等等，这些都不够加茂澄夏玩的吗？
　　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九十九由基痛定思痛，再度反思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想起来这回事：“当、当然不会了，只是我正好认识一个非常非常合适的人选，所以才能这么快给出回复。”快想想还有什么人耐造一点……对不起了甚尔君！
　　“哦？是这样啊。”金发的少年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她报出的名字，赤色的眼眸中染上沉甸甸的笑意。
　　“那么，看来我们的确是非常有缘分呢……你说是吗？”
　　九十九由基：我下辈子都不想再和你有缘分，最好这辈子也不要再见了。
　　“那么，一路顺风，九十九由基小姐。”
　　九十九由基离开的脚步一顿。
　　她完全可以想象背后的人说这话的神情。加茂澄夏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了。
　　但是这停顿转瞬即逝。九十九由基加快脚步，片刻不停地离开了咒术高专的校园。
　　--
　　不过伏黑甚尔当然也不可能真的把人送到加茂家。
　　太怪了。怎么看都是。
　　他一边把人扔到地上，一边面无表情地想。
　　而且他差不多也捋出来了头绪，九十九由基那女人当时的反应压根就不是什么看热闹不嫌事大，而是吃亏之后巴不得别人陪她一起倒霉。
　　“……很精妙的设想，但是无凭无据地污蔑一位小姐的清白，不太好吧？”
　　“那就是你干的。”排除这一点，九十九由基可能有那个胆子但是没那个脑子。结合对方的系列发言，伏黑甚尔倒是没想到加茂家的继承人比五条家的更深藏不露。
　　五条悟？深藏不露？？
　　他就差把“老子天下第一”写在脸上了。在这种地方有什么好比的吗。
　　“这样好吗？”你也不在意对方露出的表情，慢悠悠地从被扔下的地方撑着身子坐起来。痛感调到零还是比较合理的。只不过……
　　你低下头看了看身上已经显然不能再穿第二次的衣服。
　　倒也没多可惜。
　　嗯，回去之后再让它们在你的金主面前最后发光发热之后就说再见吧。
　　“不担心遭天谴？”
　　伏黑甚尔看着被自己随便扔下的人并不恼，丝毫不在意暗巷的角落里布满多少尘土和蛛网。她只是很随意地把自己从里面捡起，空洞的赤色像是在对待一只不需要被多加珍视的布偶。
　　地面的尘土被黏附在对方身上的浴衣上，和着将干为干的血迹绞成一块。
　　但是对方在十几分钟前还表现得像个娇嗔灵动的、会撒娇开口要糖的大小姐。
　　……尽管那也是足够让人觉得诡异的了。御三家可不会娇养出什么有公主病的人来。比起那种实际上毫无诚意的表演，他反倒更愿意相信对方藏的东西更深：“这种程度和下地狱比起来轻多了吧？”
　　他可还记得对方第一次和自己见面的时候说了什么。要论起来的话，那十亿也是她自己给自己投的。就算天谴的话，也不能越过行为人自己的意愿吧？
　　他看老天可是对“加茂澄夏”偏爱得很。一句话就能让发生过的事情变得什么也没有，看另一群“天才”们的反应就知道了。在加茂澄夏作出决定之前、不确定处理自己会不会干扰到加茂澄夏的游戏的时候，它就不会插手以免影响她的心情。
　　伏黑甚尔可太熟悉这种情节了。
　　“但是你并没有做到啊？”
　　而她现在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尽管说着这样的内容，语气中也更多的是兴致而非责难。
　　那双鲜红欲滴的眼睛望过来，里面藏着密不透风的织网。
　　她在等一个回答。
　　而视对这个回答的满意程度，就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物的走向。
　　作者有话要说：
　　伏黑甚尔：我悟了，世界的终极本质就是舔狗。
　　你：会说话就多说两句。
　　（然后把人留下来了）
　　系统：！？？？
　　--
　　以上内容为舅舅散步，请勿当真.jpg
　　实际发展当然是更不正常的（？


第33章 第一幕
　　0.
　　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状态，是最让人满意的分寸。
　　1.
　　系统麻了。
　　现在再回想起它在那段时间对你表示的每一次关心和设身处地的考虑的时候，它深深地感到了身不由己的沧桑感。
　　“呵，我早说过你是在玩火。”你冷笑道。
　　【草？？你ooc了你知道吗？？？】它大为震惊。
　　你在身份（超强后台）暴露之后连装都不装了吗！？
　　“看吧，”你摊了摊手，“这就是我那段时间的感受。”
　　【……】哦，原来是在反过来打击报复。
　　那还真是谢谢你精妙的比方。
　　它从停滞已久的部分功能中才调回权限，并不想理你。
　　感谢它没有实体，否则现在一定能在意识空间里扣出一座薨星宫。
　　系统决定视死如归地打开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记录，在整理中完成对心情的平复。
　　——然后，它就被铺天盖地的数据糊了一脸。
　　你tm？？
　　#说好一起摆烂，你却背着我（当着我的面）偷偷（光明正大地）赶进度
　　它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被卷。
　　五条悟和夏油杰行不行啊！？
　　系统自暴自弃地扒拉开一堆紊乱的粒子流，抱着一堆七零八落的片段开始整理。
　　2.
　　五条悟和夏油杰挺行的。至少他们不仅成功地完成了任务，还保护了家入硝子全身而退。相比之下，只能把绷带打得更严实的你惨多了。
　　“我怎么记得你被捅的不是手？？”五条悟狐疑地看着加茂澄夏，对方进来的时候他差点以为来了个木乃伊。
　　“怎么，你更希望我被捅死？”对方抬起仅剩在外的右眼，不紧不慢地说出了即便不是本人听了都觉得晦气的话。
　　五条悟眉头一跳。
　　他倒也没有恶毒成拥有这个人才会有的阴暗心理吧！？
　　“喂你……”“那你还真是个好人。”
　　一句话把五条悟接下来要说的内容给堵得什么都不剩。
　　六眼的神子盯着对方挂在脖子下方的右手看了一会，“嘁”了一声之后移开了目光。
　　就当是不和半条腿踏进棺材的人计较，没什么意义。
　　旁边的夏油杰见怪不怪，对于加茂澄夏的语出惊人他已经习惯了。比起阴阳怪气，他更同意家入硝子新近的观点，不如打开对方的脑子看看。
　　这位反转术式的持有者现在非常想解剖一下加茂澄夏。
　　“你或五条悟哪天把她弄死了，能把尸体带给我吗？”她拽一拽夏油杰的衣角，请求道。
　　“……”
　　他跟五条悟暂时都还没有这个想法好吗？？
　　把主意打到御三家的人身上，硝子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后续会有的问题吗？
　　3.
　　说到把主意打到加茂澄夏的身上。夏油杰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那个晚上出现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身上隐隐透出的凶性和蛰伏的耐心，说是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的，直到他出手，夏油杰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也就是说，如果他的目标不是加茂澄夏，而是同样消耗不少的他或者五条悟的话……他将目光投向百无聊赖的好友，不是很确定另一种设想的后果。不过很快，他就又舒缓了眉头。
　　不是谁都有加茂澄夏那么离谱的体质（对反转术式免疫），他和五条悟对彼此也都再了解不过。说到底，如果加茂澄夏改改她那种孤僻古怪的作风……
　　系统将捕捉到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你，用意昭然若揭。
　　发现工作是一时半会无论如何都处理不完的时候，它就索性先把它们全都打包起来放到一边了，等之后再慢慢解压缩。否则的话等它一边处理你再一边搞其他的，它担心自己被变成永动机。
　　[我改了他敢跟我来往吗？]你对于它的这种藏得不能再浅的用心稍有些嫌弃，不过知道暗戳戳拱火给自己找补总要好过傻到只会自我奉献。既然如此，你当然不介意花点时间闲谈，毕竟它很快就会知道你能不能推动剧情和有没有分心在那上面是两回事。
　　[理想主义者会因为发生在面前的事物有悖于他们一贯追求的理念而作出无谓的设想，哪怕所发生的事物对他们来说在实际上有利于情感，却还要假惺惺地要求这符合他们的理性。]
　　“咒术师的使命是维护社会的稳定与安宁”？从一开始就是自我感动。社会的发展和变革不可逆转，没有永恒的纷乱，也不会有永恒的安宁。
　　这里面存在谁的努力或者少了谁都一样。只是人类总想以自己短暂的生命去度量无垠的发展。
　　家入硝子的建议就挺好的，至少你很喜欢。
　　而虚伪的人是很难有好结果的，因为他们迟早会为产生于自己的矛盾而无法调和，走到极端的境地，而最终往往依旧一事无成。
　　因为谁对这个世界都一样。千年之后，百代之前，全部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这并非它的恶劣，而是本性。
　　而大概是因为你们彼此再清楚不过，所以它才那么热烈地诅咒着你。
　　哪怕你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因爱执著者，最是扭曲”。
　　但所谓的“爱”，也不过是自我的感动罢了。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有人拒绝呢？
　　但，正因为是自我感动——
　　下课铃响，你在周围的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起身，走到新的代步工具上。
　　也只需要自己满意就够了。
　　4.
　　【？？？】系统不明白它明明没有掉线事情的走向却完全不在它的回路内，好在比起它还有人更觉得离谱。
　　你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的表情了吗？他们现在看起来很像傻子欸？？
　　[啊这是可以截图存CG的吗？]其实你觉得它现在和那两个人的反应差不多，你倒是比较想存
　　【不能。】系统迅速反应道。不管能不能，至少不能让你太得意——话虽如此它还是悄悄瞄了一眼仓储，发现在你开口的一瞬间备份已经自动存下了。
　　【……】
　　这种CG可以拿来干什么，给最强当谐星出道的封面？？
　　“想去哪里？”说话人的声音在你上面一点的地方，说话时胸腔内部气流的震动带起你靠着的地方轻微的起伏。
　　你伸手戳了戳脑袋旁边的那块肌肉——没戳动。
　　嗯，梆硬。
　　不愧是天与暴君的□□，确实不错，一拳大概能打两个你。
　　之前你有幸在去温泉的时候见过一次组织里的那些人的腹肌，中也倒是没让你动过手，你也不大好意思。
　　【我看你是不想负责吧。】系统对于你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行为已经麻木了，它不信这世界上会有你不好意思做的事。
　　[噢，这么说也没错。]你毫无心理负担地答。
　　不过主要原因是你有分寸，不会去沾染其他人已经驯好的东西。
　　“这样，要不然我们先去把悬赏领了吧。”
　　但是再拿一份钱，当然不会有人拒绝了。
　　5.
　　伏黑甚尔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大少爷。对方闭着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丝毫不顾忌地将全身上下的破绽暴露得一清二楚。脖颈上没有被绷带完全遮盖的苍白上布着纤细的青紫色血管，脆弱得像是一折就断。
　　但他已经不会再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什么能干掉对方的可能性了。
　　加茂家知道自己养了一个什么样的继承人吗？多半是不知道。或者说，他们只不过是被纡尊选中的一块游戏开始时的踏脚石。
　　毕竟加茂家的嫡系可从没有什么金发。
　　从真相被保留在他的记忆中的时候，伏黑甚尔就察觉到了更多的内容。比如说在过去的十五年里，加茂家从来就没有“加茂澄夏”这样一个人。
　　否则的话，以对方的容貌，早就被御三家那些人拿来评头论足地定下或是作出相应的资源交换了。
　　那些人怎么会允许女人当家主呢？
　　但她就是让他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世界不允许任何人违逆它的想法，抑或是她的想法。
　　——“但是你并没有做到啊？”
　　——那你还能做到什么？
　　加茂澄夏没有掩饰她的兴趣，但伏黑甚尔将她眼里的事物看得很清楚。那里面没有其他那些女人看他时的物欲，充其量是对一件工具能否称手、是否能合她心意的评估。
　　一如她对那只在无数同类的死亡中脱颖而出的特级咒灵那样轻飘而虚浮。
　　天与暴君在那双暗沉的红眸的注视下倾身，半跪在满身尘土的人面前，俯首吻上地上的人裸露在空气中的足踝。
　　他抬起头，看向自己在那片赤色的深潭中的倒影，轻笑着开口。
　　“既然那样的话，不妨换一只试试？”
　　加茂澄夏或许是想养一只宠物，而世界为她挑选的并不符合她的心意。
　　准确地说，是“其他任何人”选出来给她的，她都不会满意。
　　厌恶枷锁的人，却无往而不在最无法摆脱的枷锁下——所以任何的事物对她而言都不过可有可无的玩具。
　　但是既然她选择了让他来卷进其中，那么他赌对对方而言，自己具有一定的价值，或者说一丁点的与其他玩具区分开的细微之处。
　　逢赌必输的男人朝着世界的荷官投注了他全部的筹码，这大概是他人生中能遇到的最大的一把豪赌。
　　“就算输了，也不过是一无所有”。而他原本就一无所有。
　　但只要赢了，就能拥有一切。
　　连世界都无法得到的对象，还真是史上最难的挑战。
　　所以，又怎么让人能够拒绝得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伏黑甚尔的脑内构图：
　　利用 利用 赌博
　　利用 加茂澄夏 利用
　　金钱 哄骗 利用
　　你：很好，录用了。
　　#关于两个脑子里都没有正常价值观的人遇到一起


第34章 第二幕
　　0.
　　杀死一只知更鸟。
　　1.
　　“救一个人，还是救所有人？”
　　你以为这种老掉牙的笑话不会再有人讲了。
　　金发的少年懒洋洋地抬眼。
　　“死亡难道不是最好的恩赐吗？”
　　为什么要救呢？
　　他们只会等待别人拯救吗？
　　2.
　　“您、您真的要帮助我们吗？”
　　园田茂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人，在最初的惊异后便是猛烈的狂喜。他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去握住对方，却在对方身后的高大男人的眼神中僵在半途，讪讪地收了回来。
　　他对面的人并没有将注意放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贴心地略过了他的尴尬：“当然，我不是已经站在这里了吗？”
　　金发的少年摊开双手，周身的气场显得无辜又无害。
　　御三家之一的继承人纡尊来到这种地方，所为的不是打压他们，而是要助他们一臂之力。
　　他的周围没有其他任何附庸，没有那些视他们为害虫的咒术师，有的只是为他们放出消息的黑市中介人，和另一位非术师随行。
　　园田茂听说过对方。作为咒术师当中最精锐的新星之一——特级咒术师，加茂澄夏。
　　一位作为咒术师而言离经叛道的异类。
　　“我虽然是咒术师，却也无法认同这种为了自我生存就破坏自然发展的自私行径。”
　　但是无人能对“他”说“不”。
　　如果他真的能够如他所说的那样出手的话，想要抹消星浆体的存在轻而易举。
　　但是，他这么做又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呢？
　　3.
　　喂，你确定加茂家的这位没事吗？
　　孔时雨在后面听得目瞪口呆。从伏黑甚尔把人带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想法了，直到听到对方侃侃而谈的时候他才猛然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有多诡异。
　　一旦星浆体死去，如果天元因此失控，可能难以维系下去的就会是整个人类社会。可以说抹杀星浆体是完完全全的自毁行为。
　　对于御三家的继承人（咒术师）来说，这种思想（牺牲自我）过于超前了些吧？？
　　“那又怎么样呢？”前面的人仿佛不回头就知道他在想的事物。
　　你的唇角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说着足以让在场的某些人将你视为知己的内容：“若是放任那种事情发生，未免太可怕了些。被不明不白地玷污的神明，还能算得上是属于你们的信仰吗？”
　　“与其让那种难以忍受的事情发生，倒不如同星星一同陨落——多么纯粹而崇高的爱意。”
　　简直让人忍不住遗憾，要是拥有这样完美的模范粉丝的是你就好了。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穿着黑色长风衣外套的人身上，那双薄红的眼眸中泛起无边的悲悯与垂怜，像是在为这种令人憎恶的事物发生而感同身受，又像是在为他们的决绝而感到赞赏与认同。
　　你不意外地看着屋内的所谓“盘星教”的教众们的眼里同样泛起泪光，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因为得到认同和理解而激动的狂热。
　　有点困。你眨了眨眼，把因为强忍哈欠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晕开，百无聊赖地想。
　　早知道昨晚就早点睡了。
　　快点结束然后回去休息吧。
　　金发的少年摆手拒绝了热泪盈眶的教徒们送上的酬劳。
　　“你们愿意相信我，对我来说也已经是足够的诚意了。”
　　连你零花钱的零头都不到的这点钱还没有让你伸出手的价值，不过你当然也不会给别人白打工。
　　至于报酬，用其他的东西来抵付就好。
　　愿意同星星一起陨落固然不错，不过那样措辞未免有些太不解风情。
　　是对这份绝佳的、慷慨的恩赐的辜负呢。
　　4.
　　搞什么，加茂澄夏是认真的吗？
　　孔时雨实在不明白这位大少爷……大小姐的想法。
　　听闻他这么说的人不意外地抬起眼看了过来，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却让人感到了莫名的压迫感。
　　那片鲜红娇艳欲滴而深不见底，仿佛能够勾动人心底最深刻的欲望。
　　孔时雨打了个激灵，在反应过来后迅速错开了眼神。
　　“一定要说的话，也算不上是认真吧。”你窝在代步工具上，打了个哈欠，“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没办法，因为原定的工具人现在被你收编了，但你并不想那么轻易地让某些人一帆风顺地沾光。
　　这原本算得上是一处相当精彩的戏目，你总得为先前的行为负点责——反正系统迟早会这么说，你索性先帮它省事自我领会了。
　　所以你就能拿所有咒术师的命运开玩笑？
　　在黑市中见过无数类型的人的经纪人一时语塞。
　　“怎么？”你觉得他的想法其实更好笑一些，“这个任务不是你们挂在那里的吗？”
　　谁去解决，对结果又有什么影响吗？
　　要说玩笑的话，这个世界对任何人不都无时无刻不在开玩笑吗。
　　能让你感到高兴，它应该觉得荣幸才是。
　　5.
　　闭起眼的人显然没有再开口的打算。孔时雨被对方的话堵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
　　他总觉得对方要说的话不止于“好玩”。
　　正如他所见的对方在术师杀手折戟后并没有撤销对自己的高额悬赏。
　　“加茂澄夏”的赏金就那样稳稳地压了那位五条家的大少爷一头，而当事人安安稳稳地观赏着不用自己出手就被解决的猎人，就像在观看什么即兴节目。
　　说到这里，孔时雨不理解的是，那个伏黑甚尔居然真的会愿意耗费时间在这种显然是毫无意义的事物上。
　　加茂澄夏解决不了来杀她的人吗？别开玩笑了，她可是能以毫不收敛的性格和同样张扬的一方做同窗还安然无恙的家伙。而除她本人的实力外，加茂家有的是对付不识时务者的方法。
　　但她什么也没做。
　　而相反地，平日里最游手好闲的人却什么都做了，甚至于给走累了的人充当代步工具。
　　身材高大的黑发男子抱着单薄的金发少年的景象相当古怪，偏偏两个当事人仿佛都毫无自觉，以至于圈子里流传起天与暴君喜欢上男人金盆洗手的传言，不过孔时雨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可半点不这么觉得。
　　要是加茂澄夏真的看上了伏黑甚尔也就算了，但是在这两个人之间看不出一分一毫的男女之间存在的□□。
　　一个扮大少爷行事肆意妄为难以捉摸到极端，另一个看上去安分守己忠心尽献得完美。
　　两个戏精。
　　6.
　　不过孔时雨毕竟是在黑市里摸爬滚打多少年的老牌经纪人，什么样的情况没有见过。别的不说，对伏黑甚尔这个人他还是了解的。没有足够的价值，根本不足以驱使对方做什么。
　　加茂澄夏或许是想要藉此机会驯养一匹能够听话的狼。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狼就是狼。
　　它总有一天会撕咬上自以为是的驯兽师纤细的脖颈，咬碎那脆弱的喉管，将自己觊觎的事物吞食殆尽。
　　？.
　　可惜，他猜错了。
　　摩天轮的最高点，闭着眼的金发少年朝身后的世界坠下，脸上带着轻松而又淡然的微笑。雪色的绷带在半空翩飞，勾织成连通地狱与人间的最惑人的蛛丝。
　　在他的身旁，是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黑色头发的小姑娘。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能够阻止这一切的人只来得及看见这一幕的发生，却并不足以赶到。
　　哪怕是以体术见长的术师，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毫不设防地坠落下去，结果也是不言而喻的。
　　男人幽绿色的眼眸一瞬间收紧——
　　“滚开。”
　　下一秒，他消失在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让它再在存稿箱里躺两天，忽然发现今天是六一
　　#我这该死的仪式感
　　那就祝大家六一快乐叭
　　澄夏的儿童节礼物送到了，她很喜欢，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第35章 第三幕
　　0.
　　谁杀死了知更鸟？
　　1.
　　天内理子，十五岁，一位和周围所有这个年纪的人一样，爱幻想、会沉浸在自我脑补的故事中，没有什么特别的小姑娘。
　　这天她在放学的路上捡到一位金发少年。
　　对方的皮肤苍白如雪，却有着最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容貌。比金器更加耀眼的发色，在夕日下落上一层余烬的暖意。
　　他安静地躺在草丛中，雪色的衣装不染纤尘，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想起了睡美人。
　　那个沉睡在荆棘丛中，伴随着日升月落却迟迟无人救赎的、孤单的公主。
　　理智告诉她该赶紧回去，家里有女仆黑井做好饭菜在等待着她，不该白白地让对方担心。
　　……
　　“是你唤醒了我吗？”
　　那双眼睛果然很漂亮，像是最纯净的红宝石。
　　“作为回报，”他说。
　　“我可以让你从这个氧化腐朽的世界中醒来。”
　　2.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系统大为震惊，虽然它知道在你介入之后原定的剧情差不多不用指望了，但是按照你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因为这种理由就专门去弥补什么。
　　不是没有人走过拯救“星浆体”的剧情线路，但是最终都会败给“命运”。因为原因根本就不出在这种小事上。
　　世界对于它管辖的区域内任何人都不加掩饰的恶劣，哪怕是它默许的“一出生就抬高了整个咒术界的门槛”的“天命”也一样。
　　它以最“无私”的态度公平公正地对待所有生物，无论他们的本质为何，又对什么事物怀有过怎样崇高或是感人的奉献精神。
　　除了一个人。
　　一个原本不该存在于此的人。
　　然而这个人的本质和它的本质惊人的相似。
　　[有什么问题？]语言还真是奇妙，同样的句子，居然能展现出天差地别的接受度。[我很认真在拜读剧本啊。]
　　金发的少年弯起眉眼，眼尾带着一抹不甚明显的红。
　　[为了能达到足够的效果，我可是整整思考了大半个晚上呢。]
　　你那是在思考吗！？你那分明是在打游戏！！
　　自从你把伏黑甚尔放在身边后就一直二十四小时关注你的动向的系统气结。
　　但是它仍然不明白，术师杀手怎么会作出那样的一系列完全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他只是作出了一个能够让自己获得最大利益的选择罢了。我给他的钱不多吗？]
　　世界内有一个超越规律的人存在就算了，但绝不会允许第二个。无论他在何时打过什么样的主意，你本人对此的态度是在意还是无所谓，都不可能逃得过对任何敢觊觎珍宝的行为无法容忍的意志的监测和清洗。
　　而它从伏黑甚尔那里收到的和“加茂澄夏”有关的想法来看也证明了这一点，他仅仅是因为你本人的“不计前嫌”与出手阔绰而服从命令：反正都是打工，虽然加茂澄夏的性格古怪，但是再没有第二份性价比这么高的工作了。
　　但它仍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定要说的话，我也不想的，]但是还没等它想明白，注意力就被听起来相当无辜的话语声吸引分去了。
　　说话者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阴恻恻的意味。
　　[谁让天逆鉾那么脆？我还指望下次拿来给五条悟也用用呢。]
　　他上次看见你被捅的时候可幸灾乐祸了，肯定还站着说话不腰疼地想过“啊加茂澄夏居然连随便一把咒具都挣不开还真是没用”吧。
　　【……】不，人家没有那种想法。
　　只有你会。
　　3.
　　“你今天怎么没有跟着她？”孔时雨一脸意外地看着坐在台子上的伏黑甚尔。
　　他找人习惯了到这里，差点忘了对方最近一直跟在加茂家的继承人旁边。但在他要走的时候还真的又看见了他要找的人。
　　“钓小姑娘去了。”
　　……谁？
　　加茂澄夏？？钓小姑娘？？
　　孔时雨怀疑自己听错了。
　　搞什么啊，大家昨天不是一起去的盘星教吗，现在应该在筹备怎么解决星浆体吧？怎么现在一个去泡妞一个在赌马，看上去都很清闲的样子？？
　　而且加茂澄夏就算打扮得再像个大少爷，她本质上也还是个女的吧……等等，他好像知道了很了不得的东西（？
　　“那家伙喜欢什么样的类型跟我没关系。”
　　好像是猜到了他在想的内容，手里拿着奖券的黑发男人嗤笑了一声，只是并没有收回放在场上的目光。
　　“只不过御三家的继承人出手阔绰得很。”
　　他的指间夹着一张黑卡，背面龙飞凤舞的是“加茂澄夏”的落款。算不上是什么造诣极高的书法，但是却让人看得很顺眼。
　　孔时雨认得那种卡，里面的存款至少八位数起步。
　　这么一来，倒也确实说得通为什么。伏黑甚尔就算拒绝了所有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收入也是只高不低。
　　但这和他早前的猜测不能说是有所出入，只能说是大相径庭——纯粹的金钱桎梏对伏黑甚尔来说虽然管用，但……
　　但的确该死的管用。孔时雨在脑内搜刮了一圈“但是”，发现还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能够让天与暴君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改变想法。
　　但加茂澄夏会是这样的人吗？
　　4.
　　[当然，为什么不？]你很奇怪地反问，[反正是我的钱，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不，那不是你的钱，那是你诓骗来的智商堪忧的无知群众的钱。
　　亲眼见到加茂澄夏是怎么以一身狼狈的姿态从加茂家主那里得到更多补偿的系统：我不理解。
　　加茂家是很有钱吗？？那十个亿你们是觉得打了水漂还不够吗？？？不要相信加茂澄夏，会变得不幸的你们知道吗！？
　　“这个时候我就会感叹，”当事人毫无自觉地遗憾道，“如果有一个好心的俄罗斯人能够帮我在网上运作资产的话，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那确实不用那么辛苦，连本金都是多余的他完全可以直接帮你从银行里黑出来几十个亿呢。
　　【不对，你怎么忽然想起他的？】系统警觉。没记错的话，费奥多尔和太宰治一向不对付才是吧？
　　“移情别恋了不行吗？”这么说着的人脸上笑容灿烂。
　　【……】开什么玩笑，没记错的话这个话题上一秒还在钱上，你还能演得再不走心一点吗？
　　不过不管是不是那样，它都得为被你盯上的人点蜡。
　　你的“崇拜”和“喜欢”简直是诅咒吧？一个“崇拜”的前辈因而只能够在实现人生夙愿的道路上百战百败，被死亡一次又一次地拒之门外，而另一个“喜欢”的对象……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下场。
　　系统的意识流中闪过不分明的片段，那是被没有彻底分开的数据。
　　在那颗绯色而荼艳的器官上，像是才被划开、还没有愈合的地方，只能堪堪窥见一只苍白瘦削的手臂。
　　但也只有那一块是这样。
　　因为更多的事物混杂在一起，已经分不出形状了。
　　它发誓，如果当时五条悟看到了只会觉得现场的那堆咒灵块已经算得上眉清目秀了。
　　不过这也未必是他的幸运。
　　“我和他关系很好吗？就想查探别人的隐私？？”你偏了偏头，一脸对他的这种行为的不可理喻。
　　系统：它就知道，加茂澄夏是不会放过任何该计较的账的。
　　原来五条悟也不算是无缘无故被打击报复……等等，但是人家不是压根就没看到、就算看到也已经忘记得干干净净了吗！？
　　“但是他这么做了。”
　　柔软而甜腻的语调里是理所当然，像是被蜜糖渍过的花瓣。
　　他对你的前男友很感兴趣吗？
　　这么想认识的话，你也不是不能成全他。
　　作者有话要说：
　　被你“崇拜”的对象：
　　死亡：退！退！退！
　　太宰治：……？
　　被你“喜欢”的对象：
　　■■■（看不清形状）
　　被你“移情别恋”（说说而已）的对象：
　　被一瓶子砸在了头顶上。
　　费奥多尔：……（陷入沉思）按照剧本来说，这个人应该不是会直接动手的类型吧？
　　#就挺突然的
　　世界：呵
　　--
　　很好，存稿又少一章（本来是想过两天再发的，忽然发现今天是端午（可恶）那就放出来满足一下节日的仪式感8（最近忙到飞起，好几个大作业和结课考试
　　祝大家端午安康~


第36章 第四幕
　　0.
　　杀死自己需要巨大的勇气。
　　因为这与人类的生存的本能背道而驰。
　　1.
　　“终于开始说胡话了”“毕竟被选为了下任校长，得意忘形了吧”……
　　讲台上的人说着话，台下的学生打着岔。
　　没有某个人之后，教室里的气氛要松散得多。
　　夜蛾正道的额角上跳起一条青筋，对他最亲爱的学生们发出了死亡凝视。
　　“但是，我记得天元大人的同化期不是应该在明年春天吗？”终于把话题带回到正题的依然是优等生。
　　虽然今年剩下的时光并没有多少，但是到底夏天才刚刚过去。
　　夏油杰的提问得到了班主任“算你有点了解”的目光：“是啊，原本是这样的。”
　　蓝眼白毛的猫猫则是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接收着以往从不去了解的信息。
　　“……但是五百年的时间还是太难以丈量了，不能确定其中是否存在波动，”说到这里的夜蛾正道话锋一转，“你们应该也知道，前段时间的‘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这是“窗”那边后来给那次任务定的性。
　　听到这里的夏油杰无意识地皱了皱眉，但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提到上次的任务，教室里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毕竟那种景况的确不是什么玩笑。
　　“未免夜长梦多，天元大人也同意了提前开启仪式，这件事情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具体还是要等把人带过来之后再议。”
　　而最近的一个月圆之夜是在两天后。所以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任务就是保证星浆体在那个时候出现在薨星宫。
　　说到月圆之夜的时候，在场的人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某个缺席的人。
　　加茂澄夏从上次受伤之后就来了那么一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否则的话这次的任务很有可能就是由他们几个人一起执行。
　　还真是太好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都明白彼此的想法。
　　不管加茂澄夏和之前那个来路不明的人搅合在一起在干什么，只要她不来，那么交到他们手上的任务就还有余地。
　　毕竟按她的性格，是绝对会妨碍他和五条悟的。
　　2.
　　“咳咳……”
　　“你没事吧？”
　　“我没事。”金发的少年抬起头，手指抵在唇角，似乎是想极力压住这不和谐的声音，歉意地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天内理子抿了抿唇，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关切。
　　对方似乎受了伤，不仅身上缠满绷带，脸色也带着惊心动魄的苍白。
　　在对方说出那句让人不明就里的话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其实闪过无数种可能，当然最大的还是自己又遇上了“麻烦”。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赶快逃离，但她才转过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闷的落地声。
　　小姑娘在原地挣扎了两分钟，最终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见死不救。当然这一行为果不其然地招致了自家女仆的说教，只是之后醒来的人的表现得十分正常，才打消了黑井美里的警惕，答应留他下来。
　　“谢谢你的关心，”少年人的声线柔和。他在说话时总是温柔地注视着另一方的眼睛，让人很难感到自己不被重视。而当望进那双眼眸的时候，他们无法从中找到任何属于阴暗的角落，只能看到纯粹而剔透的赤忱。
　　这也是忠心耿耿的女仆愿意松口的原因。她见过无数心怀恶意的家伙，但没有一个能演出这样的姿态。
　　“这些只不过是和同班同学一起切磋交流……还有出任务的时候造成的，不是什么大事，会自己好的。”
　　话语中有不甚明显的停顿，但是继而变得流畅。
　　“你的同学都好过分啊。”天内理子没想到会是这样，愣了愣，下意识地说。
　　她看着对方那张精致得像是瓷器一般的面庞，感到了几分难以置信。
　　怎么会有人能够对这样的人下得去手呢？
　　“没有噢，他们不是什么坏人。”说话的人语气不变，仅仅是垂下了眸，却让人感受到了几分细微的失落。“……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朝着面前的少女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是因为我的体质比较特殊，不能怪他们。”
　　3.
　　【你这是准备推己及人？】系统觉得自己看出来了你的意图，小小地得意了一次之余也同样没忘记给你泼冷水，【不是没有人这么干过，但是这样做效果不大。】
　　因为天内理子是自己愿意主动献身的。
　　“为了天元大人，为了人类社会稳定的维系”——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这是她用来一遍又一遍说服自己的唯一理由。
　　谎言说一千遍尚且有可能变成真理，何况这原本并非谎言。
　　[噢，是吗？那你要不要猜一猜，为什么原定的剧本里，她只用了两天就背叛了这一点？]
　　……
　　可能是因为挚友组虽然嚣张，但是看起来很让人安心？毕竟他们在天内理子面前展现出的实力的确是她从未见过的程度。
　　【相比之下，你看上去就像是个被校园霸凌的一方。】系统没有忘记你才给自己立的人设。
　　[难道不是吗？]你不仅没有对它的挤兑表示出不悦，反而顺着它的意思接了下去。
　　当然不是啊！？
　　你一个人孤立了整个班（虽然除了你也只有三个人）好吗？？
　　系统语塞。
　　……好气哦，最后还是只有它自找没趣。
　　这就是绝对的实力造成的不言自明的事物。你觉得你不用开口它应该也懂了：
　　[中看不中用，也就能骗骗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而已。]
　　“无论你怎么选择，我们都有能力保障你的未来”。
　　话说得太满是会被打脸的。
　　没有人能够对一个人的未来负责。
　　当然也更不可能能够对全人类的未来负责。
　　这么看起来，没有吃到足够教训的青春期DK们还没有比他们年轻的小姑娘来得要懂事。
　　【你在夸她，】系统略过了刚刚的话题，实际上它对于这么做已经很熟练了，总归是一回生二回熟，【你喜欢她？】
　　你会救下天内理子吗？
　　如果是“加茂澄夏”的话，并不是做不到这一点。这样一来，你刚刚和对方的对话就可以看作是旁敲侧击、早有深意了。
　　“啊，确实还蛮喜欢的。”
　　但是你的回答来得过于轻易而坦率，以至于它几乎是当下就觉察出这“喜欢”或许和它在其他地方见过的并不一样。
　　“我不是说过了吗？”最开始的时候。
　　【你什么时……】系统一顿，那是它的控制面板上跳出了一张CG，像是在回答它的问题。
　　一身白衣的少年转头看向画面的中央，仅露出的右眼沉淀着逢魔之时的霞彩。
　　——“我可以让你从这个氧化腐朽的世界中醒来”。
　　那么潦草而轻率的收尾，将原本再值得歌颂不过的事物变成了一场一事无成的笑话。
　　多么让人可惜，纯洁无辜的小羊羔被哄骗着走上了歧途。
　　而她距离能够给予她原本坚定信仰的神坛仅一步之遥。
　　不过你也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看见让人惋惜的画面就要修正，但你对系统说的是实话。
　　坐在那里的人看向窗外，夜风浅浅地掀起落地帘的一角，在玻璃上倒映出一双澄澈的眼眸。
　　“杀死自己需要巨大的勇气。”她笑着开口，像是在赞颂。
　　“因为这与人类生存的本能背道而驰。”
　　4.
　　“作为报答，我请理子小姐和黑井小姐去游乐园玩吧。”
　　大少爷的保镖在第二天找上了门来，向收留了自家主人的人家表示了谢意。从高大男子身上散发出的魄力过于慑人，以至于两位女性没怎么就相信了“他能保护好我”这样的话。
　　提出报答的人笑容温和。良好的家教似乎是印刻在他骨子里的事物，以至于连带着感染了周围的人产生拒绝他或者对他的用心产生怀疑都是对这份知恩图报的玷污的念头。
　　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这并不是什么无的放矢，而是小姑娘自己在和你聊天的时候提到过的，“还没有去过游乐园”。
　　天内理子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她担心会被人看出什么异常——比方说像她这个年纪居然连一次类似的经历都没有，而她的同学都去过很多次了。但是没办法，像那种人流量大的地方对她来说其实存在着不小的风险。
　　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问题，而是略有些怔然，很快便由着天内理子带过了话题。
　　只是没有想到在现在又提了起来。
　　“其实我也没去过那种地方。”金发的少年轻声说，“家族里很看重我。为了不给他们造成无益的麻烦，这是我应尽的义务。”
　　沉默的保镖站在那里，和身量单薄的小少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果然，我偶尔也想要和什么人在一起，”他朝她露出一个晨雾般的笑容。“就当是减少某些遗憾。”
　　5.
　　【你这不是在玩弄女孩子的感情吗？】这种片段放出去不利于正确价值观的引导吧？？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事不关己，所以才能迟钝地评头论足。
　　6.
　　……
　　“……唯独在这件事上，我不会说谎。”
　　揭露完所有的人看着黑发的少女，即便是那么可怕的事物，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之后也变得再轻巧不过。
　　“我尊重理子小姐你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你：我才不会干出哄骗少女的事情呢（笑）
　　我说的有一件事是假话吗？
　　系统：（仔细回顾）
　　和同学切磋交流→自己给他们找不痛快
　　出任务→持续作死
　　他们不是什么坏人，是我自己的原因→虽然很正常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茶里茶气的
　　家族里很看重→压根管不住你
　　不给他们造成无益的麻烦→至今为止你搞出来的麻烦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比起来要大得多
　　……草，真的没有！？
　　你：（耸肩）所以要记住，一个人不对你说谎代表不了什么。
　　但是这和直接摊牌的诚意又是另一回事。


第37章 第五幕
　　0.
　　当死亡被赋予意义的时候，那还真是无意义的事情。
　　1.
　　“……你真的认为，人活着是有意义的吗？”
　　“那是……”无意识地抿唇的少女不服气地争辩，即便软弱的声音也依旧执着，“这个世界上，总有能忘掉悲伤和寂寞的办法。
　　我喜欢身边的人的笑容，喜欢朋友的关怀，喜欢新鲜的事物。喜欢所有的……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度过的一切。”
　　2.
　　上午九点，游乐园。
　　虽然答应下了对方的邀约，但是天内理子怎么也没想到事件会进行得这么雷厉风行。但在接到“学校今天放假一天噢”和“行程已经准备好了”这样接连的消息后，来不及反应更多的少女已经上了车。
　　少年很绅士地将后排空给了她们，自己坐在了前部。
　　“如果有需要的话，就按这个按钮。”
　　挡板隔开了前后座，终于回过神来的少女在后面左顾右盼，满脸的不可思议。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豪华的车座，对方果然是大家族里的少爷吧？
　　青春期的小女孩叽叽喳喳地同自己最亲近的人诉说着对即将经历的游乐园之旅的激动与雀跃，而与此同时——
　　“会出事的，大少爷。”
　　车座的前排，伏黑甚尔礼貌地拒绝了金发少年上手驾驶的愿望。
　　“你觉得我不会开车吗？”
　　“不，只是之后陪小丫头到处逛会很累。”
　　相当聪明的回答，的确是专业素质过硬的拿钱办事。
　　少年撇了撇嘴，无可无不可地靠在副驾上，任身边的人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3.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系统一整个乐不可支。太好笑了加茂澄夏cos黑时宰秋名山车神片段坠机现场，伏黑甚尔就是它的神！
　　[你好吵。]你相当嫌弃地道。
　　【我觉得你可以体谅一下，】系统表示它不听，反正你就是被拿捏住了，【也许是因为他本人比较惜命，还不想让你直接拿下一波送走的成就？】
　　想想看，要不然的话明日头条就可能是“震惊，加茂家继承人、术师杀手及星浆体因车祸不幸离世究竟为哪般？”
　　……越来越离谱。
　　[车上有安全气囊的啦，]你已经懒得去纠正它不切实际的幻想了，[连天天零零七的社畜都不至于当场去世，你对天与咒缚的□□有什么误解？]
　　它知道，但是它就是想看你被阻止的样子。
　　[……]
　　怎么忽然沉默了？
　　这还是加茂澄夏第一次没有切断频道而是保持了沉默，让系统莫名地感到了些许心慌。
　　[没什么，]靠在座椅上的似是闭目养神的人掀起唇角，[只是看你心情这么好，所以也高兴。]
　　它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好吧我知道就算伏黑甚尔会答应你肯定也不会真的开车所以能告诉我你在高兴什么吗？】
　　但是你忽然把话题引到它身上让它挺没底的，真的。
　　五条悟和夏油杰是阻止不了你了，它只希望能安安稳稳地工作到结束。
　　[嗯？你的愿望会实现的，放心好了。]
　　来自加茂澄夏的保证？可信吗……等等，话说回来她还是没回答它的问题。
　　系统还没来得及指出对方又岔开话题这一点，就听见频道在被切断之前最后传来的声音。
　　[很快。……
　　也许就在今天。]
　　与此同时，车驾缓缓停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睁开了眼，赤色的眼底映出五彩斑斓的外景：“做得不错。”
　　“有什么奖励吗？”手把着方向盘的男人挑了挑眉，意思相当明显。
　　“当然，看你能不能拿得到了。”
　　迈下车的金发少年回头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4.
　　……
　　系统提心吊胆地看着天内理子和你在游乐设施间穿梭游玩。
　　坐过山车的时候它要担心，玩激流勇进的时候它要担心，坐旋转木马……噢，这个应该不至于。
　　不是，长点心啊，为什么不觉得一个身体不大好的人能陪你玩那些项目不离谱啊！？快速速看破加茂澄夏的伪装！
　　虽然见证过无数次身为“星浆体”的少女殒落的场面，系统还是忍不住对再一次可能发生的场景感到了情绪上的起伏。
　　不是，死在薨星宫那里就算了，被非术师抓住疏漏解决就算了，被计划周密的诅咒师干掉就算了……死在游乐园是怎么回事啊？太离谱了吧？？
　　它看着黑发少女看向周围一切时闪闪发亮的眼睛，难得地感到了自己的良心也跟着不安起来——不对，连谋划事件的当事人都没有的良心它为什么要有啊！？……所以说果然还是加茂澄夏做得太丧尽天良连它都快看不下去了。
　　但是没办法，你切断频道之后它实际上也只能记录发生的事情，这本来也就是它的工作内容。
　　只是，就这样记录下去真的好吗？
　　哄骗着、送对方一场美梦用来作为补偿的对价，这可不算是什么好的演出效果。裹上糖衣的毒药，胶囊的外壳破碎的时候，可还是很苦的啊。
　　你会不清楚吗？
　　它注视着自始至终温柔地注视着欢笑着的少女的金发少年。
　　但是它忽然有了一个连它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升起的念头。
　　▲{是否打开人物“天内理子”的心理映射？Yes/No}
　　【……】
　　发生了什么？
　　系统无法相信自己所见的事物。
　　它只能继续注视着场上的人，身着白色外套、温柔的少年与一身精心打扮、欢笑着的黑发少女，场景唯美得就像一幅画卷。
　　……原来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啊。
　　5.
　　摩天轮下。
　　天内理子的脸上还带着几丝在玩乐中引起的绯红，摇着黑井美里的手，软声要她去帮自己在来的路上看见的小吃摊位上买一个可丽饼。
　　“伏黑先生不知道我的口味嘛，”黑发的少女双手合十，扮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知道你最好了，黑井~”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由于今天游乐园是包场的缘故，那些小吃都是现场制作，如果她去的话，势必就要让天内理子一个人待在对方身边。
　　黑井美里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背对着她们的少年。阳光洒在对方的金发上，折射出耀眼的虹彩。
　　“其实打电话吩咐过去也可以，”原本站在那里朝地面俯瞰的人偏过头来，“今天还蛮晒的。”
　　看上去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专门想要支开她的想法，那么……
　　“那伏黑先生可以陪黑井一起去吗？”
　　被这么称呼的男人的确一路上都在为她们打着伞，但是这个请求在这里未免有些怪……袖子被轻轻拉了拉，黑井美里低下头，看见了天内理子朝自己做的小动作。
　　原来是自家的小姑娘想和对方单独坐摩天轮？
　　黑井美里心下的疑惑消去大半，甚至感到了几分无奈又好笑。是她防范意识太重了，即便作出过判断了，也还是会在要留下天内理子一个人的时候有所反应。
　　“那伏黑你就和黑井小姐一起过去吧。”听见少女的请求的人轻飘飘地下了指令，相应地，黑发的男人用行动作出了接收的信号。他走上前，恰到好处地让遮阳伞的阴影覆盖上来。
　　黑井美里和对方一起从平台上往下走的时候，在下台阶时正好望见两个人进去的身影。工作人员关好了舱门，检查过后走到控制台那边准备操作，她的小姑娘透过玻璃窗看见了她，还朝她吐了吐舌头。她这才安心地转过头，去办被拜托的事情，虽然像是托词，但也依旧是她的小姑娘的心愿。
　　所以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她最后一次同她的小姑娘的交流。
　　6.
　　“……你的死亡才有意义。我说得没错吧，理子小姐，或者我该称呼你为星浆体？”
　　自黑井美里消失在平台的台阶尽头后就不再说话的少女坐在座位上，双手放在膝头。
　　她的神情很平静，半点没有遇到像是猝然发难的话语时应有的慌乱。那也很正常，毕竟她早就发现了另一方根本没有花多少心思去掩饰的事物。
　　“但是，你不会伤害我。”
　　“当然。”坐在那里的人转过头来，脸上是一如最初的温和。即便是在当下，天内理子也依旧无法在其中找到任何会让人生出不适的事物，否则的话，她大概不会有敢一个人这么做的勇气。
　　“就我个人看来，为了意义而去追寻某种事物，未免也显得太不尊重了些。”这么说着的人叹了口气，“何况让只了解部分的人作出选择还是过于草率。”
　　“所以我给予你选择的权利。
　　试着说服我吧，理子小姐。”
　　烂俗至极的剧目，可算不上是什么好的催化剂。
　　一个完美的演员，怎么能够允许剧本自身存在瑕疵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这篇发出来的时候我正在考试（叹气
　　因为写它的时候我复习不进去在摆烂：）


第38章 第六幕
　　0.
　　[换而言之——
　　就算是加茂澄夏殒落在这里，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对吧？]
　　1.
　　“澄夏，”一袭白衣的金发少年不紧不慢地开口，“加茂澄夏。”
　　天内理子第一次听到了对方的名字，尽管全然陌生，但至少是让她在对话中逐渐感到了被认真对待的安定，而不是像最开始时丝毫不着边际的茫然。
　　“或许黑井小姐告诉过你关于加茂家的信息吗？”
　　和咒术界有关的那些事情，就算她再怎么想要避开，也不可能会不知道最基本的内容：“我知道，加茂家是咒术界的御三家之一。”
　　所以对方的身份，很显然地是在咒术师一方。天内理子知道对于咒术师来说自己的价值所在，心下一松的同时，涌上的却是更多“果然如此”的、说不清的滋味。
　　……
　　“活着是有意义的吗”？
　　这么问她，不觉得太多此一举了吗。
　　“同化不是在明年吗，”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和无畏，那是黑井教给她如何不被低看的姿态，“我会好好准备的，在那之前——”
　　咒术界分明说好不会对她的生活加以干涉的。
　　“理子小姐，原来你还不知道吗？”虽然是询问，语气里透出的却是毫不意外。
　　“……什么？”
　　天内理子的心头漫上几分隐约的不祥。
　　2.
　　同化提前了啊。
　　怪不得咒术界会派人来找上她。
　　这有什么好失落的呢？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幸好黑井没有一起过来，要不然的话肯定会难过的。……她现在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吧。
　　但是她没有想过要逃避，真的。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所以不会动摇的。
　　黑发少女的眼角一点点地染上殷红，却试图极力让自己保持不被身边的人看出如何异样。
　　这么说起来的话，名为“加茂澄夏”的少年，也算是有让自己度过不算遗憾的时光。
　　是她自己想要知道答案的，不是吗？这比之后被其他什么人找上门来、直截了当地告诉这一点要好太多了。
　　就算是为了对方的这份温柔，自己也会乖乖地做好应做的事情。所以是什么都好……不要用那种目光看着她，拜托了。
　　天内理子不敢再抬起头来看向对方。
　　她害怕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怜悯。
　　“是因我而起。”
　　但是响起的声音却是带着和她想象的所不一样的、宛若叹息的歉意。
　　金发的少年伸出手，抬起不敢直视他的小姑娘的脸，动作轻柔地帮她拭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无法积蓄的泪水。
　　这怎么会是对方的错呢？就算没有他，自己也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了。
　　天内理子呆呆地看着对方，想要反驳，却被来自对方指尖的温度抵住了唇角。
　　“可以请理子小姐你听我说完之后，再做出选择吗？”
　　那双血色的眼眸中不偏不倚地倒映着她的模样，仿佛泛着无尽微漾的涟漪。
　　3.
　　【你觉得她会选择被你杀死？她可是更加坚定了愿意为以你为其中之一的咒术师献身的决心。】
　　从摩天轮开始的持续高能，系统没有想到你的打算是以理服人。这很不加茂澄夏——但是不论它有没有想到，现在的发展的确是这样。
　　但是对于终于连上的频道，它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显然，就连伏黑甚尔都不知道你的计划，毕竟照他的心理活动来看，能够在咒术界还没采取任何行动之前就预判到一切，要解决一个小姑娘轻而易举。
　　虽然这一点和要被解决的对象的心理活动截然相反。说实在的，系统都不知道天内理子对你哪来的信心，你们总共相处还没有24小时吧？？
　　[也许是因为她没你们刻薄？]
　　毕竟在你不掩饰身份的时候，她就该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任何人的对手。你如果对她有恶意，早就可以动手了。[让我猜猜，她觉得我是个好人，不是吗？]
　　不要这么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认可和自己完全不符的评价啊！？
　　尽管觉得很闹心，系统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你是对的。没办法，你的后台太硬，它惹不起——[关于这一点，我有异议。]
　　一面在现实当中同黑发少女交流的人一面面不改色地在频道中发言。
　　[我可是来认真演出的，麻烦你端正一下你的工作态度好吗？
　　关于之前的情况我也很抱歉，所以我不是修正了吗。]
　　你居然会感到抱歉，还真是让人稀罕的事情。既然这样，那它听一下你要说什么也不是不可以。
　　[上次百鬼夜行的时候，我有说过的吧？]
　　——“蓬勃旺盛、毫无意义而又麻木不休的爱意，还真是宛如地狱一般，最让人厌恶的事物”。
　　【地狱卷】的效果不过是世界对你的喜爱在这个剧本的折射，但是当得到你本人的否定时，它当然能够知道要怎样做。就像解决所谓“咒言师的反噬”，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为你的工作恰好需要那么个效果。
　　乖孩子才不会被讨厌。
　　[场外干涉这种事情，有一次也就够了。]你脸上的表情不变，频道里的声音却让人莫名地发瘆，[一而再再而三，就一点乐趣也没有了。]
　　[反正这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剧本，为什么要冒着让我不开心的风险做这种事呢？]
　　反正在世界看来这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剧本，为什么要冒着让你本人不开心的风险做这种事呢？
　　有这种精力，放到你拍完之后的修正上就行了。
　　[换而言之，]一袭白衣的金发少年笑得恣意又乖张，轻描淡写地说着难以理喻的事物，[就算是加茂澄夏殒落在这里，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对吧？]
　　毕竟对于一个敬业的演员来说，剧目最终呈现出的效果才是首要考虑的内容。
　　4.
　　天内理子从没有想过有那么多的事物潜藏在深水之下。
　　又或者说即便想到了，也不敢去深究。
　　“你的死亡，再怎么样都有意义”——
　　怪不得他要问自己那样的问题。
　　她一心一意地想要为之奉献的美好结局，原来只是一无所知的一厢情愿。……为什么会有人不理解，反而说她会玷污他们的信仰呢？
　　而咒术师们——加茂澄夏的家族乃至于同学和师长，为什么又能将对待他像对待一件工具、一副躯壳，总之不是对待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那样那么理所当然呢？
　　“这是法则啊，理子小姐。人类社会有人类社会的法则，咒术界有咒术界的法则。”听见她居然还记得他所处的境遇、并且会为之生出不平的少年一怔，却很快地垂下了眼睫。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理子小姐。”
　　“这就是这个世界。”少年人的声息轻柔，带着淡淡的温度。“咒术师也不过是一群有私心的家伙。”
　　“你还觉得你的死亡是有意义的吗？”
　　没有了。
　　没有可以让她自己说服自己的事物了……但是她不想动摇，真的不想。她明明在做的，是“正确”的事情啊。
　　“对于每一个人来说，他们都在做正确的事情。”
　　少年乖巧地撑着下巴，看向摩天轮下的景观，那双漂亮的红色眼睛里的颜色在阳光下分外空灵，以至于空无一物。
　　即便到现在，他也依旧一副毫不慌张的样子。好像被怎样对待、遇见什么，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分别。
　　但是天内理子却忽然想到一件事。
　　对方擅自行动、告诉了她这么多……是被他的家族所允许的吗？
　　“果然瞒不过你呢，理子小姐。”
　　黑发少女的瞳孔蓦然收紧。
　　加茂澄夏有可能会因为她而受到惩罚……她不能允许那样的事物发生。
　　对，这样就足够了。她会乖乖去接受同化的，哪怕不是为了其他什么人，也——
　　“但是不用了。”
　　但是少年像是完全洞悉了她的想法，他站起身来，扶住舱门，透过上面的玻璃看向外面的世界。
　　“我说过的吧？我偶尔也会想减少什么遗憾。”
　　摩天轮快要升到顶点了，在这里差不多能看清底下游乐园的全貌，以及远到面貌不甚分明的人。
　　真好奇啊。那个时候，那个人或许看到的也是这样的景象吗？
　　“……只是为了我自己。”
　　想要把你当作理由，却作出那样的选择，你可是会伤心的。
　　5.
　　“所以，如果你的确找不到理由的话，就听听你自己的想法吧。”
　　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如天内理子最开始见到的模样。绯红而剔透，宛如最名贵的宝石一般，在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绚烂的色彩。
　　摩天轮的舱门在他的身后打开，冰冷又热烈的气流顺着刺眼的光线一同涌入，整个世界仿佛在霎时变得光怪陆离——只有面前的对象是唯一的真实。
　　雪色的外套在空中猎猎作响，逆着光线勾勒出少年人的腰身。他站在那里，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身后的巨大落差，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或者，要不要选择我呢？”
　　那个人朝她伸出一只手，却只停留在距她半步之遥的地方。
　　6.
　　天内理子做了她一生中最疯狂、但是却并不会因此感到后悔的事情——在加茂澄夏朝摩天轮外的世界落下的时候，她冲上前去，牵住了对方的手。
　　没有其他什么原因。
　　她只是软弱而已。
　　软弱到无法面对踏下摩天轮时可能看见的场景，无法再坦然自若地接受他所说的之后会出现的、愿意为她提供“更好的未来”的人的保护，无法再去希冀得到已经醒来的梦境的延续。
　　……骗子。
　　明明说好要尊重她的选择的。
　　结果还是没有准备带上她一起的意思。
　　急速下坠的人眼前闪过的画面不是无数次在深夜中为不知何时到来、以何种形式出现的消亡而恐惧的自我，也不是那些她所以为的难忘而让人不舍的回忆，而是刚刚白衣的少年在她犹豫未决之际时收回的那只手。
　　对不起啊，黑井。
　　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7.
　　“五条悟和夏油杰大概很快会找过来，到时候随便你怎么处理”——加茂澄夏的话语声言犹在耳。
　　还真是会给他找麻烦。
　　不过，更让人好奇起来了，那么有自信能够打动他的报酬啊……
　　“这不是五条家的大少爷吗，怎么，和好朋友一起来游乐园坐旋转木马吗？”黑发男人轻浮地朝表情阴沉的来客吹了声口哨。
　　很难让人想要错过啊。
　　反正他又不是给加茂澄夏卖命。打得过就打，情况不妙就撤，御三家彼此之间的事情他就不掺和了。
　　……
　　不过，如果要说有什么是最让他心动的，果然还是那家伙自己给自己下的悬赏。虽然是用来钓鱼的饵，但还真是个疯子。
　　话说回来，他是为什么没有再对对方打主意来着？
　　陷入酣战的男人一边分神思索，某个不甚分明的片段忽然浮现，宛如迷雾四涌的森林中惑人的低吟。
　　“不觉得比起亲自动手，等在旁边帮我收尸的话能够效益最大化吗？”随之而来的是一张容量不菲的黑卡。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不，不对。
　　加茂澄夏是认真的吗？
　　意识到什么的伏黑甚尔忽然摸向腰侧的口袋。
　　那是他给对方系安全带的时候唯一可能被做手脚的地方，现在静静地躺着一张悬赏凭证。
　　喂喂，开什么玩笑。
　　黑发的男人一刀劈开近侧咒灵的包围圈，朝着被破开的口径望去。
　　世界以最灿烂的空明为它所爱的白鸟谱写坠翼的悼歌。
　　一如以最荒芜的夜色为同样的对象将蛊惑她的事物埋葬。


第39章 第七幕
　　0.
　　[那么，要不要来赌一赌？
　　看看你所视之如草芥的事物，究竟能否给予你意外。]
　　1.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在。但是Killing part（表演中最出彩的片段）和杀青，总得先搞到手一个吧？]
　　[别那么悲观嘛。]
　　[说不定我能赌赢呢？]
　　系统整个统都要不好了，以至于它完全无法理解你——加茂澄夏——在生命的最后几秒还能这么悠哉游哉地发表遗言的行为。
　　急速下坠过程中的风声并不让你觉得刺耳，近在咫尺的地面也无法让你生出恐惧。相反，在你心头涌起的，是一种想要看到结果的跃然。
　　大概是因为没有什么是比人性更有趣的事物。
　　[说起来，我投注的方案还不曾失败过呢。]
　　2.
　　加茂澄夏自己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伏黑甚尔不知道这种认知从何而来，这或许是他对对方并没有多少动手意愿的原因之一，不过实际上他更愿意默认对方为一个被培养成疯子的天才。
　　一个被娇宠惯了的大小姐。
　　术师杀手皱了皱眉，对于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诡异形容。
　　或许她是会下蛊也不一定，谁让加茂家的传统——祖上出过的事迹就足够让人诟病的了。说不定那头金发就是什么秘密实验造成的。
　　“死亡是最令人艳羡的事物”。
　　提线木偶也会有知道对于自己而言最好的结局为何的想法吗？
　　3.
　　丝线在空中翩飞，被剥离出原本模样的木偶轻巧地坠地，空旷的地面被溅起四散的血色染成不祥。
　　鲜红的液体浸润了那片纯白，在游乐园欢快的乐声中扩散。
　　[还行，看得过去。]居然还有全尸。[我以为会变成需要打马赛克的程度呢。]
　　你在接收到系统给你拍来的CG后点评道。
　　没人能救你。这是当然。就算家入硝子在场看了也得摇头的程度——哦不对，介于这个人是你她可能会狂喜。考虑到除你之外的同班同学之间的深厚情谊，赶过来的人帮她达成心愿还真的不是没可能。
　　不过介于咒术师的生命力比普通人要顽强，虽然没人能治的了你，你要等完全退场大概还要个几分钟。
　　虽然没有痛觉，但是你还是能从对这具身体的感应中记录一套跳楼自杀后人体的全方位死亡过程，比如说最先失去的是视觉。
　　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察觉到了你在得出这个结论时的欢欣。
　　【这有什么值得你高兴的吗？】这个人跳下来的时候压根没睁开眼吧？
　　[所以我也没吓到其他人。]你悠悠然地说。
　　[要不然的话，正好被死之前的人看最后一眼，可真是太晦气了。]
　　系统：……它总觉得你这话带有很浓厚的私人感情色彩。不过它很聪明地决定避开你的个人隐私：
　　【那么，我能问问，Killing part是什么吗？】
　　杀青是很显然能做到的，但你所说的另一个选项——能够抵消迄今为止的一系列影响的事物，怎么想都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么……我也很好奇呢。]
　　有想要的事物并为之不计代价地获取，这说不上人类的劣根性。
　　你所好奇的只是场上的另一方是否有资格进入这场赌局。
　　4.
　　一个人的野心是否足以骗过他自己的灵魂？
　　没有人能够违逆世界的意志。
　　但人之所以为人，本身也就有着无法被轻易重塑的核心。
　　对于世界而言，在任何造物面前，它本身都是当然的至高无上；
　　但是对于一个已经被创造出的造物而言，究竟是会先遵循“世界”，还是会先顾全自身，这一点就很值得玩味了。
　　“我不相信因果与轮回，”
　　现实世界中已然濒死的对象在系统空间内笑着开口。
　　“只相信对于一个人来说，只有在想要的时候得到才有价值。”
　　5.
　　……
　　认真的吗？
　　三两下甩开身后的DK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人皱着眉头，一时之间尚且无法消化目前接收到的所有信息。
　　但是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的人的确了无声息，似乎也就没有生出什么阴谋论的必要。
　　真正论起来的话倒也不难让人接受，毕竟对方就是这样类型的人。
　　刺眼的鲜红在场地中央的两个人身下弥漫，连带着空气中原本的温度似乎也在一点一滴地抽离。
　　{违和感}
　　……还算完整，那就没有必要专门拿袋子装起来了。
　　男人召出属于自己的咒灵，将其丢在地上的两具躯壳旁。
　　一具拿去盘星教交差，另一具拿去领完悬赏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埋了吧。别指望他把人送回加茂家，想也知道绝对会被麻烦找上的。看在加茂澄夏出手还算阔绰的份上，他勉强能给对方找个地方埋起来。
　　{违和感}
　　咒灵拖动着笨重的身体蹒跚地来到血泊旁，一刻不停地按照主人的心意做着熟知的任务。已然失去生机的黑发少女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般，被咒灵吞入异质空间后消失不见。
　　然后它来到另一个人身旁。
　　……
　　“妈.的。”
　　别开玩笑了，十几亿足够他拿钱之后到处潇洒了。不需要做什么，唾手可得的就是最好的收益——
　　“……那就要看你拿不拿得到了”。
　　偏过头来的人唇角勾起一个不分明的弧度，像是早就知道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加茂澄夏绝对给他下了蛊。
　　6.
　　……
　　？.
　　“欸~还真是让人意外。”
　　一边这么开口的人从地上坐起来，看向面前的男人，语气里却没有多少和所说的内容相符。
　　从他身上散落下的绷带已经被分不清来源的鲜血染得浓烈而沉重，顺着其他地方汇聚到中心——就像无数血管纠缠交错着联结在最终被供奉的对象身上。
　　“好歹是十几亿，想不到甚尔你这么大方啊。”金发少年伸了个懒腰，气色看上去饱满而餍足，偏偏表情还带着几分遗憾似的，“就这么有信心吗？”
　　他抬起眼，看向半跪在身前神情晦涩难明的男人，叹了口气。
　　还真是让人苦恼。
　　“你要是一不小心死在这里，我搞不好会被人误会的哦？”
　　男人没有开口。他的手边是一把闪着寒芒、还沾着血的利刃，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原剧本中价值五亿的那把。
　　毕竟也只有这么昂贵的工具，才能伤到天与暴君的肉.体——
　　仿佛无止境流淌的鲜血中，黑发男人平静地抬起眼，眼底的幽绿色卷席成深不可见的漩涡，又被巧妙地隐藏在伪装之后。
　　“是啊。”他低低地咳了两声，伸手揩去唇角的血痕，朝着被自己从地狱里拉回的人露出一个并不抱歉的笑：
　　“那你就只好惩罚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赤血操术的持有者在补血后复活的可能性（×）
　　#关于连五条悟都不会被弄死那么加茂澄夏就更不可能的必然性（√）
　　系统：那你说的，“加茂澄夏就算是殒落在这里”……？
　　你：哦，开个玩笑。
　　系统：……
　　--
　　扯个题外话：
　　不算这章我还有五章存稿 美美开摆（bushi）
　　#实际上是因为一时上头把想到的情节写了个爽
　　不过之后的内容发完的话后面就没多少剧情了（没多少能给澄夏玩的了
　　不出意外的话第二季会比第一季短（两季的话基本上够完结了
　　在考虑要不要把平安时代的剧情给到第二个剧场版（依旧是十六夜本尊
　　第三季的话有点想法，不过目前姑且还是待定吧，要写的话就是换人设的演员的新片场
　　接下来的话就是该赶隔壁的文了，上一次更新还是520我敲（莫名心虚.jpg 检讨：被澄夏迷昏了头脑
　　#需要速速回去写一些甜甜的让嘴角上扬的东西（玻璃糖）
　　好的，碎碎念完毕。那么评论区见啦~


第40章 第八幕
　　0.
　　总该有人能够因为明智的选择得到相应的回报。
　　1.
　　没有人能救得了加茂澄夏，就像没有人能够救得了原剧本中被捅穿脑子的五条悟。不过后者依靠自救完成了不可能的逆转，而前者……
　　你倒是没有想要给自己加戏的想法，但是天与咒缚的价值的确不算空穴来风。虽然可能有某些家伙的推波助澜，但是既然没有逻辑上的漏洞，你也勉强能认可这一情节的合理性。
　　连五条悟都能学会反转术式，被天与咒缚的持有者连材料都提供得一应俱全的你哪有学不会的道理。
　　要不然怎么说加茂家的术式才是最合你心意的呢？越是显得局限的事物，越能够潜藏无限的可能。
　　【赤血操术·反转术式】
　　能够被血液的流失带走的生机，当然也能够被同等事物所补充。虽然在医学上是有排异这一说，但是生为天才的人总是拥有特权的，不是吗？
　　你要是死了，可是有很多人会伤心的。
　　2.
　　身为星浆体的天内理子之死毫无意外地引起了轩然大波。而这一事件的起因荒谬到可笑。然而比之更加荒谬的，是在一方当事人表示自己对此并不清楚后得到了开脱。
　　“我说，你们脑子没毛病吧？！”五条悟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才对这次事件盖棺揭过的咒术界高层，他简直要被所谓“不知者无罪”的理论气笑了，“这么大的事情，加茂澄夏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哈，我现在干掉你然后说我手滑了你信吗？”
　　与此同时，始作俑者好端端地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正捧起面前的茶杯啜饮了一口，闻言只是投来短暂的一瞥。
　　比无视更像是嗤笑。
　　[……无视他也不行，不无视也不行，]你对于青春期DK的不可理喻知道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他才能明白，单纯看人不顺眼的偏见是没有用的，直接动手都比开口来得有效。]
　　换作是你的话就会先把让自己不舒服的家伙解决掉，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哦对，我忘了他打不过我。]
　　你像是才想起来那样后知后觉地补充道，不过这话里显然没有多少诚意。
　　系统：夜蛾你在吗，快把熊猫做出来吧，笋到家了。
　　与此同时，现实里。
　　白发DK甩门离去后，金发少年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茶杯放下，朝着保下自己的话事人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还真是有劳家主了。”
　　五条悟当然不能对你动手。如果五条家主在这里的话可能还要另当别论，但是在作为星浆体的天内理子的死亡已成事实的情况下，活着的人还是要朝前看——
　　“记得你说过的话。”
　　加茂家主倒是有心朝加茂澄夏放两句狠话，但是对于能够清楚地知道如何遵循规则的人来说这么做并没有什么意义。
　　咒术界的规则并不是由实力的强弱决定的。五条家的继承人是很强，但是五条家是否会为了他作出更僭越的举动，答案显然再清楚不过。
　　毕竟五条悟可是以一己之力和御三家公然唱反调的人。
　　加茂家并没有因为加茂澄夏是本代的继承人就多偏袒加茂澄夏，只是她自己太聪明了。
　　“当然，”坐在那里的人像是感受不到他目光中的深意一般笑着开口，“关于我早先所说的，禅院家祖传术式的继承者……”
　　“我会带回加茂家的。”
　　3.
　　“……搞定了，把你儿子带过来上户口吧。”
　　何止是反转术式。
　　对于你一系列的反转操盘能力，系统简直叹为观止：【我说，没搞错的话伏黑甚尔是又救了你又给你打工，还要把儿子免费卖给你？他转性了吗？？】
　　[喔，那说不定会是个很辣的美人呢。]你漫不经心地回。
　　【……
　　……？？】系统卡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什么，【你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吗？】
　　这人是有前男友不是前女友对吧？
　　[啊对对对。]你挂断电话，[其实我一直相信好看的人不分性别。]
　　它是真的服气：【那你告诉我在你看来什么样的人算好看？】
　　[这个么，审美是很主观的事情。不过要我说的话，]你思忖了一会，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它的问题。
　　[我喜欢的人就是好看的。]
　　【五条悟和加茂家主谁长得好看？】系统反应迅速，它是不会被你的歪理带偏的。它就不相信你能坦然地颠倒黑白——
　　[五条悟啊。]你奇怪地答，丝毫没有半点前者刚刚恨不得直接干掉你而后者才保下你的自觉。
　　[虽然审美是主观的，但是人总要尊重客观实际的嘛。我只说了我喜欢的人长得好看，没说长得好看的人我都喜欢吧？]
　　……是你赢了。
　　4.
　　抛开上面那段歪到没边的话不谈，系统还是记起了正事，毕竟它对于实际演出的剧情是要记录的。你肯定是没有半点剖开跟它细细说的好心，那它就只能自己整理了。
　　关于星浆体死亡的剧情其实它见得不少。或者说，没有人能够救下那个女孩。——即便是在其他演员试着帮助对方假死后隐姓埋名，她也无法安然地过完这一生。
　　即便是身为普通人，想要能够寿终正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身为星浆体的存在注定要被同化，自身具有的磁场就不可避免地吸引着异类。
　　人类不清楚，世界对此却是了如指掌。
　　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能够被保障的未来。加茂澄夏只不过是挑了个最戏剧化——好吧，夹带私货的方案。
　　但是它仍有想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说如果天内理子本人拒绝了你的邀约，又或者说如果伏黑甚尔并没有做出有违常理的举动。天与暴君完全可以照他一贯的作风，利用手上的信息差先解决掉天内，然后再等你什么时候把自己作死了再收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这种不明白在它看着金发的少年从店内走出来，手里拎着个皮质的项圈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不同于中原中也带的choker,这玩意甚至底下还加了个狗牌，烙完字符后亮晶晶地反射着阳光。
　　加茂澄夏怎么敢的啊！？
　　“嗯？哦，你说这个。”
　　少年人纤细修长的指节勾住项圈下的牌子，像是觉得有趣一般晃动着它反射光斑，散漫地答。
　　“养狗的话总要有的吧？要不然的话不是太可怜了吗。”
　　【……】
　　“哟，甚尔。”这个人甚至还能笑着同出现的对象打招呼，手上的东西一边在晃动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动作蛮快的嘛。”
　　系统屏息凝神，准备记录下收到这样一份“礼物”的人的反应。说好的保有自尊呢伏黑甚尔你不要让屏幕前的人看不起你——
　　将被丢过去的东西查看一番后的人面色也的确如系统所料想的一般变得有几分凝重。
　　很好，稳住，快速速让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行径有多……“怎么没刻加茂甚尔？”
　　“你觉得呢？”你耸了耸肩，“给我一个理由。”
　　伏黑甚尔想了想，将另一只手拎着的自家小崽子拿起来晃了晃：
　　“我可以随我儿子姓。”
　　……
　　系统：它错了。它收回前面有过的想法。加茂澄夏和她的狗真是无独有偶，天造地设。
　　这波啊，这波是只有禅院家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痛失天与咒缚×1
　　#痛失祖传术式×1
　　5.
　　但是这件事真的有那么容易翻篇吗？
　　“还有其他的星浆体”。此乃谎言——这是用来堵住咒术界其他人的嘴的事物，但是知情人对此心知肚明。包括你在内。只不过你不在意咒术界会怎么样，既然他们自己能够粉饰太平那就不是你的事情了。
　　相比之下，你倒是的确还有没做完的事情。
　　“想邀请我过去坐坐？”
　　“是的，请务必接受我们对您的这份感激之情。”来人的眼中写满对面前人的钦慕，“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大家都希望能够有幸亲眼见一见您。”
　　“这样的话，我当然不好拒绝了。”
　　笑容得体的金发少年接过话，赤色的眸底清楚地倒映出面前的人局促的模样。
　　“事实上，我想你们对于‘星浆体’的认知的确有些误会。
　　不过别担心，之后我会全部说明的。”
　　他轻声说。
　　“连带迷途知返的好孩子能够得到的礼物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伏黑甚尔：我可以随我儿子姓→加茂甚尔
　　加茂惠：？
　　#实锤了，加茂惠拉扯大自己的爹不容易
　　当然，澄夏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她也没有专门坑害谁的意思，只不过是孜孜不倦地自己开心就好：）


第41章 第九幕
　　0.
　　会被怪物吸引的，当然也不是什么乖孩子。
　　1.
　　“并不是我杀死了她。”低垂着眼睫的少年语气并非对囊中之物的得意，甚至带着些许丝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喟叹，“而是她选择了我。”
　　骗子。
　　站在角落里的人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站稳，指甲却深深掐入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而不自知。
　　她死死地盯着台上的少年，不相信以对方的能力会察觉不到自己的恶意，然而对方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分到她的身上。
　　他的笑意尽数付诸了面前的众人。
　　那群曾围着她的小姑娘的尸体欢呼雀跃，朝着所谓的救世主顶礼膜拜，自私自利又愚昧无知的众生。
　　……
　　她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轻声念着那个名字。
　　“加茂澄夏。”
　　2.
　　“为什么不杀了她？”
　　“没必要，真心祝福我早日投入死亡怀抱的人还是很难得的。”
　　伏黑甚尔——现在是加茂甚尔，对于加茂澄夏的言论可以说是习以为常，包括其本人的走一步看百步。
　　“不止这些吧？”
　　“嗯……一定要说的话，”转着笔的人停下手上的动作，“大概是因为我很认可黑井小姐的办事能力吧？”
　　你说的是实话。
　　能在半个月内做到盘星教的副助理，可不是什么仅仅依靠梦想能实现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那是靠着对你的仇恨做到的？”
　　“没差，反正都一样。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觉得她应该恨我呢？”
　　金发的少年像是真的在疑惑一般：“明明是理子小姐自己作出的选择。”
　　“不是你去勾引人家小姑娘的吗？”
　　当然，加茂甚尔也只是说说而已，不过他确信这会是那位女仆的想法。
　　【你看人家对你的定位就很精准。】系统见缝插针地吐槽。它在对事实不可逆转认知之后，对于你旁边多一个人这种事情接受良好，毕竟有些时候由对方问出来的东西总是让它能够找到三观相对正常的基准。
　　“你觉得那是恋情？”
　　那种喜爱未免来得太廉价而牵强了些。
　　金发的少年将手中的笔精准地投入办公桌角的笔筒内，仰面躺入办公椅上，看也不看尚留有空隙的门缝。
　　天内理子和你相处的时间不过48小时。
　　而作为“星浆体”的她，对你的好感度其实同样适用你所要求的基础法则。
　　【等等，你的意思是……】天内理子对于加茂澄夏的正面情感同样不存在？
　　因着你能办出的拉仇恨的事情太多，系统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条限制了。但是这样一来的话——
　　【怎么可能？】
　　它看过无数次世界线的，那个天真烂漫、害怕只身一人的小姑娘……
　　“谁知道呢？”你耸了耸肩，那就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了。
　　“要说起来的话，我才比较无辜吧？被当成工具人了呢。”
　　“不过看在是那么美丽的小姐在为了和我一样的理想而努力，我也实在不好做出破坏别人的梦想这种事情。”
　　会被怪物吸引的，怎么会是什么乖孩子呢？
　　不过既然她从你这里达到了目的，相应的也总得付出什么给你才行。毕竟这么大一个盘星教，你可没有加班加点身兼数职的打算。
　　“那么我就期待着了，”你朝着出来送别的人颔首示意，“黑井小姐。”
　　女人沉默数秒，在身旁的教众代表之中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当然。
　　谨遵您的教义。”
　　3.
　　黑井美里不会再去相信那个人所说的话，但也同样没办法再靠近那个人一步。
　　咒术界的天之骄子。
　　御三家之一的继承人。
　　掌握祖传术式的特级咒术师。
　　一个会蛊惑人心的怪物。
　　“黑井小姐，听清楚了的话就好好想想吧。”从台上走下的少年穿着一身纯黑色的长风衣外套，在和她擦身而过的时候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周围的众人为他癫狂，无一不在称颂着身为“星浆体”的少女无私奉献的精神与更让他们怦然心动的禁忌。
　　“或者说，其实你已经想清楚了，不是吗？”
　　4.
　　同化的结局是消亡，但在盘星教的教众们看来，那对天元是不容质疑的玷污，对于星浆体本人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对于他们来说，无需知道那个符号的背后是什么人，是否会欢笑还是会流泪，有有过怎样的、寥寥十数年的人生。
　　但值得玩味的是，他们实际上是嫉恨着她的。
　　那份声讨和指天画地地尽献忠心的过程中，有多少是纯粹的敬爱呢？
　　“如果是我的话”。
　　人们总是以最大义凛然的姿态掩盖那份求而不得的扭曲。
　　在他们看来，妄图染指星星的存在就该以最凄惨的姿态倒在污泥当中。
　　“要不要选择我呢？”
　　百米高空之上，你相信另一个人能听懂背后的意义。
　　不是天元，不是咒术界，不是全人类——
　　而是另一条抛弃其他任何事物、无所顾忌的道路。
　　5.
　　“就算被抛弃了，也还是要为那个小丫头做这些？”想明白前因后果的加茂甚尔咂咂嘴，“女人的执念还真是有够可怕的。”
　　“那可未必。”你拍拍他的肩膀，语调轻快地说，“过去可能是有吧，不过在人死了之后，那也只不过是随心所欲罢了。”
　　毕竟天内理子都已经清醒了，最理解她的人怎么可能会执迷不悟呢。
　　哪怕是为这份信心，你也没办法随便插手。
　　“等到下次……大概就全部处理好了吧？”你从对于指令接受良好的人身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
　　“那你就是发好心做慈善了？”加茂甚尔看着对方单薄的背影，星浆体一事从头至尾加茂澄夏可都没拿到什么好处。
　　“怎么会呢，”走在前面的人拖长了语调说，“我可是收获不小呢。”
　　“毕竟能够找到愿意欣然接受正确理念的对象还是很难得的……哪怕从小孩子教起都没那么容易。”
　　这么想想那群人连小孩子都比不上，的确很难让人想要承认和他们是一个物种啊。
　　小孩子？
　　这话题偏得可是有点突兀。
　　加茂甚尔的眼底滑过一抹暗光，却看见前面的人忽然摆了摆手。
　　“你先回去把惠接了吧。”
　　少年人的语调轻快，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跃跃欲试。
　　“啊，对了，记得让他想个像样的理由，就说——”
　　你看向旁边公园内的一角。
　　“我有礼物要送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猜一猜这人要送的礼物是什么
　　#这波啊，这波是五条家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她甚至懒得换台词
　　你：有什么好换的，反正他那么喜欢■■■，用一句不就够了吗
　　系统：？你这话小姑娘可听不得


第42章 误会
　　0.
　　加茂惠小朋友认知上的千层滤镜。
　　1.
　　“准备一下，今天开始你就姓加茂了。”
　　这是伏黑惠第一次见到加茂澄夏时，对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清楚、明了，短暂而不容拒绝。
　　还没等他作出反应，对方紧接着说了第二句：
　　“你父亲从今天开始跟你姓。”
　　“好。”他干脆利落地应了。
　　这个时候他才从对方眼底看见了几分满意。
　　……也许这是个怪人。
　　2.
　　加茂惠早就知道自己的那个父亲不靠谱，早晚在外面被人干掉也不是没可能，所以对于自己被卖掉的事情接受良好。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人一卖卖俩，并且对于被戴上项圈这种事情反以为荣，再一次刷新了他对对方认知的下限。
　　不过他也能知道另一点。
　　加茂澄夏很厉害。
　　这样的人，会像那个被仆人们尊敬地称呼为“加茂家主”的人一样，因为他的才能和天赋心动吗？
　　“你觉得呢？”趴在沙发上的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赤色的眼眸转向他。
　　加茂惠实事求是地摇了摇头。
　　加茂澄夏走在走廊里的时候，那些人甚至不敢在他面前多发出一声响动。
　　于是那双漂亮得像是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弯起来，张扬得不可一世。
　　想要什么东西得自己去拿。
　　加茂惠没有朝加茂澄夏开口，却莫名地在他身上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他姓加茂，加茂澄夏的“加茂”。
　　那些人会因为他而对自己毕恭毕敬。
　　走在金发少年身后的小团子探出头，只能看见一个个恨不得把头低到地面上的仆从。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没人能保持正常的表现——
　　黑发的男人把手背在脑袋后，无所顾忌地对加茂家的布局评头论足。
　　后来加茂惠在学校里学到了类似的用语，发现那叫“狐假虎威”。
　　3.
　　年幼的稚子早早地就学会了持家，当然也能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父亲的武器库中某把武器的不翼而飞。
　　然后他得知是男人在和加茂澄夏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就毁得一干二净。
　　“……”
　　彼时在此之前还觉得充其量不过是加茂甚尔又找了个上司的加茂惠头一次感到了何为“拖后腿”。
　　“看我干什么？加茂澄夏自己作的。”加茂甚尔不费吹灰之力就从自家儿子的眼神中读出了完整的意思，并且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又不是没让那家伙报复回来。”
　　加茂澄夏那绷带下面连个疤都没有，他怎么不见加茂惠心疼一下自己被捅的地方？
　　（你：自己捅的你怪我？
　　躺在横榻上看电视的男人看着一言不发的团子朝着另一边的主屋去的背影，没眼看地摇摇头。
　　想要走到加茂澄夏旁边？
　　有这小子走的。
　　4.
　　加茂惠：瞳孔地震。
　　“我以为甚尔和你说了？”躺在浴池里的人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水花，完全不在意近旁的人。雪色的绷带散落一地，弥散开湿漉漉的水渍。
　　不。那个人不仅从来没提醒过他，连带着提起加茂澄夏的时候用语都是“他”——反应过来的加茂惠给自己的便宜父亲又记了一笔。
　　加茂惠努力让自己保持“非礼勿视”的状态，但是也没忘记自己过来的起因。
　　“会擦头发吧？”
　　一块毛巾从半空落下盖到他的头上。加茂惠抬起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更衣镜前。
　　透过雾镜的绯红眼眸理所当然地注视着他。
　　一直到他拿着毛巾的手落在对方纤细的脖颈旁的时候，加茂惠才回过神来，颇有几分手脚不知道该往哪放。
　　……还好，没有伤口。
　　加茂澄夏的皮肤在平日里避光处是不见血色的苍白，显得病态而又脆弱；但是在水汽弥漫的房室内，却莹润而又柔滑，仿佛吹弹可破。
　　“你？现在就算了。”
　　加茂惠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见了身前人的轻笑。轻得像是一只同人嬉闹的猫咪懒懒地伸出爪子在人心上勾了一下。
　　“你还不够强呢。”
　　【^&*%￥@你在和一个小孩子说什么啊！？？】他妈的这片子还播不播了！？【他他他他才六岁他能懂吗！？？】
　　[对啊，才六岁。]你看着被你打发走的小团子耳尖还带着一点鲜艳欲滴的红，深深谴责了系统偏到太平洋去的脑回路——以及对于小孩子的偏见。
　　知名小白脸一手带起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什么也不懂的白纸？相比之下，你才最无辜吧：
　　[刚刚觉醒术式，想掐死我的话是不是太早了？]
　　就算你的脖子看起来很细，那他现在也是掐不动的。
　　人家刚刚只是在确认你有没有受伤啊！？加茂澄夏你有心吗，你快把小孩子的一片爱心还回来！！你会把人越养越歪的你知不知道！？
　　“哦，养废了就废了吧。”慢条斯理地缠着绷带的人如是说，“那不是加茂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系统：……它真该把这个人真实的嘴脸全都灌输给加茂惠，免得咒术界未来的花朵受到不可逆的荼毒。
　　5.
　　“与其说加茂澄夏喜欢厉害的，”加茂甚尔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略感遗憾的同时倒也没有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倒不如说是不够强的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毕竟她大概是真心实意地希望有谁能干掉她，不过这句他没有说出口：“毕竟那么多想要干掉她的人，她记都记不住。”
　　“！？”
　　还没彻底回神的团子又被另一条消息砸得眼睛圆睁，呆怔得像是只受到打击的猫。
　　因为自己错过了精彩场面所以起了坏心眼的屑越编越顺口：“哦，对，她自己惹的同班同学，御三家里五条家的大少爷……嗯，现在禅院家的人大概也很想弄死她。”
　　她本人大概还很希望你能弄死她。
　　丢完一串名单的男人悠哉游哉又看起了电视，留下石化在原地的自家儿子。
　　【……你们一个二个的做个人吧。】
　　转播完现场的系统为年纪轻轻就要拉扯大两个监护人的加茂惠掬了一把辛酸泪。这已经不是什么开玩笑了，这是将来一旦被发现真相就要动摇世界观了。
　　“说得对。”
　　【你终于……】
　　你从沉吟中恍然道：“我差点忘了，再怎么也该先定个小目标才对。”
　　既然原本伏黑惠是五条悟养的，那落到你手里之后再怎么样也该能够打过五条悟才行。
　　【……？】系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为什么，五条悟又做了什么？？
　　“因为他冷血。”
　　你明明是和天内理子一起跳下来的，他跟瞎了一样——所以说六眼不需要可以捐掉——亏你还给他安排了特佳观众席（指提前和游乐园的工作人员打招呼务必热情接待某个人并确保对方能够按时抵达指定地点）。
　　“而且没有礼貌。”
　　真正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人：“看都看完了，也不知道发表一下感想吗？浪费别人的表演，好说不听。”
　　好一招反客为主。
　　是五条悟本人听见了都会拼着跟你同归于尽的程度。
　　“我没法想象咒术界的未来居然要交到这种人手里。”你叹息着摇头。
　　……难道交到你手里会更好些吗？
　　“所以我决定——”
　　6.
　　加茂惠决定好好学习。
　　加茂澄夏把他带回来之后虽然没有对他提出过任何要求，对于加茂甚尔的态度也是可有可无，但是他必须承认那个男人在很多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
　　他并不想整日靠着加茂澄夏，而加茂家主对他的态度似乎能够说明他身上的价值。
　　但是……
　　“你现在还太小了”。
　　他能够在加茂澄夏需要的时候派上用途吗？
　　“你自己想个理由，加茂澄夏说要给你带礼物。”这是难得一次出现在他放学路上的人带来的消息。加茂惠虽然觉得莫名，但还是对于里面的内容小小地抱了几分猜测。
　　这种猜测持续到他看见礼物本人的时候。
　　加茂惠用了很大功夫才含住了眼里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上门就惹哭对方“儿子”的“礼物”：被吓了一跳之后开始臆想被扫地出门的1001种未来
　　系统：……你们双方倒也不必如此。


第43章 第十幕
　　0.
　　[第一次。]
　　1.
　　乙骨忧太今天在公园里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对方一个人坐在沙堆旁的秋千上，身上打满了绷带，看上去像是久病未愈。
　　附近也没有医院啊……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坐在那里的人忽然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是一个长得相当好看的金发少年。
　　即便他脸上的绷带遮住了左眼，露出的部分也已经是乙骨忧太从没见过的样貌——对方像是注意到他，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打招呼的话好像有点不太礼貌。他这样想着，在对方的笑容中一步步走了过去。
　　“我、我叫乙骨忧太，您还好吗？”
　　对方说了一句什么，他没有听清。但是从对方的注视来看，又的确是在和自己说话。
　　一直到他走到秋千旁，才终于听清了那个人所说的内容。
　　“小朋友，”那个人的语调轻飘飘地带着笑意，“你今天会遇到血光之灾呢。”
　　2.
　　【你让我把人物地点报给你就是干这种事的？？这已经是诅咒了吧？？】血不血光之灾的系统不清楚，但是它清楚乙骨忧太今天很倒霉。如果把加茂澄夏本人也评价为灾难的话，那这话倒是说的一点没错。
　　[怎么能算是诅咒呢？]你看着落荒而逃的小男孩的背影——[我明明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以及他等待已久的、终于出现的另一个人。
　　“青梅竹马啊，”你目送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还真不错。”
　　……
　　“……加茂澄夏？”
　　路过公园的黑发DK看见了坐在那里的人。
　　对方在星浆体事件后收到的惩罚是休学反思两个月，但谁都知道那不过是无关痛痒的□□罢了。
　　但是即便这样加茂家都没有把人留在家族内部，看来是真的如五条悟所说的那样，对她完全不加管束……她刚刚又做了什么？
　　夏油君的目光下意识就要去追寻坐在那里的人望向的事物——
　　“偷看别人可不好。”
　　他悚然一惊，发现坐在那里的人并没有看过来。但是即便隔着栅栏上并不寥落的藤蔓，夏油杰也莫名直觉对方的话语所指向的对象。
　　“还是说，想邀请我去你家里坐坐吗？”
　　开什么玩笑。
　　夏油杰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但是加茂澄夏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好啊。”
　　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了另一个声音。来自加茂澄夏的身前——夏油杰才发现那里站着一个黑色长发的小女孩，因为身高的原因恰好被挡住了。
　　从他这个角度看不清那个小女孩的正脸，但是也足够辨认出那是一张算得上精致的面庞。她朝身前的人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那大哥哥可以当我和忧太订婚的见证人吗？”
　　……原来不是在和他说话啊。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稍微松了口气。
　　或许是为没有被对方盯上的放心。
　　3.
　　不，夏油杰你自信点，她前面那些话就是在和你说的，加茂澄夏早就发现你了好吗。
　　系统对于自己之前居然会被随便的理由诓到助纣为虐感到万分痛心。
　　祈本里香是个胆大的小姑娘。这一点它是清楚，但它不知道对方居然胆大到敢为了男朋友正面A加茂澄夏——
　　真好，不用费心思去对时间线了，结合加茂澄夏才发出的诅咒，它觉得这对活不过这集。
　　“我拒绝。”
　　“谢谢……欸？”显然是没有料到笑眯眯地开口的人说出的内容会是这样，祈本里香愣了两秒，“为、为什么呢？”
　　要不然怎么说小姑娘是水做的呢，只是几秒的功夫，眼睛里居然就能积上一层水汽。
　　“你确定要我来当你们之间的证婚人吗？”你压下身子，看向她的眼睛，“我可是活不了多久的哦，你觉得你们之间会长久吗？”
　　加茂澄夏在对着小孩子说什么啊？明明坑死的人已经不少了吧。
　　“嘛，不过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看见你，我就想起之前和我一起殉情的小姐。”坐直身体的人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风轻云淡地道，“虽然介绍你们认识是不太行，不过这么想想的话我和你的男朋友也算是有缘呢。”
　　……这是什么话？
　　“再怎么说，我还是有信心活到先送走你们其中一个的——”腾出手来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消灭了朝自己来的咒灵，看向与此同时已经翻过栅栏撑在地面上、面色难看的人。
　　“怎么火气这么大？夏油同学。”
　　金发的少年摊开手，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不放帐的话，可是会被老师教训拿不到优等生的哦。”
　　4.
　　“嘛，虽然可以答应你们，不过要订婚的话没有信物可不行……”
　　加茂澄夏背对着他就站在那里。这是一个完全不设防的姿势，但是夏油杰并不认为果真如此。
　　“……所以还是改天吧。”
　　……
　　“现在你满意了吗？夏油同学。”目送两个孩子彻底消失在视野中的人转过了身，遗憾地摇了摇头，“有一句古语叫做‘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分了吗？”
　　“我只知道保护普通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道，“加茂澄夏，需要我提醒你吗？作为咒术师对普通人出手是诅咒师的行径。”
　　“当然，这不是常识吗？”偏偏他面前的人还一脸无谓地歪了歪头，“我知道你记性很好，不用背给我听——顺便我也提醒你，作为咒术师在普通人面前随便出手也是违反规定的。”
　　“……为了让人们的心境保持平稳，必须尽量隐藏肉眼看不见的威胁。”果然还是用别人自己的话反过来说教最让人愉快。
　　系统：加茂澄夏才是真的记性好得过头了吧？
　　“‘弱者生存’？要这么说的话也没错。”你看向这个理论原本的提出者，不过现在它是你的“弱者生存”：
　　“毕竟你们想活下去，也情有可原嘛。”
　　……
　　【我说，有人吵架赢过你吗？】
　　[没有吧？]你实事求是地答，[他们一般不和我吵。]
　　那是应该的。以加茂澄夏说话的噎人程度，敌人大概会先被气死。
　　[这怎么是吵架呢？]
　　这明明是在讲道理吧。
　　[不过我也一般只和喜欢讲道理的人讲道理。]
　　【那你还跟谁讲过道理？】
　　[和我前男友吵过架。]
　　话题跳跃之大让它叹为观止。
　　那就是说夏油杰很荣幸地成为了加茂澄夏第一个讲道理的对象了。
　　真的，要它说还不如直接动手呢。
　　5.
　　事情的走向也的确是这样：“你打不打？”
　　口头上占了上风的人如是说：“打的话就放个帐，回头记得把公园里的花草树木给赔了。”
　　听到对方这话的夏油杰紧了紧拳头，倒是最终放开了手。
　　他好歹是记挂这里现在是在普通人居住的区域。
　　[说得好像在学校里他能打得过我一样。]你觉得系统的画外音备注多此一举。[比起这个，你倒是记点有用的东西啊。]
　　【……】你行你来好吗？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它觉得你难得提出的这样在工作方面的批评不会空穴来风，于是强迫自己虚心请教：【比如？】
　　[比如说——]
　　“夏油同学。”走出去十几米的人脚步一顿，显然是听到了你的声音，虽然并没有回头。
　　“没记错的话，现在是上学时间吧。”
　　“你跑到这里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怎么可能。
　　背对着加茂澄夏的人皱了皱眉，他这次出来是——
　　……是为什么来着？
　　“叮铃铃铃——”手机传来的震动打断了夏油杰的思绪，他回过神，先接起了电话。
　　“杰，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愿赌服输啊，我的点心你买到没有？……”
　　不着边际的思绪落回原处。
　　对，他是出来替学校采买物资，正好路过这里而已。
　　6.
　　[你相信吗？]
　　有哪里不对？
　　系统本来是想问的，却看见站在公园里的人发出了一声轻哂。
　　……好的，那就先记下来吧。万一等到之后要用的时候没有就糟糕了：【那你之前说的？】
　　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人都没影了……等等？
　　[所以我才说，优等生也会有犯错的时候。]
　　你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灌木丛：“再不出来，你的老婆可要没有了哦？乙骨小朋友。”
　　比起普通人的心境，好歹也考虑一下未来的咒术师的感受吧？某些人拉不到人入伙还真是有原因的。
　　颤颤巍巍拨开灌木丛走出来的小男孩手心里攥着一枚戒指。
　　但是还没等他开口朝面前的人问些什么，比如说对方说的每一句话的意思，以及之前忽然出现的另一个人放出的怪物——
　　公园外的道路上远远地传来了“嘭”的声音。
　　乙骨忧太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惊，攥紧了手上的戒指后看向身前的人，却发现对方的脸上是毫不意外的神情。
　　或者说，早知如此。


第44章 第十一幕
　　0.
　　After.
　　“上辈子连我儿子的儿子都有了对象，而我的同期还在孤寡。”
　　1.
　　“……以上。”你笑眯眯地看着面前三观重塑的人，“我就说我的话很灵验吧？”
　　在发生的场景中由奇怪的人的“安慰”得到镇定后再被猝不及防被灌输了一堆信息的乙骨忧太：？
　　系统：这个人甚至不愿意换一句台词。
　　[经典的道理永不过时，]你对于系统的吐槽早有预料，[况且他自己之后不是也很喜欢狗卷棘吗，共一个句子怎么了？]
　　你又不是来钓鱼的海王，怎么会有翻车的道理？
　　【你开心就好。】系统无力反驳。【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
　　新鲜出炉的“诅咒女王”和实际上的始作俑者。当然，关于在特级这一点上是没变化的，倒不如说不知道为什么实力不弱反强。
　　（因为被加茂澄夏激起了好胜心，一定要证明自己和乙骨忧太能够长久
　　“……你老婆真棒？”你沉吟片刻，朝陷入呆滞状态的小朋友伸出大拇指，不确定地道。
　　【我%￥%￥@&？？】串戏了啊！？？现在是活跃气氛的时候吗？？
　　2.
　　当然，再长久……不对，再强的咒灵对你来说也还是没什么区别。这一点在你蓄意把人家的男朋友拎起来测试（作死）之后得到了证实。
　　还没来得及让里香不要随便攻击、惊魂未定的乙骨忧太：这个人为什么安然无恙还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介于特级咒灵-祈本里香的攻击性，我作为一名咒术师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祓除咒灵，咱们各回各家；第二……”
　　“我选第二个！”
　　“……我把你们一起解决掉然后回家。”你说完了剩下的内容。
　　乙骨忧太：……？
　　#他只是不想让对方除掉里香
　　#为什么一下变成了一起白给
　　系统：因为你打断了加茂澄夏的话（确信）。
　　#不忍直视
　　“第三个……选项……”
　　你看向问出这句话的对象，弯起了唇角。要不然怎么说女孩要更聪明呢：“你觉得呢？”
　　不光对现状接受良好，并且相当能够审时度势。
　　3.
　　“……可惜，我已经有儿子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站在原地听事态变迁的人两眼呆滞。
　　终于和喜欢的人约定了在一起，再者是被告知了自己具有的特殊的天赋……
　　为什么他会忽然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呢？
　　“那个，里香？”乙骨忧太吸了吸鼻子，尽管害怕但还是没办法把因自己而起的事情放着不管，“我、我有父母的……”
　　他们只是不怎么管他，但是还健在啊？
　　正在努力推销着自己伴侣的特级咒灵-祈本里香一顿。
　　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你从面前的特级咒灵的眼中看出了几分“给你机会你倒是中用啊”的无奈。
　　“他们……保护不了……忧太。”
　　但是她还是转过身，把手轻轻搭在了身后的人的头顶。
　　“我希望……能和忧太……一直……在一起。”
　　……
　　[啧啧啧，有些人即使变成了咒灵，本能还是存在的嘛。]
　　【你说的是这份跨越生死的爱吗？】
　　[不，我说的是这份心机。]你饶有兴致地道，[可惜小姑娘是个恋爱脑，要不然的话一定能成为很厉害的钓系美人吧。]
　　还真是加茂澄夏能说出来的话。结合你相当于是知道会发生的事情但没有出手倒也合理。
　　也就是乙骨忧太被你一股脑灌输的信息冲昏了头，他要是能想明白的话，就会发现这人一开始就清楚后面会发生什么但是完全没有制止的打算。
　　“我没这个义务吧？”随便破坏剧情可是很容易引起动荡的事情。
　　……麻烦你看看自己迄今为止干的好事再说话好吗？
　　“哦。”你懒懒地应道，完全没有一点被说中的自觉。“没有足够好处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
　　又不是沾亲带故。
　　——这就是祈本里香朝你推销自家伴侣的起因。
　　4.
　　乙骨忧太在被自己的伴侣诸如此类的灌输下渐渐被渲染了事态的严重性，明白了对方的良苦用心。
　　“里香，谢谢你愿意为我考虑，但是……”但是明白归明白，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比如说亲属关系。况且面前的人已经有儿子……等等？
　　他看着面前的人过于年轻的样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冒昧地问一下，您儿子今年多大？”乙骨忧太小心地问。
　　“……唔，和你差不多年纪？”你不确定地答。
　　原剧本里伏黑惠比乙骨忧太低一年级，实际上应该是比乙骨忧太小一岁。
　　“不过惠是独生子女，我觉得小孩子的心理健康还是蛮重要的。”
　　……这样啊，看来面前的人很重视自己的儿子呢。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路已经被带歪的乙骨忧太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口中的孩子有点羡慕。
　　【其实就祈本里香而言，还没来得及害人是完全能够被收编的吧……？】
　　[只是因为我够强而已。]
　　你对系统提出的方案发出一声轻哂。
　　小姑娘可清醒着呢。真以为她是单纯因为你欺负乙骨忧太才对你出手？不过对你来说没什么区别。
　　【……】结合前因后果想明白的系统不由得重新审视起目前初始形态的特级咒灵-祈本里香实际上的心智。
　　虽然它很希望这只是你在危言耸听地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但是在见多了你剖析的事物之后它也渐渐觉得有些事情似乎的确更有深意。
　　——当然，本质原因绝对还是加茂澄夏这个人本身把剧本带到了黑泥化的地方。还它最初的热血青春校园的少年漫剧本！
　　……不对，那加茂澄夏过来是干什么的？
　　它可没忘记对方最开始到这里来的原因——
　　给加茂惠带礼物？
　　[Bingo~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
　　“不过就我个人而言，倒是的确可以给你第三个选项。”
　　5.
　　【我能理解你对于加茂惠打爆五条悟的期待，】虽然这已经跨越了望子成龙的范畴。那也算了。
　　【但是“给孩子一个良好的起跑线”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吧！？】
　　加茂澄夏的别名叫离谱。
　　现在她要到家了，别给她开门。
　　偏偏这个人还一脸认真地给已经被彻底洗脑的人继续灌输更加奇怪的观念：
　　“……所以，如果惠不喜欢你的话，我就只能把你扔出去了哦？”
　　仿佛已经见到自己寿命尽头的乙骨忧太打了个冷战，极力维持自己脸上的表情不要垮掉：“我、我会努力的！”
　　【哪有人送礼物是送儿子的啊！？？】理由还是因为这样一来辈份就不会出错？？
　　[送儿子？没错啊。]你在周围人不发一言的寂静中步入加茂家的大门，[哪里有问题？]
　　系统：？
　　#瞧瞧这理所当然的语气
　　#差点被绕进去
　　我们说的是一件事吗？
　　送给自己的儿子一个儿子。
　　加茂澄夏，你真是好样的。
　　#今日新闻：五条悟惨遭降辈份
　　6.
　　……看吧，果然。
　　在屋内坐得板正的加茂惠小朋友在门开的第一时间看向来人，发现对方又带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回来的时候到底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于是和自己的新爹第一次见面的乙骨忧太在发现对方对自己并不满意觉得自己很可能马上就要被扔出去自生自灭之后也同样陷入了不知所措地为未来饱含热泪的状态。
　　只有加茂澄夏这个人。
　　她往榻榻米上一靠，然后笑眯眯地看戏，并且还非常贴心地没有忘记提醒：
　　[录个CG吧，将来可以拿来当花絮。]
　　【……做个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怎么会有人把儿子当礼物送啊？？
　　目光落到正在给加茂澄夏捏肩的人&正在享受捏肩的人身上。
　　系统：……草。
　　#好像破案了但是还是觉得离谱
　　事件经过：
　　乙骨忧太和五条悟差多少辈份？……算了，不知道。（也懒得去查
　　“算了，你当我儿子的儿子吧。”加茂澄夏：愉快地一拍手&就这么决定了。
　　忽然晋辈份的加茂惠：……？
　　#我以为我要被抢位置结果我多了个儿子
　　五条家：这次是轮到他们了是吗？？


第45章 第十二幕
　　0.
　　关于如何出其不意地唤起其他人已经死去的记忆。
　　1.
　　没有。
　　加茂甚尔把加茂澄夏的主屋到偏厅翻了个遍也没看见她人——黑卡倒是找出来两张，签著名的空白支票簿，几块亮晶晶的宝石和一些看上去就不像是正常人能读懂的东西。
　　奇了怪了。
　　他也不管旁边待着的幼崽是否看到了自己的行径，堂而皇之地把东西先收到口袋里再继续翻找。
　　洗衣机，没有；冰箱，没有……等等，地上那个陷入僵直状态的玩意看起来有点眼熟。
　　“……”
　　加茂甚尔只觉得眉心突突地跳了一下，他眯起眼，一脸冷静地把手伸向了自家咒灵的嘴里。
　　很好，摸到了一条绷带。
　　“哟——surprise，甚尔。”
　　被拽出来的人笑容灿烂，只留下一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终于能够继续活动——并且以在慢慢吞吞的范围内以最快的时速离开他的咒灵。
　　亏这家伙没什么事（指破皮），要不然他的资产又要惨失一笔。
　　“钱可买不到这么听话的宠物。”加茂甚尔当然知道对方看向他的口袋的眼神是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无聊的话，换个耐造的玩怎么样？”
　　半坐在地上的人抬起眼看向他，过一会后似是而非地掀了掀唇角，慢慢悠悠地道。
　　“这样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
　　2.
　　【他终于受不了你了，你这是人财两空啊澄夏。】让你平时不收拾东西，现在出门要沦落到一穷二白了吧？
　　系统可是清楚加茂甚尔拿走的那些是加茂澄夏目前手头的几乎全部资产，至少在加茂宅是。虽然那些是属于后者没错，但拿的人理直气壮，以加茂澄夏的性子还真不会要回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现在坐在车上的你全身上下最多只有一些零钱，还多亏了你没有整理衣服口袋的习惯。
　　但是这对你造不成什么影响。
　　[不，是他看出来我对他腻味了。]靠在副驾上的人掀开眼看了看不远处逐渐靠近的建筑，又懒懒地合了回去。[我现在相信他在情商这一块确实数一数二了。]
　　要不然怎么说伏黑甚尔是能够在万花丛中过的专业人士呢。
　　加茂澄夏并非真的需要一个保镖，她说她想养一条听话的狗，但是却鲜少给出什么指令。
　　所以要符合她的要求才难得。
　　[……不过毕竟“我”就是这样一个恶劣的人，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吗？]
　　系统听了你的话，沉默了半晌，不知道该说你有自知之明，还是你太有自信：【我怎么觉得他后脚就会拿着你的钱去花天酒地？】
　　再怎么样你现在的财政状况才是事实，虽然这放在其他任何时候解决起来对你而言都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
　　“到了。”行驶的汽车稳稳地停下，走到车门旁的男人弯下腰替你打开车门。
　　“玩得开心，”他看向才睁开眼的人咬字清晰地道，“……新学期快乐。”
　　那双绯色的眼睛看向他，好像是越过他在看后面的建筑，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在注视。
　　3.
　　严格意义上说，这已经不是新学期了。这个学期已经开始一个多星期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起初并没有升学了的自觉，毕竟教室没换，老师没换，就连所谓的假期也是夹杂着任务过去的，一切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按部就班，在某天回家睡了一觉之后门上的牌子变成二年级而已。但是他们之所以依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是因为……
　　“那个一年级的后辈又来了？”家入硝子一看五条悟手里的东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说你身为学长天天白拿人家学弟的东西不害臊的吗？”
　　“不，硝子你不懂，”五条悟单手托着下巴，深沉地说，“这是来自学长崇高的人格魅力的影响……干什么？”
　　“我的那一份拿来。”家入硝子懒得听他的鬼话，对方明明每次准备的都是他们一起的。
　　在旁边发完呆之后刚好看完自己的两个同窗“分赃”的夏油杰：……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好像都一样吧？
　　“真的吗，杰你不要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接收了。”
　　“拿来。”
　　“才不要，”白发DK朝他扮了个鬼脸，“杰你根本就不吃点心，浪费多不好。”
　　咒术高专这一届的一年级生具体人数是多少他们还不清楚，倒是对一个人先有了印象。因为对方是唯一一个刚入学就敢来串班的人，串的还是高年级的班。虽然不清楚对方是尚不了解他们班的具体情况还是怎样，但是带的礼物却意外地合了某个DK的心意，以至得到了后者明示暗示的“再接再厉”。
　　不过，点心确实还味道不错，是很清爽的口感，并不腻人，连家入硝子都会从五条悟那里拿过她的那一份，待在实验室里饿了的时候吃：“见者有份，分我一半。”
　　“喂喂，”夏油杰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还没反驳悟吧？”
　　硝子你倒是已经和悟一起瓜分起来了？
　　这种后辈的拜访虽然罕见，但也不是不能推测出原因。无非就是咒术师这一行的水太深，多和前辈们打好关系总没错。
　　天才们并不认为收到这些有什么可奇怪的，毕竟对反转术式、六眼和咒灵操使而言，有比这更多的事物唾手可得，向来如此。就算是其中包含了什么小心思，对他们来说也根本不值一提。
　　4.
　　家入硝子拿了一块点心，权当今天的早饭。从开学第一天以来不间断的进贡让她在临出门时即便想起来实验室的冰箱空了也能不当回事，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虽然清楚无事献殷勤的道理，但是受到后辈这么不遗余力的热情还是很让人愉悦的。大不了她在之后帮人治疗的时候多用些心思，反正对于她来说使用反转术式本来就是家常便饭。
　　最主要的是那个后辈本人并不让人讨厌，至少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心机深沉的对象，一定要说的话……
　　家入硝子嚼着点心，思考了片刻，想到个精妙绝伦的比方。
　　像一条狗。
　　不过这话并没有贬低的意思，而是后者睁着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单纯又天真，就像是一条无差别向周围的人散发热情的金毛。
　　就连最不吃这一套的家入硝子都不得不承认她对对方的印象并不差。
　　是个一腔热血、头脑简单的笨蛋。
　　“呜哇，硝子的评价好冷血。”
　　“……所以才容易被用心险恶的学长骗。”她面无表情地补充完下半句。
　　她就算了，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人完全靠不住的吧？
　　5.
　　“我说，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拜托我们的吗？”受到同班鄙夷的白发DK摩拳擦掌地表示自己的能力远超对方想象，转眼就在另一节课的课间拦下了又一次经过他们班级旁边走廊的一年级后辈。
　　顺带一提，这也是从开学起就有的现状。按理来说咒术高专的教学区里一年级和二年级连教学楼都不在一栋，对方却每天都会从这边过一次，虽然从来没有要进来的打算，每次都是很安静地从旁边过了就离开。
　　显然，五条悟过于耿直的行为是对方没有想到的，以至于后者僵在原地，白净的圆脸涨得通红，偏偏始作俑者还不以为意：“我看你每天都从这过，有什么直接说就行了，省得你天天跑来跑去。”
　　家入硝子扶额，夏油杰不忍直视地别开了头。
　　太直白了吧。
　　虽然按五条悟的性子这么做也不让人意外，但是总觉得这样一来对方先前那些行为的性质被他这么一说都好像变了味一样。换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估计会当场挂不住吧？
　　“……真的可以吗？”
　　最终，在原地踌躇了半天的人从门口小心翼翼的探头，像是想用目光确认什么。家入硝子和夏油杰虽然有点意外，不过还是尽己所能地朝后辈露出了一个让自己显得和善一点的笑容；相对的，抛出问题的人倒是半支着腿架在课桌上很悠闲地晃着椅子，并且毫不意外地收到了来自同窗的眼刀。
　　“那、那我能问学长学姐们一个问题吗？”
　　在发现并没有收到不悦的目光后，站在门口的人鼓起勇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那样开了口——
　　“加茂学姐她……身体好些了吗？”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教室里“嘭”的一声。
　　正在半空中晃悠的五条悟连人带椅子往下摔，倒是腿一伸勾住了桌子——然后连人带桌子一起翻到了地上，好在无下限开得及时不至于真的和地面亲密接触；正在转笔的夏油杰手一滑，手上的笔“咔”一声从中间断开成两截；家入硝子才点着的烟没拿稳，带着火星子的纸卷差点把她的头发给燎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
　　“……谁？？”
　　作者有话要说：
　　一片混乱中出现在窗口的手机：“咔擦”
　　起身之后一回头就看见靠在窗边的某人的五条悟：……
　　#今天他和加茂澄夏一定要没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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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十三幕
　　0.
　　工具用得趁不趁手的关键在于人，而不是工具。
　　1.
　　“加茂学姐，我、我叫灰原雄，是一年级新入学的……”
　　眼睛里闪闪发亮的、更青涩的少年磕磕绊绊地朝坐在窗口的来人说明了事情的起因，教室里的其他人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无非是某次出任务的时候祓除咒灵顺带的结果，却被对方牢记在心。
　　“那个，这是我家里人做的点心……不嫌弃的话，还请您尝尝。”再拿出被对方的同窗交口肯定过的事物的人有些局促，递过去的手悬在半空，看也不敢看对方的反应。
　　听他说完经过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抬起的眼眸从面前的糕点上一扫而过，再移回低着头的人身上。
　　在灰原雄看不到的地方，其余几人将那片绯色中闪动着的玩味尽收眼底。
　　加茂澄夏根本懒得掩饰她的恶劣：
　　“里面不会下毒了吧？”
　　是对方到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虽然少女清脆的音色让人察觉到哪里有几丝异样，但其间的内容却让在场的人下意识忽略了前者。生出“果然如此”念头的人皱起眉头，然而比他们的反应更快的是少女面前的另一方。
　　“不不不……不是的！我……”
　　灰原雄被对方不知从何而起的言论惊到，但是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进行解释。然而还没等他说完，手上的重量一轻——
　　“味道不错。”
　　他抬起头，叼着半块点心的人已经从窗口跳了下来，慢慢悠悠地走向教室后面。
　　【对你来说下毒了也无所谓，或者说更好吧？】
　　毕竟赤血操术的持有者怎么会中毒呢。
　　2.
　　深感受到信赖（？）的灰原雄在学姐伸出的手还没落到桌椅上时就自告奋勇地帮对方把东西搬到了座位上。
　　[还真是盛情难却啊。]看着对方忙前忙后的身影，你感慨道。
　　系统：你根本就没打算自己亲自动手搬吧？
　　#相似的时节不同的工具
　　唯一不变的只有你的仇恨一如既往地拉得很准。
　　[关我什么事，难道不是五条悟他们心太大了吗？照这么看的话我只要在点心里下毒就能干掉他吧。]
　　在频道内这么说的人在现实中同样开口。
　　五条悟：？
　　还没完了？？
　　上一幕还能被带着滤镜的学弟归结于“想不到加茂学姐居然喜欢开玩笑”，他倒要看看这一幕对方要怎么收场。
　　然后他就看着金发的少女接着说道：
　　“……所以说，万一这家伙自己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就赖到你头上了吗？”
　　这话说得简直天衣无缝。
　　五条悟看着被对方哄得不明觉厉地点点头的后辈感到血压升高了。
　　不过好在这种情况没维持多久就因为上课结束了——五条悟头一次觉得夜蛾正道眉清目秀。
　　但连同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在内的人都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3.
　　“见到了吗？”替灰原雄打掩护的七海建人在对方没及时赶回来上课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原因，在体能课上和对方跑到一起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毕竟对方从入学以来就一直念叨着所谓的“加茂学姐”，更是三天两头地往不属于他们的教学区跑，以至于连他都不得不对对方的毅力感到难以理解。
　　“加茂澄夏”其人的信息其实并不难得到。御三家之一继承人，加茂家的祖传术式，特级咒术师，领域的持有者，千载难逢的天才——但这些都是定位性的描述，根本无从获取更多的内容。
　　灰原雄的性格很好摸清，七海建人在和对方数周的相处中看出了对方的秉性。他想不到对方会遇到过加茂澄夏，对对方眼中的那个形象稍微有些好奇。
　　再度见到加茂澄夏的对方，有对那个人更深刻的认识了吗？
　　“——加茂学姐人超级好！”
　　娃娃头的少年眼睛里的光亮满到要溢出来，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崇拜与钦慕。
　　4.
　　【我怎么觉得他对你的好感太高了点？】
　　[吊桥效应？*]你也学着系统一起若有所思道，[也许他只是想少奋斗几十年。]
　　系统：……直接被你或者加茂甚尔送进棺材吗？
　　[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这种小角色算不上关键人物？还是这个体系又出了什么bug？]手撑在桌子上的人目不斜视地盯着讲台，换来的是讲台上的人背过身去，[这不应该我问你吗？]
　　好有道理哦。它竟然无言以对：
　　【那你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太好了点？】
　　[没办法。]
　　[因为他还有用嘛。]
　　5.
　　灰原雄原本就是一个没什么戏份的角色，要说“关键”过于牵强。倒不如说在加茂澄夏把“星浆体”这条线的剧情直接拉过之后能让对方出场的剧情根本就不存在。
　　他应该和二年级的任何人都毫无交集，就像许多普通咒术师和天之骄子们之间的关系一样。倒不是说这样一来就能够免于死亡，只是能够消失得更加波澜不惊，不需要付以只言片语。
　　毕竟咒术师——不对，是咒术界的这场从根源开始腐烂的悲剧，在哪个角落都一样。
　　不是他，也会有千千万万个他。
　　6.
　　【你说的有用，就是这个！？】
　　系统思考了半上午关于加茂澄夏之后能用到对方的地方，却没想到——
　　对方在下课之后直接到了食堂，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一年级生的用餐区。
　　“有什么问题？”你没钱了。好心的学弟想要请你吃饭，当然是给他这个机会啦。
　　……这该死的既视感。
　　系统强迫自己打消把你和存储里另一个“好心的后辈想要请我喝咖啡”的形象对上的想法，并坚信这只不过是你被伏黑甚尔传染的结果。
　　虽然但是，你到底是怎么能够坐下去的！？？
　　——这也同样是在场的另一位人士在目睹自己的同窗帮对方鞍前马后地打餐的背影时生出的疑惑。
　　但是他依旧对面前这个笑眯眯的人保持了应有的礼节：“……不，什么都没有。”
　　至少对方是货真价实的学姐。
　　虽然除此之外的其他一切都和他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七海建人凝重地低下头扒了一口饭。
　　灰原，你到底加了多少层滤镜？？
　　？.
　　……但是当他真正看见那片繁花血景的时候，七海建人不得不承认对方是对的。
　　眉眼清绝的少女站在由无边红线贯穿的咒灵身下，抬手间便将曾经带给他们死亡的阴影化为乌有。
　　她的脸上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像是满心欢喜那样开口低声说了他听不懂的内容。
　　“第二次。”
　　作者有话要说：
　　澄夏：谁急了，我不说（笑）


第47章 第十四幕
　　0.
　　未曾设想的道路两端。
　　1.
　　坠落的血花。
　　倒地的少女。
　　尚未凝固的眼泪和微笑，自此纠结着混杂成无解的梦魇——
　　不，不对，当时他的眼里所能看见的分明只有高空之上坠落的身着白衣的少年。至于对方身边的人，他似乎从没仔细看她的样子。
　　……
　　“新时代该开幕了。”
　　是谁说的？
　　“那我就是大义。”
　　那是什么？
　　“最后你倒是说点诅咒人的话呀。”
　　站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又是谁？
　　特级咒灵。但是他还没有看见过那样的存在——纯粹地诞生于世的、能够被役使的对象。
　　不，应该是有的……他好像见证过那样的诞生。但是……是被谁毁灭了？
　　……
　　“夏油同学。”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那个人似笑非笑，
　　“你在这里做什么……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我要你们记得她，记得她所做的一切。……记得你们所有的选择。
　　你们将追悔莫及而无能为力，得到一切并失去一切。”】
　　躺在床上的人猛然睁开了眼。
　　而与之相对的，那些幽藏在黑暗中的事物如潮水般褪去。
　　夏油杰直觉自己没睡好，但是在洗漱的时候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盯着显然精力充沛的自己看了一会，最终还是将那些有的没的抛诸脑后。
　　既然想不起来，那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2.
　　“新领的任务？让我看看。”
　　七海建人还没来得及提醒灰原雄“咒术师已接取的任务不能透露给非执行人员”，就看见后者直接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慢半拍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同窗毫无戒备地把老师在课上强调的内容抛得精光，觉得如果要给对方配上点什么的话，也许在他身后面可以加一条摇得飞快的尾巴。
　　“‘产土神信仰’……？”他听见那个人饶有兴致地将任务的题名读了出来。本以为对方对此有所了解，没想到金发的少女在停顿了几秒后再度开口的内容却和正常的逻辑完全偏离。“居然会有人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
　　“应该有的吧？”
　　偏偏另一个人居然还能顺着对方的话接下去，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一样：“不是都说宁可信其有吗，虽然我没见过，不过尊重别人的信仰也是一种礼貌嘛。”
　　……灰原，你还记得你是要去祓除咒灵，不是聊宗教信仰的吗？
　　“不行哦，你现在可是要去祓除别人的信仰。”
　　少女的声音含着笑意，说的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么随便地对待，可是很容易遭报应的。”
　　“我明白了！谢谢学姐关心！！”
　　像是受到鼓舞一样，灰原雄立刻挺胸抬头表示自己完全理解了来自前辈的良苦用心。
　　不，你不明白。
　　——这是场上除了灰原雄本人以外的两人一统共同的心声。
　　……
　　和身边的人出发的时候，七海建人下意识地回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人。
　　只身一人的少女身量出挑，一袭黑色的风衣将她与周遭的景象割裂开，显得孤离而又真实。
　　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人低着头，垂落至肩头的金色长发恰好挡住了她的眼睛。
　　3.
　　【你在干什么？】
　　系统不相信你对“产土神信仰”这个任务会没有印象，何况你的确也对学弟们的任务表示出了好奇。它本以为你在对上信息后会有所行动，比如说安排人处理什么的，结果站在原地的人却是不紧不慢地低下头……从手腕上摘了一截绷带。
　　[你没发现我的头发长长了一点吗？]你叼着那截被你拆下来的绷带奇怪地说，[当然是把它扎起来。]
　　【然后呢？】
　　难道你准备亲自出手？
　　平日里不着调的学姐在关键时刻展现实力救下后辈什么的虽然是老套的情节，但也有让观众买账的效果。
　　就是放在你身上很不合理就是了。
　　比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更加遥不可及的存在，更难让人想象对方会为了那点什么都算不上的付出有所行动。
　　毕竟加茂澄夏原本的性格都不是比那两个人更好的类型。
　　[什么然后？]
　　比如现在。
　　三两下把发尾束起来的人放下手，看也不看已经拐弯的汽车消失的方向，转身就慢慢悠悠逛了回去。
　　[拜托，一级的咒灵，你不会觉得我会专门出手吧？]
　　特级咒灵要想要让你捡回去都还要努力毛遂自荐呢。
　　……是这个道理。
　　但是系统总觉得始终有什么地方不对。
　　【那你关注他们的任务，是有其他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因为好奇。”在某间店铺前停下来的你随手拨弄了两下面前的机器，看也不看地将口袋里摸出来的钱塞了进去。
　　机器吱呀吱呀地吐出了被随机选中的数字，油墨带着尚热的温度。
　　你举起手中这张轻飘飘的纸质物在空中弹了弹。
　　它当然能中奖。
　　但是，那是店铺里最常见的奖项（店铺中能够即时兑取的最高款项），还是——
　　“叮叮叮！！”
　　店铺中另外用于给游手好闲者碰运气的机器上恰好出了结果，机器面前的少年人们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淹没了来往人群的动静。
　　将彩票装进口袋的人踩着那些嘈杂的尖叫与笑闹声离开。
　　还是特等头奖呢？
　　但实际上，将彩票的结果归结于运气是最无稽之谈的事物。
　　看看你养的倒霉的狗就知道了。
　　你更愿意将其归结于命运。
　　而命运，其实是被某些人所掌握的事物。
　　4.
　　“……差一点就死掉了！”
　　任务返程的人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拍着胸脯以表示劫后余生的松一口气。
　　虽然经过他这么演绎之后紧张的气氛所剩无几。
　　相对地，他旁边的人就要显得正常得多。
　　七海建人在灰原雄讲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地抬起眼看向了正在听着这一切的另一方。
　　来接他们的任务督导原本对他们的态度不冷不热，但是——
　　“加茂学姐特地叮嘱了我们要小心，我想把任务做好让她刮目相看！”
　　“……加茂？加茂澄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正在开车的人表情有一丝微妙的变化。
　　然后对方在中途下车回来之后告知他们任务需要重新核实，给他们拿了一沓新的任务资料。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三级任务，复杂程度也就比祓除蝇头要难一点。
　　后来他们才得知，那个所谓的产土神信仰不仅是一个一级诅咒，更是由当地小有规模的宗教的集体意志所生。
　　“加茂澄夏是咒术界少见的天才，”送他们回程的人在后视镜里打量着他们，“你们的运气还真是好。”
　　……
　　话虽如此，但七海建人总觉得并不是这样的。
　　就算加茂澄夏再厉害，只是看了两眼他们的任务、随口说的内容，就能引起这么高的重视吗？
　　“欸，那还真是太好了。”
　　七海建人看着对面的人这么说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5.
　　“……差一点就死掉了！”
　　一年级生跑过来找加茂澄夏的时候，教室里的其他人都还在位置上。来自后辈热热闹闹的声音沿着空气传了过来，也飘到课间闲暇无事的人的耳朵里。
　　夏油杰的心跳蓦然地停了一拍，但在他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就又恢复了正常。
　　过了不多时，门外的人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
　　换做平时对于夏油杰的目光你可能是要视若无物的，不过介于现在你的心情还不错，当然也就不在意和他说两句话。
　　毕竟从他的反应来看，剧情的走向可能会比你预设的想法还要来得更精彩一些。……可惜，是你讨厌的走向。
　　6.
　　“运气好而已。”少女的音色中是不加掩饰的淡漠的笑意，“不过，下一次也许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们既然选择了当咒术师，死在任务里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毕竟“咒术师不存在没有遗憾的死亡”。
　　你看着对面的人紫色的眼眸收紧，其中像是才意识到这点似的闪过一瞬的茫然。
　　但是这只会让人觉得好笑……且可怜。
　　你漫不经心地想道。
　　对于和你一同身处在这里的天才们来说，死亡同样是很遥远的事情。因为遥远，所以他们才会自以为是，无法去理解他人的信仰。
　　得到这种人的青睐，对你来说才是完全没有价值的事物。
　　只能希望场下的另一方抓紧时间了。
　　……果然，还是要再给一些饵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开始揭线：
　　第一次、第二次，来自隐藏于幕后之人的试探，以及……
　　事不过三。
　　关于开头部分：这个时候澄夏还没发现世界在暗戳戳搞的鬼/开心钓鱼.jpg be like
　　（不过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在意就是了，毕竟对她来说她只要做好自己规划的部分其他都无所谓


第48章 第十五幕
　　0.
　　[第二次]。
　　1.
　　加茂澄夏。
　　羂索最开始注意到对方，是自对方在咒术界鹊起的声名。
　　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同样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偏偏还是加茂家的……有意思。
　　但是他并没有改变自己最开始的想法。
　　数千年来的筹谋与布局，并非随便什么人的出现就能够将他的计划打乱。
　　就算他所看中的容器曾败于对方的流言为真又如何？那也是不过是因为年纪尚轻的少年人不懂得如何正确使用自己的能力而已。
　　走过漫长岁月的术师看惯了人间那些所谓的天才，比对方更出格的存在也不是没有——不也依旧逃不过肆意妄为的代价吗？
　　谋而后动才是不被任何事物拖累的唯一标准。
　　2.
　　但这个人实在出格。
　　羂索一不留意，对方把星浆体给拐带去殉情了。虽然这和他原本的计划预计要达到的效果是没多少出入，但他总觉得多少有点奇怪。
　　再一不留意，对方把天与暴君和禅院家的祖传术式给收了，并且作为业内有名的职业者的术师杀手居然真的乖乖给对方鞍前马后……不过那个人对他来说本来就没有多少价值，也无所谓。
　　再后来，他混在一堆神经质般对“死亡乃是一切尽头的最高荣耀和恩赐”进行体悟的、原本应当是以天元为至高无上的崇拜的教众中面无表情。
　　加茂澄夏的术式是赤血操术没错吧？为什么这人和他见过的以蛊惑为术式的术师都快不相上下了？
　　哦，差点忘了据说她有领域。
　　……想到这一点的羂索难得地在心里对于已经选择的天平衡量了片刻，但到底是作罢。
　　游说也同样是他的长项。不过是一些愚昧无知的民众罢了，还不值得他就这一点改换目标。
　　反正天元那边已经没问题了，那就再安排一些其他的好了。
　　3.
　　“夏油同学，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呢？”
　　——但他没想到对方会像早知如此一般，对于他精心的设计轻易地挖出了其中的内核。
　　这个情节太过荒谬。
　　尖锐、狠厉而又一针见血，偏偏还表现得风轻云淡。
　　{“看穿天命？……不，因为我就是天命。”唇角上扬的女子雪色的衣襟被染得浓烈而猩红，手上分明做着最令人目眦的事物，呈现出却的是一如既往的翩然与轻柔。}
　　让他不得不怀疑起加茂澄夏是某个人转世的事实。那样的话……
　　被当作猎物入网的王者如何被死无全尸的场面依然历历在目，彼时那位身量纤柔的公主殿下最终也不过是踏着满地狼藉载歌载舞。
　　无人敢对其抱任何心思，对方那双金色的眼眸仿佛一眼就能看清任何事物——直到她自己选择生命的尽头亦是如此。
　　……
　　潜藏在黑暗中的术师看着带领自己原定的祭品之一离去的对象，缓缓露出了一个
　　晦涩难明的笑容。
　　那样的话——
　　真的是太好了。
　　他终于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另一个对象身上。
　　4.
　　【你说什么？？羂索已经出现了？？】它没跳剧情啊为什么加茂澄夏忽然就开启了Boss战了？
　　[只是暂时现身啦暂时。]你对于它的反应倒是不意外，这不过是验证了你的想法。毕竟如果系统能够像发现其他人一样发现对方，剧本的最后boss未免也太没有排面了点吧。
　　说到底，身为会被你影响的对象，世界不将这部分的权限下放给它才是对的。谁让你不喜欢连这种地方都还要被提供帮助……会显得你很像傻子欸。
　　真的一无所知、被显得很像傻子的系统：【……】
　　【那么，你提出这一点，是连计划都安排好了对吧？】它自暴自弃地开口道。它明白了，只有它往最刁钻的方向去揣度加茂澄夏的一切行动——比如说99步之后这样——才不会在两边都落入下风。毕竟你能做到的话它好歹口头上猜对了，你要是做不到的话那就就是你的问题。
　　[你们系统还带更新功能的吗？]就是进化的方向有点不对。
　　倒也不必。
　　“我本人是比较好奇他的安排啦。”金发的少年——不对，最近忽然换回了最开始的形象的人如是说。
　　你扯了扯身上和服的衣袖，一开始你让加茂甚尔把衣服给你送过来的时候对方的表情可以说是精彩纷呈。
　　……那大概是对加茂澄夏又看上了什么人、且居然会值得她这么干的不可思议吧，也许还会有感到自己被敷衍了事的莫名不平衡？
　　你的手指从袖口的烫金绣线上滑过，对于既知的事物毫不感到意外。天地良心，你信奉的可是和你的前辈一样因材施教。
　　以及，偶尔什么时候进行一些适时的勾引……不，应该说是如某些人所愿才是呢。
　　来自短讯的提示音响起，被主人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一瞬，而后又熄灭。
　　瞥了一眼消息的人挽好衣袖，不紧不慢地起身走了出去。
　　5.
　　“咒术师不存在无悔的死亡。”
　　在目睹身旁的同伴被吞噬后，奄奄一息的一年级生七海建人忽然想起在入学之前前负责和他沟通的人说过的话。
　　“虽然你能选择加入我们很令人感激，但我依旧要提醒你这一点……七海君。”
　　那个时候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看法。
　　如果这是咒术师一行的宿命，那也无可避免。
　　但从那个产土神信仰的任务起，他分明地感到了有什么事物是不对的。
　　只是听见“加茂”的名字就加以额外用心的核查，以及在那以后的任务中虽然细微但依旧可感的某些变化。
　　……
　　社会的制度很黑暗。
　　咒术师社会也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像这样牵涉到一些人命运和生死的事物，难道就不能稍微更用心……哪怕在正常基础上一点吗？
　　还是说，对于那些人来说，“正常”其实就是这种地步呢？
　　“多谢学姐的照顾，但我和灰原没办法给学姐什么回报。”
　　那个时候，听到他这话的人脸上的神情是似笑非笑。
　　加茂澄夏不是什么好人。哪怕是在灰原雄看来对方身上有一百层滤镜，也无法更改对方同为御三家之一、行事乖僻的那些事实。
　　她太过危险。
　　这是不光来自其余学长学姐们有意无意的教导，和他作为一个正常理性的人的本能直觉。
　　对方是不会白白做什么事的，除非有什么她认为有趣的事物。
　　七海建人向来不相信天上会有掉馅饼这种事情，所以他在了解到关于加茂澄夏的更多资料之后选择了带领自己的同学尽可能地远离漩涡。
　　……但是似乎咒术界本身，就是一个无边无际、看不见尽头的漩涡。
　　那么，是他的行为害了自己和他人，还是原本的规则……恐怕都没有答案了吧。
　　失血过多、视线开始模糊的人眼前逐渐明明灭灭起来。
　　然而，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清晰地听见了什么人所发出的轻笑：
　　“——赤血操术。”
　　……
　　6.
　　“嗯，的确，我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走在前面的人轻描淡写地认同着他的想法。
　　而七海建人看着自己身上全须全尾、看上去俨然睡得正酣的同伴，一时之间陷入了无言。
　　恐怕没有人能够承诺给得了加茂澄夏什么好处吧？
　　御三家之一的继承人、祖传术式、领域持有者、特级咒术师……以及，反转术式：“我不会说出去的。”
　　但他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和对方的差距太多，再怎么样都无济于事——
　　“不。”他身前的少女转过身，脸上是轻快而又愉悦的神情。
　　“好处的话……”她偏了偏头，说着他所听不懂的话语，“我不是已经拿到了吗？”
　　澄红色的深潭中透着他和昏睡的人完好无损的倒影，宛如让人一旦不慎跌入其中便沉溺至死的酒泊。
　　作者有话要说：
　　澄夏：我都把底牌全部透出来了欸，他怎么还不心动啊（猫猫叹气）
　　→“快来干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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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十六幕
　　0.
　　漫长的拖沓并非剧情引人入胜的要义。
　　1.
　　这个世界能取悦你的事物不多。愿意为你剔去关键人物的正面情感算一个，但也并非总是能做到完美。
　　然而你之所以选择它作为散心的剧本，一是由于其自身的线路的确算得上吊人胃口，另一个原因……
　　你似乎从里面看到了另外的可能。
　　“过去”，或者说“未来”？
　　……
　　“那么，你能为我提供的是哪一个呢？”
　　你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向身前的人。
　　僧侣打扮的道人扯出一个营业性的笑容：
　　“那就要看您要的是哪个了。”
　　2.
　　【……？？？】加茂澄夏和羂索在打什么哑谜？
　　面对双方的心声它都听不到的情况，系统觉得自己仿佛在读天书。
　　说好羂索“只是暂时出现”的呢？为什么对方直接找上门来了？？
　　[因为商人的本性是有利可图啊。]走在路上的人懒洋洋地道。[你不是看过剧本了，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
　　……剧本都被你改得差不多了好吗！？
　　不过说到羂索其人，类似这样的行为模式——系统倒是能在原剧本单独开放的编注中找到细枝末节。被他这么对待的，让它看看……鹿紫云……乌鹭……？
　　▲{权限不足，请在本剧本范围进行查阅}
　　无形的壁障隔开了它才找到的信息流。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在里面它看见了两面宿傩的身影——羂索能把生意做到对方面前去？？不太可能吧？？？
　　就在系统纠结于“羂索直接找人摊牌的共通性”时，没有注意到似乎有谁低笑了一声。
　　它当然是找不到的了。
　　毕竟连你自己都还没有确定——
　　究竟要不要“认可”那段尚未存在的经历呢？
　　如果应下的话，它就会存在，成为另一个人的“过去”和你的“未来”。虽然这么做是遂了对方的意，而且和你原本的安排不太一致，照这么看的话加茂澄夏能获得的就只有“死亡”……
　　……
　　等等？
　　系统感到旁边的人周遭的气氛相当明显地明亮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加茂澄夏旁边的背景板开始冒小花了！？？它是不是应该报警？？？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随手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泪的人慢条斯理地道。
　　居然知道该如何用能让你心动的事物来进行诱惑？
　　看来世界也并非一成不变地无趣。
　　——好吧，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为了不影响坐在特等席的系统的观看体验，你很贴心地决定不提前剧透。
　　毕竟这可比把一切都铺垫完然后顺理成章地走向终章要来得让人惊喜多了，不是吗？
　　希望你的“好朋友”不要辜负你的信赖才是。
　　不过这么多的要素加在一起，实在很难有失败的空间吧。
　　3.
　　……
　　风平浪静。
　　系统本以为羂索在出场后剧情会变得高.潮迭起，但是场面平和到系统差点以为这是哪部青春校园日常剧，仿佛加茂澄夏和对方言笑晏晏地坐在对面聊天的场景是幻觉一样——要不是它能在资源库里找到当时的CG它就信了。
　　身着和服的金发少女同僧侣打扮的男人各据一方，彼此的礼节端庄到赏心悦目。暗红色的【完美CG】标识悬在一旁，在色调轻快的休闲场所中莫名透着几分压抑，其下的配文一反常态地以省略号存在。
　　还没等它细想，某声巨大的动静就把它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系统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金发少女随手将擦完手的绢布丢在一地血污当中，她的周遭，是在片刻间支离破碎的建筑，与……
　　112名村民。
　　……等等，不是？？加茂澄夏什么时候决定改变阵营的、不对，她哪里有改变阵营的空间？？？
　　虽说对普通人出手的确是会被认定为诅咒师，原剧本中所强调的，夏油杰所走上的道路的确是这样，但是——
　　御三家继承人、祖传术式、领域、特级咒术师还有能治疗他人的反转术式、还养着一个禅院家的祖传术式和一个天赋和咒力供得起特级诅咒的五条家远亲……
　　说真的，就算说你能把咒术界的高层全清理掉它都不会觉得意外。
　　在这么一个偏僻破落的小山村，只有你一个人的情况。
　　别说对现场进行咒力检查和追究了，就算这事捅到他们面前，他们都能帮你洗得干干净净。
　　加茂澄夏不能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人。
　　“哟。”
　　你回过头，笑容灿烂地朝来人打了声招呼。“真巧。”
　　是羂索吗？这是什么计划当中的一环？还是……
　　系统将视角拉向那个地方——
　　……
　　妈.的，是五条悟和夏油杰！？？
　　“你们要不要先冷静一下……”
　　你像是没看见两个人已经拉开的架势一样，摊开双手以示毫无防备地朝对面走去，脸上是一个让人看不分明的笑容。
　　“……相信我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呢？”
　　4.
　　——将加茂澄夏立为家主。
　　“……”
　　消息传来的时候，正在训练场的男人愣了一瞬，但是手上的动作不停，轻松地将冲上来的对象放倒丢在一旁。两只身量差不多的黑发幼崽叠起来，特级咒灵在旁边委委屈屈地旁观。
　　加茂澄夏干了什么？能让现任——准确地说，现在是上一任——家主直接退位让给她？这可不是什么常见的情况。
　　加茂甚尔费解地想道，挥手示退了前来通报消息的仆从。
　　……她拿着武器直接逼宫了吗？？
　　虽然对方当上家主对他来说当然是好事一桩没错，这样一来加茂惠就毫无疑问地是下一任加茂家主，再加上禅院家在听到风声后的动向，之后会发生什么完全可以想象。
　　倒的确比十几亿要来得丰厚得多。
　　话说回来，那家伙现在不会真的把五条悟给捅死了吧？
　　他想起对方在接下任务出门前对自己说的话。
　　“有趁手一点的武器吗，借我用一下。”
　　“干什么？”加茂澄夏居然会找他要武器，还真是稀奇。
　　“拿去捅五条悟。”
　　对面的人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是私人恩怨。是工作。”
　　……这话听起来真是像极了他当初带着天逆鉾出发去捅加茂澄夏的心理。
　　“之后给你相应的费用。”
　　要是结合现在的境况来说，还真是没错。
　　但是当他想起拿到武器的金发少女不知道想到什么、愉悦地舒展眉眼的神情时，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有什么是能让那家伙这么高兴的？
　　5.
　　“你难道从来不觉得，”你低头看看身前的人，“自己会不会太傲慢了一点吗，大少爷？”
　　自信和自大是两个概念。里面的差距大概就是你和五条悟之间的区别。
　　“我之前不怎么理解，为什么总是有人非得要付出代价才能学乖。”你叹了口气，现在倒是完全明白了呢。从这个角度来看，也许你也不是不能体谅一下你的前辈。
　　噢对，但是他把自己塑造成了对方的白月光这一点你觉得就不必了。
　　虽然加茂澄夏的体术是中下，但是五条悟的体术吗……要是没有无下限和咒力，他应该会被夏油杰按着打。
　　你不在意地抹了一把侧脸被溅上的血污。
　　看过你被捅居然还一点都不长心吗？
　　哦，对，
　　“我忘了，你不记得了。”
　　金发的少女看着面前倒在地上的白发DK，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中毫无歉意。那双苍蓝色的六眼已然失去了最初的鲜活灵动，映照着偏僻山村的一片灰蒙蒙的天。
　　——源自在他额头中央插入的一把半尺长的匕首。
　　加茂澄夏彻底疯魔了。
　　“会吗？”
　　你倒是不意外系统会给你这样的反馈，毕竟这不是可想而知的事情嘛：“但是，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夏油同学？”
　　金发少女的语气既便在此时也依旧含着笑意。但却是一种很容易就让人能够分辨出她其实并没有在笑的形式。
　　但是少年人的注意不在于此，他也从来不需要去考虑这种事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加茂澄夏有什么理由……？
　　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吧。
　　黑发的DK努力睁大了自己的眼睛，那片紫色的影幕中清楚地倒映着金发少女的模样。
　　她低下头，那样冷静地看着他，好像做出那些事情的、失去理性的人并不是她。
　　又是理由。
　　你实在不是很能明白夏油杰的逻辑。做这种事情需要什么理由？一定要说的话，你倒是很想回他一句“因为我乐意，这就是理由”。
　　虽然这话听上去很容易让人气死，但是你想了想，觉得如果是夏油杰要拿来套在你身上的话，可能真的会相信也说不定。
　　但是既然他这么想要理由的话，你也不介意成全他。
　　毕竟你之后还有事情要拜托他。
　　6.
　　“理由？”
　　金发的少女扯了扯唇角，那双绯红的眼眸中头一次不加闪避地在交流中直视了过来。里面仿佛翻涌着无穷无尽的波涛，又仿佛自始至终都是风平浪静。
　　“我说了，你就相信吗？”
　　她俯下身来。那是一张比和他一起朝夕相处的白发DK更精致的脸庞，微微上挑的眼角处漫着由于和她的瞳孔颜色过于相近而难以察觉的殷红。
　　她是如此的张扬，以至于在某个瞬间，在夏油杰的眼前，金发少女的面容和他的好友仿佛如出一辙。
　　“如果你一定要理由的话，好啊。”
　　但是五条悟是从来不会用那种语气和他说话的——夏油杰猛然打了个激灵，从那种不切实际的映射中抽离了出来。
　　面前的人依然是那个满手罪孽的加茂澄夏。
　　而那种温柔轻缓，给人以梦境般缱绻错觉的、几近于完美的诱骗的语气，也依旧如出一辙。
　　“……我是有苦衷的呢？”
　　6.
　　看吧，他不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加茂澄夏有过の突发奇想：他要是真的能当着挚友的尸骨未寒被我洗脑的话，五条悟之后诈尸起来看见会不会被气死？
　　#好像也是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快进到咒术界高层直接把屠村的“功劳”转移到夏油杰身上、加茂澄夏和达成原目标的羂索开始掰头（物理）
　　说不准还能炒一波奇妙的剧情。
　　比方说五条悟跳出来帮自己的好友一起对付你然后被背刺，然后你再到大型实体建模游戏里面浪（指死灭洄游）
　　系统：？
　　好家伙，这剧情甚至连上了？？
　　#只有五条悟受伤的世界呗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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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十七幕
　　0.
　　“那你可一定要记得，”
　　少女的声息居然也带着温度。
　　她不加掩饰地笑着说出不知是讥讽还是轻蔑的话语——
　　“一定要将我挫骨扬灰啊。”
　　1.
　　加茂澄夏叛变。
　　五条悟带回这个消息之后，身为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毕竟他们早就看这位和他们的下任家主同期行事却更加乖僻、更让他们忌惮的对象不顺眼很久了。
　　禅院家出不出祖传术式和他们无关，但是加茂澄夏的存在妨碍了五条悟。
　　虽然白发DK在平日里也同样桀骜不驯，但那在对比下显得不值一提。孰亲孰疏向来是咒术界高层心底门儿清的事物。
　　“咒术师原本应当保护普通人，可你们看看加茂澄夏都做了什么？……”
　　从这次的屠村再到遥远的星浆体事件，在里面的人甚至还由此发散到了原本不值一提的民间组织，仿佛这样的言之凿凿就能够让自己立于批判的制高点。
　　“你们加茂家是要再仿效几代前发生过的事情吗？！”
　　话语的最后，感觉意犹未尽的斥责者甚至加上了强有力的论据。
　　加茂家祖上出过什么事，咒术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加茂家自那以后并不张扬、或者说，加茂宪伦原本就是个特例，这才让他们安安稳稳地继承了下来。
　　今时今日的局面不过是对加茂澄夏出现以来的一系列事件的反噬。
　　然而，这一切有如雷霆万钧的话语落在屋子里的另一个人面前，却并没有激起丝毫水花。
　　“……但是，你们总要找到她本人吧？”
　　加茂家的上一任家主，虽然是上一任但在多年的经营中依旧拥有话事权。男人的眼尾微微上扬，话语中藏着的诡辩推诿不言而喻。
　　他像是没听到这里的其他人对五条家主最后一句话的反应一般，甚至相当和善地笑了笑。
　　“我劝禅院家还是不要落井下石为好。”他的目光扫过旁边的人，意有所指道，“毕竟我们对于难得的祖传术式的人才也是很珍惜的。”
　　“……！”禅院家的现任家主，原本作为看笑话的一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露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们加茂家也有为咒术界出力吧。”他又看看输出的主力五条家主，“这件事目前还不分明，五条家主仅凭下任继承人的一面之词就如此表现，未免有失气量。”
　　他在对方沉郁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笑道：
　　“……毕竟我们家主可是会不计前嫌，连因为你们五条家疏于看护的远亲都会出手相助。”
　　“二位家主还是等我们家主回来，再决定这种毫无意义的会议开不开也罢。”
　　2.
　　上任加茂家主走出那间房室的时候，多多少少感到了几分在他这个高度已经很少体会到过的快感。
　　他不意外这种局面。……说到底，咒术界还是能者居之。若是加茂家族史上的那个人当初的那些研究能够成功，后来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没关系。
　　因为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加茂澄夏是很出色不错。但是她未免也太不可控——相比之下，能够保存她的实力而重获一个更好交涉的对象，对加茂家而言才是最优选择。
　　既然这个家主的位置早晚都摇摇欲坠，那么……
　　就看如何才能够得到最大利益好了。
　　“唷。”
　　散漫的声音毫不掩饰地从旁边传来。他悚然一惊，朝那个地方看去——
　　加茂澄夏站在那里，脸上是乖巧而又洞悉一切的微笑。
　　“前任家主大人，”她像是没看到他脸上闪过的种种神情，只是不紧不慢地开口。“帮我个忙吧。”
　　3.
　　画面跳转回你给完夏油杰所谓的理由。
　　你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听得进去，在这个阶段。不过谁说你是在和他们打招呼的了？
　　“真巧啊。”你走到这片山岭当中，看向面前的僧侣。
　　五条悟和夏油杰为什么会出现不重要，反正他们也已经被你教训完了。相比之下，你对于尚未处理完毕的对象态度会更好些。
　　少女的音色带着无意探究的懒倦。仿佛才解决完112名村民的人不是她，以最简单粗暴的手段处理完撞见这一幕的对象的也不是她。
　　但是那双赤色的眼眸是真真切切地抬眼看过来了的。那里面的意思是她对这些的原因、他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并非一无所知。
　　是因为不看重，所以才懒得追究。对于这种人来说，除了能让她感兴趣的事物，其他都能够居于次位；但是如果他无法给出令对方满意的事物，大概又另当别论了。
　　羂索对这些一清二楚，但这些对他来说还要往后放放：“你是怎么察觉到我在这的？”
　　作为一名四处周旋游走的说客，收敛行迹对他来说算得上轻而易举。但是如果他的判断不错，加茂澄夏恐怕是在对五条悟和夏油杰动手前就发现了他。
　　那句“真巧”指向的对象从来不是尚且稚嫩的少年人。如果加茂澄夏能够做到那种地步，他恐怕得重新评估安排一下进度。
　　因为他在被你发现之后就出现在了系统的定位范围内了啊。
　　虽然多半是世界的主意，不希望你被某些变态似的人物暗中监视，但是……
　　知道对方在监视和不知道，对这件事本身有什么区别吗？
　　你是真的非常疑惑。
　　目前羂索在加茂澄夏面前表露出的信息量还不算太多，你在“直接叫破他的身份”和“间接叫破他的身份”这两个加快剧情的选项中思考了一会，最后决定实话实说。
　　“不知道为什么，”你朝他露出一个“我也不清楚”的微笑，“……就好像上天在冥冥之中提醒我一样呢。”
　　以利益诱惑和以危险催促都算得上是督促人好好努力的动力，有些时候很难分清哪个更好用。
　　但以这两者结合起来，恐怕没有什么自视甚高的人能够拒绝这份状似极高挑战的诱惑。
　　4.
　　加茂澄夏所希冀的是“死亡”？
　　不，只是因为“生”对她来说并算不上有什么意义。
　　拥有的事物过于丰盈，是会导致这样的情况。那些被上天眷顾着的对象，的确也极容易对人世间的事物失去同理心。
　　但是羂索之所以没有立刻做出决定，是因为加茂澄夏虽然符合这样的条件，但是……有一点不对。
　　他的目光在面前人精致张扬的容貌上掠过，即便是存活亘久的术师也无法否认这副样貌的出色。
　　对方和五条悟、夏油杰、伏黑甚尔那些人打交道，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方面因那些人真正起过的波动。
　　是他们都不符合加茂澄夏的口味，还是她根本就缺乏感情？
　　无所在意的人，很难被找到弱点。偏偏他刚一现身她就听信了他所说的事物——
　　让人很难不怀疑，究竟这场博弈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
　　“啊，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金发的少女扬起脸朝他微笑，口吻却是像在说什么不值一提的事物。
　　“不过，想要拿到某些东西，总不能不劳而获吧？”
　　“敢于下注才有回报嘛。”
　　她知道他抱有某些打小算盘的心思。
　　也是，一个说着能够促成自己的死亡的存在忽然出现，怎么可能会毫无私心呢？
　　但是加茂澄夏拥有的筹码过于丰厚，以至于丝毫不屑于掩饰这份看透。
　　“如果你能拿到，那就来拿”。
　　她或许会以为他是看上了她作为加茂家家主的位置，或者是手头上的利益、或者是她到目前为止收服过的人，想要从她的死亡中搅乱咒术界以谋利。
　　“……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低着头的男子一点点压下上扬的嘴角，同时却也不再对语气加以掩饰。
　　但是那些，怎么可能会比“加茂澄夏”本身更有价值呢？
　　不过他还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其中一切都与他本人对加茂澄夏造成伤害的可能无关、实际因果归于轮回，而他只不过是作为“帮助者”的一方促成了天眷者的心愿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他会主动交到她手里以示诚意。
　　“加茂家的库房内或许会有些能够有用的东西。”话音刚落，他看见金发的少女略感兴趣地挑了挑眉。似乎是对于他对加茂家的熟稔，又似乎是借此确定了他是对加茂家打着主意。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
　　加茂家的库房里，除了作为御三家之一千百年间囤积的财宝器物，还有和那些同样在大家族里司空见惯、不可告人的事物。
　　虽然里面有他还未取回的暂存物，不过如果是对方的话，是一定能发现最特别的那件的。
　　5.
　　“既然你对那里那么熟悉，直接拿来给我不是更好？”
　　少女的音色带着浅薄的笑意，是若有若无的试探。
　　“我只是想，或许你该敲打一下那些越俎代庖的家伙。”
　　羂索滴水不漏地回。
　　他看着少女不置可否地离去的背影，这才缓缓勾起嘴角。
　　让尚且是加茂澄夏的加茂澄夏露面，大概会吓上任加茂家主一跳吧。……她那么聪明，当然能看出来对方背着她做了亏心事。
　　那个人是很会审时度势，可惜他并不需要一个同样是聪明人、也接触过权力的人。他太清楚这类人会做出什么事了。自以为那样的表态就能起作用，也该被上上课不是吗？难怪加茂家总是居于次位。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不会了。
　　咒术界将迎来崭新的时代……最好的时代。
　　作者有话要说：
　　羂索：以为加茂澄夏以为他觊觎其他的事物
　　澄夏：我知道这人馋我身子（物理上），这你能忍？@世界
　　#当一位勤勤恳恳的黑心中间商遇到一位什么都想要并且一分钱都不准备付的人场面will be like
　　羂：辛辛苦苦一千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实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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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十八幕
　　0.
　　新剧本，或者是旧剧本？
　　1.
　　“怎么可能呢！”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这面墙还是五条悟轰碎的。
　　尽管御三家内部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尚未盖棺，但在另一些地方，想要得知这个消息算不上难事。不过，虽然如此，没有多少人敢在明面上议论就是了。
　　“……我和悟亲眼所见。”
　　坐在椅子上的夏油杰捏了捏眉心，对于这位敢来单独找自己的后辈——身上贴了“加茂澄夏忠粉”标签的后辈——这么耐心解释还是看在对方的本质并不差的份上。
　　他要是不给对方说清楚，搞不好对方下一次拦的就是五条悟。虽灰原雄他本身没做什么，但是五条悟在被加茂澄夏搞成那样之后措辞和态度肯定不会好就是了。
　　所以说连加茂澄夏自己都不在意敬仰自己的后辈，他为什么还要替对方操这个心啊。
　　“灰原，那是一整个村子的普通人。”夏油杰的语气稍微加重了些，他希望对方能够认清加茂澄夏的本质。“无论是什么理由，对普通人出手就是不对。”
　　因为咒术师是为了保护普通人而存在的。
　　“会、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
　　112名村民的尸体陈列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而加茂澄夏在杀完那些人之后，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朝他和五条悟露出笑容——
　　“如果是有苦衷的呢”。
　　加茂澄夏已经强大到他不得不承认那或许是其他所有咒术师都望尘莫及的存在。像这种话，她居然以为还会有人相信吗？
　　“……没有误会。”夏油杰收回思绪，看向身边的灰原雄。“她自己承认了。”
　　在谎言被戳穿以后，那个人干脆就肆无忌惮地开始说出等待他的报复这样的话了。
　　“灰原，你不能因为自己对人的看法，就将事实放在一旁。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为什么要来当咒术师。”
　　加茂澄夏的确算是阴差阳错地救了灰原雄一命，但那个人自己可能都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这样的事情。她不值得灰原雄因为这样就扭曲自己对事物的看法。
　　“……”
　　娃娃头的少年终于不再说话，他低下了头。就在夏油杰准备留他一个人好好思考、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
　　“夏油学长。”
　　灰原雄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不再是以往的明亮，而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
　　“你说我一直站在加茂学姐那一边，我承认这一点，因为她一共救了我3次。”
　　“我来当咒术师是因为想像她一样帮到其他人，哪怕你说那并非她的本心，但她所做的事情确实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灰原雄停了停，像是做出什么决定般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我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也没有那么伟大的想法，但是我知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不会后悔。选择做咒术师也好，一厢情愿地相信加茂学姐不会毫无缘由地做那样的事也罢……就算是错的，也都是我的本心。”
　　“你……”夏油杰转过身还要说什么，却被少年人眼中的明亮以至语塞。
　　“冒犯学长我很抱歉。但是夏油学长，”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你也从来没有站在过加茂学姐的立场过吧？”
　　……
　　站在那里的人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站直身体后离去。
　　2.
　　弱者生存；
　　保护非术师；
　　咒术师的职责；
　　……
　　这些要素织就了夏油杰底线上不可逾越的事物。
　　——加茂澄夏究竟为什么非要对那112名普通人出手？
　　在听完灰原雄的话之后，夏油杰也不禁有片刻的分神。他不由得思考起了造成这一切现状的根源，近乎荒谬的场景。
　　的确，作为咒术师的加茂澄夏在几乎绝大部分咒术师中都算得上是无解的存在，更何况要对付那些普通人。何况身为加茂家的……她根本不必要自己亲自动手。
　　夏油杰的思绪悚然一惊。
　　他这是在为加茂澄夏开脱吗？
　　不，不可能。就算加茂澄夏的确没有亲自动手，那也是活生生的一百多条人命——
　　御三家还有咒术界高层所信奉的“有的人命贵，有的人命贱”，所以才会有执行任务的咒术师拿到的任务出现不同筛选认真程度的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到了加茂澄夏在得知她的一句话导致的蝴蝶效应时的神情。……她好像知道一切，却又毫无芥蒂地放任自己在那滩浑水中同流合污。
　　就像身为咒术师却并不打算救赎这个世界一样，她也不打算救赎自己。
　　“她一共救了我3次”。
　　夏油杰忽然想起灰原雄刚刚说过的这句话。
　　第一次是灰原雄成为咒术师的起因，第二次是加茂澄夏本人或许无意的结果。
　　那么，第三次呢？
　　3.
　　但是夏油杰没来得及想下去，他的思绪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同窗打断。
　　“……硝子，这两个孩子是？”
　　夏油杰看向家入硝子身后的两个女孩。一黑一白的发色，怯生生地相互依偎在一起。
　　家入硝子朝他比了个手势，转身去哄那两个看上去相当幼嫩的身影。
　　……
　　“村子里就剩下那两个孩子了。”安顿完孩子的家入硝子如是说。
　　拥有反转术式的家入硝子会被派去村子里确认情况也不是什么想象不到的事。毕竟要将这件事掩埋，总得确定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身为相处久了的人彼此之间的默契。因为家入硝子也有过和夏油杰同样的想法，但这想法到底还是被她打消了。
　　“让失去了亲人的孩子回忆那种事情……”
　　棕发的少女叹了口气，言下之意已然分明。
　　他们都做不出这种事来。
　　加茂澄夏绝对清楚她所做的一切意味着什么。但她或许就是等着看他们这么做，所以才故意单独留下两个年幼的孩子。
　　“……”
　　的确，这种行为——答案分明可能就在眼前却让人无法伸手，是那个人做得出来的事情。
　　对方或许此刻就在某个角落里，笑意吟吟地等待着他们为了那答案存在的虚无缥缈的可能性去践踏他们所恪守的某些事物。
　　“嗯，我知道。”
　　夏油杰深深地看了坐在房间里的两个小女孩一眼，像是作出承诺一样重复道。“我知道。”
　　他是绝对不会让加茂澄夏得逞的。
　　……
　　所以他也就忽略了，在房间内安静地依偎在一起的小女孩彼此间的眼神。
　　那绝不会是所谓的“失去至亲”后的样子。
　　而是必须要完成什么使命一般的坚定。
　　虽然那个将她们从地狱中解脱出来的人什么也没要求，但是她们知道的，绝对不会说给任何其他人听。
　　4.
　　“为什么？”
　　这是在和你相处时想知道什么从来直接问的加茂甚尔。
　　他看见加茂家主——上一任——回来之后不对劲的行踪，果然循着人跟到了“据说是失踪”了的加茂澄夏。
　　说加茂澄夏解决了那些人他能理解，说她会被发现那就是笑话了。还是被五条悟和夏油杰……不是他说，那两个人不带脑子的吗？
　　“五条悟应该是带了，我还捅过确认了一下。”就是没什么用。
　　至于另一个吗。
　　岂止不带脑子，他简直差点就要有两个脑子了。
　　你思考了一下，简明扼要地描述了情况：“上上上……任加茂家主倚老卖老的结果而已。”
　　“加茂宪伦？”
　　加茂甚尔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倒不如说咒术界的人没有多少对这个名字陌生。
　　但比起名字这个符号，对方所做的事情才是更令人难忘的。
　　以血腥残暴实验闻名的、难以探究真实目的的疯子。他当初因为这一点对加茂家抱有过某些猜想，觉得加茂澄夏会不会也是某个特殊的实验产物，不过现在看起来完全是无稽之谈：“他想干什么？”
　　如果是那个“加茂”，能够推动这届的家主之位更迭也很正常。但那可不是单单用“对后辈的欣赏”就能当借口揭过的事情。
　　——加茂澄夏是绝对不可能给什么人鞍前马后的。
　　“话不要说得太满。”
　　闻言，懒怏怏躺在那里的人翻了个身抗议道。
　　“如果他拿出来的东西足够对我胃口，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是是。”
　　加茂甚尔无谓地应道。
　　那样的话，加茂澄夏就不会由着他问了，不是吗？
　　“他的想法很好，可惜只是个想法。”
　　那双眼眸中滑过一丝明灿的光，艳丽得宛如鲜血滴落的玫瑰。像是被什么有趣的事物所取悦，但也仅此而已。
　　你想要什么你很清楚，他也很清楚。
　　只可惜你不仅清楚自己想要的，还清楚他想要的事物。
　　“就算我所拥有的事物真的多到没处花，我也不愿意被人当成冤大头呢。”
　　5.
　　解决加茂宪伦对加茂澄夏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加茂甚尔看着对面惬意地眯起眼的金发少女，心下了然目前发生在咒术界、搅得人心惶惶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游戏。
　　以112名普通人的性命做筹码是显得离经叛道，但如果对面的人是加茂宪伦，倒也值得一博。更何况……
　　“对他们来说，死亡难道不是最好的归宿吗？”
　　理所当然的口吻重复着被奉为真理的内容，仿佛是对未来某一时刻可能会发生的事物的提醒。
　　不过这对加茂甚尔来说已经耳熟能详了。
　　反正人总有一天都会死，就算加茂澄夏哪天真的想不开走在路上就自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就像她说的那样，她所拥有的事物，想要抛弃或者毁灭都是她自己的决定。
　　至少在这里，没人能让她做到“为了谁”。
　　“大概什么时候能解决完？”加茂甚尔想明白之后就懒得管这些了，反正赌对了之后他只需要躺平就好。上有加茂家主下有禅院家主，他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努力的。加茂澄夏要努力死亡是她的事，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正好立个遗嘱。”
　　【他好嚣张哦。】
　　在加茂甚尔问完之后终于看明白一点，那就是你并不准备把自己的身体贡献出去当报酬的系统觉得自己终于在连续看不懂的剧情中短暂地放心了，半是感慨地吐槽道。
　　[还好，有更嚣张的。]
　　系统：……？
　　什么意思，物似主人形？
　　6.
　　羂索打算做什么你心里有数。他想兵不血刃地左右逢源全身而退，谋划的当然也不会是什么阴谋。
　　不出意外的话，那是一个能够促成加茂澄夏的“心愿”、和他本人没有多大关系，同时又完美地扣合因果链条的因素。
　　一个即便被公诸于世也并不会影响它起作用的明谋。
　　能做到这一点的条件是苛刻，但是他既然敢出现，就说明有把握。
　　“宿命外的天命者”……你大概清楚那是什么。既然如此，就用他所准备的来回报他好了。
　　你这种行为也不能算白嫖，只能算是自食其力而已。只不过……
　　？.
　　“幸好痛觉调了零。”
　　金发的少女低头看向穿过她心脏处的手，半是抱怨般喟叹道。不断渗出的殷红浸透了她身上雪色的锦缎，却并不影响她唇角上扬。
　　“都说了我很公平的，早晚让你报复回来，这不就是了吗？”
　　某种程度上说，这也算是“掏心窝子话”吧。
　　“……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慢悠悠接收完新剧本，或者说旧剧本的人抬起头看向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术师，发出一声和那人记忆力半分无二的轻嗤，“轮得到你来撺掇？”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作者生日当天特别放送の小剧场】
　　最后一节花絮拍摄be like:
　　迅速吸收完新剧本的你：哦豁，有意思（一秒接收新人设
　　消化能力没那么好的赶过来的其他人：？
　　#信息量过载/五条悟是不是刚刚放了个无量空处
　　#哦他还不会啊/那没事了
　　After：
　　羂·大冤种·关于我以为的转世是本人并且关于某诅咒之王被阴成那样居然还对另一方念念不忘这回事·索
　　你：“嗯……我们可是纯爱？”（试探性套台词
　　系统：WTF！？不你清醒一点这种剧播出去就会被下架的啊！？？
　　#乙骨忧太听了都要给你甘拜下风


第52章 第十九幕
　　0.
　　自始的谬误。
　　1.
　　【不过，我不理解。】得知你至少不准备让羂索如愿后，系统感觉莫名松了口气。
　　毕竟想挽回羂索入驻夏油杰壳子剧情的人那么多，把目标吸引改换到自己身上的还真没几个。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你，一个会以某自杀爱好者的价值观代到解决方案当中的家伙。
　　讲真，它一度以为你要来个美强惨剧情狠狠虐一把看客。虽然到最后肯定也是能给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一个教训的，但那个时候世界也差不多崩到没救了：
　　【他为什么那么确定有能够替你达成心愿的方案？】
　　明明清楚你可能是受上天眷顾的对象还敢动心思，活了这么久的人应该明白顺应天意才不容易遭到气运反噬才对。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
　　你假装有在认真思考，片刻后答道。[他那么普通，又那么自信。]
　　【？】
　　[开玩笑的。]你摊了摊手，[不过他之前不是一直都很大胆吗，]
　　无论是作为加茂宪伦还是作为脑花。至少敢于借腹生子这一行为即使是你也不得不夸一句对方是真的有魄力。
　　[所以，怎么打我的主意就算是出格了呢？
　　做人可不能太双标啊。]
　　……
　　好像有哪里不对，又好像没有哪里不对。
　　【但他之前都成功了。】
　　而在你这里，显然不会是和之前相同的局面。
　　[噢？]闻言，你似笑非笑地应道，[我说他没办法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你就信吗？]
　　【当然啊。】
　　这不是显然的吗。假如你不愿意的话，羂索怎么可能成功。
　　[……]
　　所以说，你不是说过了场外干涉得太多会没意思的吧？
　　虽然目前世界拿出诱饵很让人心动，但是你其实还是个有原则的人。
　　姑且算吧。
　　既然如此，当然是要最大程度地发挥主观能动性，表演好逻辑链条之间的衔接了。
　　不过，就让它这么误会也没事。
　　毕竟只有先前保持的印象越深刻，幕布被揭下的时候才越让人惊喜，不是吗？
　　2.
　　对付特级以下的咒术师需要的数量是1；
　　对付普通的特级咒术师需要的数量是3；
　　对付加茂澄夏需要的数量是多少？
　　这并不是一个好估算的问题，因为稍有不慎就是在拿他迄今所做的一切开玩笑。
　　“像这样的咒灵？”
　　把从上任加茂家主那里拿到的东西丢给羂索的人扫了一眼得出的产物，意兴阑珊地道，“我一个能解决五个。”
　　也没什么可意外的。毕竟是能解决本尊的存在的转世，如果对方也拥有全部权能的话这么说都算得上是谦辞。
　　所以羂索当然不可能将所有的计划合盘托出。
　　加茂澄夏需要死去，但“加茂澄夏”可以作为为咒术界逆转危局者活着。这计划相当于是在玩火，但是羂索愿意一试——如果是解决了加茂澄夏的人本身会受到的业力，未尝不能助他达成这一结局。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敲定了计划，都满意地离开了。
　　3.
　　【……我不懂，】但它大为震撼，【那只咒灵里面是两面宿傩的手指吧？】
　　[啊对，的确是。]
　　只不过尚未被唤醒的手指，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一节超能电池。
　　【他想让你和两面宿傩打起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阴比。兜兜转转剧情居然能快进这么多，系统真是叹为观止。
　　【欸不对，】它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虎杖悠仁还是个八岁的孩子吧！？】
　　就算吞了手指他能干什么，跳起来打加茂澄夏的膝盖吗？？
　　[……倒也没有差那么多。]
　　这种形容你上一次还是在其他地方看到的。
　　不行，不能笑。
　　#这一笑你和中也之间至少得少一半交情
　　[羂索要是敢这么干，下一秒会被教训的就是他自己。]
　　好像也是。
　　系统想了想两面宿傩会在虎杖身体里投映出的样子，觉得这位诅咒之王那是必不能忍。
　　【不过，就算那样，一根手指也不够你霍霍的吧？】
　　它不怀疑你能下得去手，但是如果只是单靠这个羂索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点。
　　[是啊，我觉得我能打二十根。]
　　【……】
　　这个它先持保留意见，毕竟战力系统可能会崩溃。
　　不过反正羂索短时间是搞不到那么多手指的。
　　你对于系统的沉默倒也并没什么看法，毕竟从操作层面上看的确是这样。
　　然而想要让一方干掉另一方，方案其实很简单。
　　只要一方比另一方强就行了。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并不是增加手指的数量。
　　“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削另一方。”
　　这一点其实很好想到，毕竟羂索在另外的情况是这样做的；
　　但是这一点其实没那么好做到，毕竟他能想到的加茂澄夏也不可能想不到。
　　金发少女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眸中的笑意加深。
　　——六眼在阳光下熠熠，闪动着如青空般耀眼的光芒。
　　还真是不错的场面。
　　你非常礼貌地同五条悟打了个招呼：
　　“哟，好久不见。”
　　点到为止。
　　毕竟五条悟本人压根就不会记得你惯用哪只手。
　　“这里这么多普通民众，”你看向一如既往地不记得放帐的对象，“你要在这里和我打吗？”
　　但他不是夏油杰。
　　……还真是多灾多难的涉谷。
　　为了还原场景专门跑到这边来的人不嫌事大地心想。
　　4.
　　不过在这附近的实际上也并非普通人。
　　在五条悟抬手放出术式后，那些人的第一反应并非是惊叫着四散退避——
　　而是在眼中汇聚起极高昂的狂热与不加掩饰的渴望，从四面八方朝着舞台的正中投来目光。
　　“这些人都是盘星教的成员噢，”你好心给五条悟解释，“都是做好了准备和觉悟才过来的，杀掉他们也没什么。
　　准确地说，他们会很感激你的。”
　　虽然他们似乎更想从你这里获取死亡。
　　不知道黑井美里究竟在其中发挥了多大的作用，反正和你没多大关系就是了。
　　“对了，你知道什么是盘星教吗？”
　　随手挡下五条悟一道攻击的你叹了口气。
　　好吧，他似乎不想知道。
　　“但是，白衣服很难洗的啊。”
　　你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今天穿的服装。
　　不过反正是友商赞助的，弄脏也无所谓吧？
　　5.
　　加茂澄夏会死在这里。
　　站在街角的人，黑井美里攥紧了双手，看向连绵不绝的轰鸣声传来的地方。周围的那些人流顺着那个方向前赴后继地涌去，只有她停留在原地像一座孤岛。
　　……
　　“怎么样，不觉得如愿以偿了吗？”
　　那个洗去伪装的少女站在她的身前，语气是微微上扬的雀跃。绯红色的眼睛中流露出天真而又快活的神情，像是丝毫不在意在将要出现的、本人已经预料到了的场面的推动中究竟夹杂着多少恶意。
　　那个不知名的男人找上黑井美里是这几日的事情。他以她最无法拒绝的条件构建结局，却只是提出了相比之下简直轻而易举的要求。
　　“加茂澄夏不会顾忌普通人的性命的。”
　　黑井美里忍不住对他的做法提出质疑。
　　“没关系，你只需要照做就好。”
　　……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愿望就都成立了。”
　　站在人潮中的黑井美里恍惚间仿佛又看见了某双如鲜血般、却又空无一物的眼眸。
　　“我，”
　　“你，”
　　“……还有那些人。”
　　“黑井小姐，你应当高兴才是。”
　　“恭喜你，拿到了想要的一切。”
　　是夺走一切的白衣恶魔依旧温柔的低语。
　　我拿到了……想要的一切吗？
　　黑井美里呆呆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
　　分明空无一物，却仿佛满是血污。
　　但是无所谓，因为它们本来也就再也无法牵起她想牵住的对象了。
　　……
　　那她接下来，又该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网红打卡地点：涉谷
　　#我们一般把这个叫做“新涉谷事变”
　　--
　　羂索：辛辛苦苦修改计划+收集信息+到处摇人+提供物资+……
　　澄夏：舒舒服服出门逛街+游手好闲+衣来伸手
　　#就这她之后还要给人家千年老单身狗来一脚


第53章 第二十幕
　　0.
　　似曾相识。
　　1.
　　夏油杰收到消息赶到涉谷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很奇怪的黑发女子。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站在原地，像是在不分明地看着某处，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
　　但是他急着去找五条悟，也就顺着人潮从她的身旁经过。
　　然而就在他即将和对方擦肩的时候，不知怎地，他看见了对方映在旁边的玻璃橱窗上的倒影。
　　那是和某个人一模一样的眼神。
　　2.
　　【夏油杰也要来了，他俩一起对你来说会比现在更麻烦吧？】密切注意方圆动向的系统提醒道。
　　不过这在你看来其实没什么：[你怎么能确定不是他给五条悟拖后腿？]
　　五条悟疯起来可是无差别攻击。夏油杰的咒灵要是不够强，更有可能没出来多久就被祓除了。
　　[不过他来不了的。]
　　但是你还是看在这个时候难得聊天的份上帮它打消了一点不必要的担忧。
　　作为第二备选，某个中间商大概不会舍得眼睁睁看原本也算心仪过的壳子报废。
　　毕竟你捅五条悟专往脑子捅的画面应该还是给他留下了阴影。
　　……
　　“都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用管了。”
　　加茂甚尔看着不远处显然是把发生的事情归咎给他、已然把他当成目标的黑发DK和自己身前的两只幼崽，无奈地叹了口气。
　　加茂澄夏可没说让他过来，而且解决一个咒灵操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吧？
　　听见他的话的黑发团子没有开口，只是紧紧地绷着一张脸。
　　“加茂澄夏会在涉谷死去。”
　　“你不想去救她吗？”
　　出现在他放学路上的那个男人这么说道。
　　……
　　“连领域都没学会的人。”加茂甚尔伸出手在加茂惠的头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啧，好歹还知道找个靠得住的。”
　　他指的是旁边虽然差不多年纪、但是吃得起伴侣软饭的乙骨忧太。后者在得到他的一瞥后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句话简直算得上慷慨。他的身后是特级咒灵-祈本里香，刚刚护住了两人的存在。
　　“……虽然也算是胡来就是了。”
　　加茂甚尔说完了后半句，抬手从身上的咒灵口中抽出他惯用的武器，“一边待着，少给人添乱。”
　　3.
　　要解决夏油杰对加茂甚尔来说不难。咒术高专的教育方针里压根没有体术这一项，看加茂澄夏都能把五条悟压着打就知道了。虽然夏油杰应该是练过，但是对他来说还是不够看。
　　但是两人依旧斗得难解难分。
　　原因大概是都在分心。
　　……
　　“需要我做点什么？”得知事情始末后的加茂甚尔如是问。虽然加茂澄夏本人大概对这场游戏玩得很开心，但是他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谁知道呢，可能是挽救被哄骗的小朋友？”金发的少女耸了耸肩，表示这点不在她的考虑内。
　　“你不用管，顺其自然就行。”
　　结果居然真的和她说的八九不离十。
　　加茂甚尔都不知道该发表些什么看法。
　　就这样居然还有人敢把注意打到她身上？
　　……
　　是被安排好的吗？
　　夏油杰知道面前的男人是被加茂澄夏所收服的对象，那么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也顺理成章。
　　加茂澄夏果然不会随意行动，看来悟那边的局势应该也不简单。只是……
　　夏油杰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朝着先前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对象滑去。常人眼中令人惊骇无比的事物，对于咒灵操使而言早已司空见惯。
　　她的身边居然还有特级咒灵吗。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还”？
　　“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加茂甚尔注意到夏油杰的状态，毫不留情地给了对方一个教训。
　　反正加茂澄夏也没说具体要做到什么地步。
　　他走神是给对方放水，但是夏油杰走神，那他这水可就放得没意义了。
　　“怎么，看上了人家的老婆？”
　　顺着夏油杰的目光看向他所注视的对象的人不加掩饰地嗤笑出声。
　　“玩弄女人感情的下场可是很惨的。”
　　4.
　　今天的涉谷尤其热闹。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整个咒术界的高层都过来看热闹来了。
　　五条家主应该是在压阵，禅院家主可能还在观望。
　　就看你这个加茂家主是坐稳这个位置，还是直接跳过这一段由加茂联袂禅院了。
　　“但是加茂澄夏是一定会活下去的。”你朝面前的人感叹道。
　　原本是，如果换芯子也算的话。
　　“希望你死了之后还能说出这话。”他冷冰冰地回。
　　希望他在看到你掀开脑子露出脑花的场面之后还能说出这话……好吧那个场面虽然壮观但是有点掉SAN，为了观众的心理考虑你就不设想了。
　　“你打不过我的，大少爷。”金发少女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动容，而是饶有兴致地继续开口，“就连作为计划当中的一环都还差点水准呢。”
　　“没有发现被人当工具用了吗？
　　……但是，就算这样也不够呢。”
　　你扬起手，对你来说处理到目前为止的场面赤血操术已经足够。
　　潜伏在人群中的那些悄悄朝你们靠近的咒术师真该去进修一下如何隐匿自己的气息。
　　……
　　“还不够。”
　　踏着层叠堆砌的鲜红站在高空之上的少女朝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开口，语气高傲而又慵懒。
　　“我没有多少耐心留给你了，”她轻轻地笑，叫破了那个名字。“……羂索。”
　　5.
　　在此之前的某个时刻。
　　【欸，不对啊。】
　　【就算羂索能加强两面宿傩，然后再削你……】系统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两面宿傩无缘无故对你出手干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因为我长得好看？
　　原剧本里他不也是一醒就要满世界找女人吗。]
　　散漫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
　　……虽然是事实，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怎么，你觉得我不够好看？]
　　换好衣服的人朝镜子里的白衣少女露出一个笑容——纯洁而又无辜的表情配上这身制式古老的服饰，不知情的人乍一看也许真的会认为遇见了上苍派下来拯救众生的神使。
　　加茂澄夏的身上居然还能呈现出这种气场。就连系统也无法不被这幅画面吸引去注意，忘记了原本还要说的内容，接连记录下几张360°无死角的CG后狐疑道：【这是羂索送给你的？】
　　它不记得这人换容器之前还有挑皮肤这一说啊。
　　[怎么能说是送呢。]
　　原本属于某人的东西被拿给另一方才能叫送。
　　[你看羂索像是有女装癖的样子？]
　　洁白无两的绸缎下少女的腰身不足盈盈一握，然而那副说话的口吻却实实在在地印证这人的本性还是同之前一般无二。
　　就好像刚刚出现在镜中的人只是错觉。
　　抑或不过是你的表演功力够高而已。
　　6.
　　在场的人——或明或暗，当然都听清了站在世界正中的少女所说的话语。
　　加茂澄夏果然想起来了。
　　羂索不意外这一点，就算死亡是她的所愿，上天也不会那么轻易让她不明不白地达成。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太晚了。
　　“像这样的术式对我来说没有用，我以为你知道呢？”
　　轻易拂去才展现出形态、尚未来得及生效的狱门疆的人这么说。
　　加茂澄夏的血液具有这样的效用。
　　前段时间所谓的“百鬼夜行”的起因，那些结界真正失效的根源正是如此。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取而代之的——
　　从人群中涌现的咒灵，一瞬间朝着天穹之上的所在而去。尽管形态各异，然而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特级。
　　[也许这个场景应该叫做夏油杰狂喜。]你煞有介事地在心底点评道。
　　【拉倒吧，他也就哄哄年轻人，连着上四五只他也得跑。】
　　很显然，这些咒灵都是有目的地朝着加茂澄夏来的。另一方太过冷静的状态很难让人不生出这种这对她来说完全是意料之内的想法。
　　但就算是这样……
　　这里他妈的也太多了吧！？
　　原本只是在周边观望的咒术界高层心尖都在颤抖。
　　六只特级咒灵！？加茂澄夏她是挖了咒灵界的祖坟吗！？？
　　但是站在那里的人好像对这个数字并不意外。或者说——
　　“比我想象中的要少呢。”她在有条不紊地清点完之后，给出了这么一句听上去不痛不痒的评价。
　　不过这不是什么凡尔赛，而是你本人根据真实资料计算得出的结论。
　　咒术高专存有六根手指，加茂家的暗仓内存有两根……羂索本人这段时间收集到的应该也还有才是。虽然你提要求的时间是有点紧，但是这项投资可是高回报。
　　所以你也差不多猜到了。
　　7.
　　“哎呀，原来这里还藏了一只。”
　　精心设计的外壳与狱门疆本体之间、被加茂澄夏的血液所消融的而露出的夹缝中，接触到那抹殷红的事物，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迅猛而精确地猎中了目标。
　　那是离加茂澄夏最近的位置，也是作为一名“体术中下”的术师难以避开的距离。
　　作为当事人的金发少女低头看向从她胸前穿出的那只手，但她只是在笑。
　　“……还真是不错的设想。”
　　……
　　你早先就说过，在你们双方接触过的情况下，羂索想要“两全其美”，就只能用明谋。
　　他从出现开始就没骗你是真的，只不过是存在隐瞒的事物。比方说要对死后的加茂澄夏做些什么，又或者对“你”的更多“了解”。
　　要这么说的话，他其实也没做错什么。
　　对加茂澄夏来说是这样的。
　　“所以，我当然不会出尔反尔。”
　　胸口被贯穿、心脏被另一只手所掌控的人像没事人一样不紧不慢道。
　　“但是，你敢这么赌，也该承受得起相应的会发生的任何事情……和任何结果才是。”
　　领域展开。
　　“地狱卷。”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上一次发生这种事，还是上一次”
　　在场的观众分布：
　　五→上一次害对方被削的人
　　甚→上一次干这种事的人
　　夏→上一次也在旁观的人
　　……
　　看见这一幕不仅觉得眼熟，而且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加茂澄夏不会有事
　　你：假装惊讶.jpg
　　系统：……草
　　#它说好像哪里不对呢
　　#上一次发生这事也是这人自己整的


第54章 第二十一幕
　　0.
　　十六夜望月收到过很多礼物，但相比那些看似不朽的宝石和财富，她更喜欢的是人心。
　　十六夜望月有过很多段“人生”。准确地说，那是多到宛如衣服一般、用完就能被抛掷一旁、无需再去回顾的事物。
　　因为她想要，所以世界这么奉上。
　　之所以那些记忆会被剥去，也无非是因为本人经历过之后觉得再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仅此而已。
　　所以十六夜望月从来不对他人抱有定向的态度。因为有的时候她自己都不确定某些地方发生过的某些事情究竟是不是和她自己有关，只是由于改变了身份和立场所以显得崭新。
　　但那样对于后来的她而言并不是什么束缚。
　　十六夜在每一段经历当中，所遵循的准则向来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她自己。
　　所以如果真的有什么机会，她也只会凭借自己在当下的想法来进行选择。
　　……
　　但是，惊人的是，几乎每一段这样的经历当中，她本人的本性实际上尽人皆知。
　　--
　　“领域展开……”
　　面不改色的人吐露出似乎从未在人前展现过的事物，尽管这一音节在其中的一些人听来怪异地耳熟，“地狱卷。”
　　世界的秩序为之一静。
　　那些普通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无影无踪，于是还在场的那些人被很轻易地分了出来。你并不费力地一眼瞄到了熟悉的不熟悉的人的身影，当然，相对地，他们要看你大概会来得更加容易。
　　毕竟天地间的变化来得过于鲜明，让人想忽视都没有办法。
　　火烧云般的颜色从目光可及的地平线蔓延至无垠，整片天幕不再是六眼的青空而是燃烧般的灼红，仿佛浸满血污的你本人身上的衣角。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作为“心脏”的事物依旧高悬，不过这一次它看起来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到目前为止。
　　稳。
　　在加茂澄夏展开领域的同时接收完上一段滞留在这里的数据流的系统总算是松了口气，终于不再暗戳戳担心玩得不亦乐乎的某人阴沟里翻船。
　　既然你主动连通了领域，那就是没有排斥世界意志的意思。
　　而通晓羂索主意的世界是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你怎么还不把伤口处理掉？】
　　系统指的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停留在握住你心脏的上一秒的那只由五根手指拼凑而成的手。泛着乌黑光泽的锐甲上还滴落着殷红的血珠，虽然本体已经不动了，但是就那样插在那里也看起来怪让人不舒服的。
　　明明上一次伏黑甚尔捅的时候你都是先从天逆鉾上下来再继续做事。
　　[……唔，你觉得那个画面适合现在出现吗？]
　　你沉默了两秒，用问题回答了它的问题。
　　于是系统想到了原剧本里关于#两面宿傩#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话#……等一系列词条。
　　虽然加茂澄夏既有反转术式又有赤血操术，但是要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先在胸口开个洞，好像是挺毁画面的。
　　[放心好了。]频道里的声音打着哈哈，是惯常南辕北辙的措辞，[区区致命伤。]
　　系统在你本人别无二致的语气中到底是放下了心。
　　——也就没有发现你在它眼皮子底下一心二用地接收完了另一段剧本，以及即将准备开始飙戏。
　　这一幕在后来的词条中得出的总括是：#当面出.轨#她一直都很可以
　　除了某些第一次到这里来的人以及对接收到的信息量消化良好的人外，还有一些没反应过来的人。但你并不打算等他们，毕竟现在另一方的耐心也很有限。
　　你不动声色地低头扫了一眼某场对手戏的……1/4，姑且这么形容吧，觉得有必要踩个点印证一下，以及让对方明白现在是怎么个场面。
　　--
　　“原来是这样啊，”顺势在高空中坐下的人像是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将谋者的布局娓娓道来，“用普通人来作掩护，六眼来消耗，十种影法式来让我分心……再由宿傩来兑现我承诺过的内容。”
　　少女的音色悦耳而悠扬，说出的内容却是惊涛骇浪，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她在称呼最后一方的时候直呼其名。
　　承诺过的内容。
　　其他人把注意力多半放在了这里。
　　“你果然记起来了，”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术师终于不再藏于人后，他叫出了一个从未被任何人听到过的名字，“十六夜弦月……不，不对，你最多算是她的转世而已。”
　　如果是真正的十六夜弦月，根本不需要他花时间去确认。
　　那个女人身上萦绕的气息过于明显，没有人敢去触犯，也没有人敢去接近。
　　而她穿过的衣服套在面前人的身上，虽然乍一眼看去非常合适，但仔细察看却能发现依旧有些出入。
　　不过无论她想起来还是没有想起来，这件事的本质都不会发生改变。
　　敢对诅咒许下承诺的不是没有，哪怕是束缚，只要一方的胆子够大，也能够成立。
　　但是十六夜弦月之所以不同，是因为她许下的并非普通的承诺那么简单。
　　——那是由“天命者”用于改写某段原本无可转圜的历史、直接在因果链条上契下的诺言。
　　{“……我早晚会死在你手里的，”一边转动着捅入男人心脏的匕首的人一边用哄孩童般的语气——尽管也像是敷衍，这么说道，“我保证。”
　　她身前的人以冰冷的四只眼睛注视着她，像是尚未凝固的熔岩。
　　分明一伸手就能将近在咫尺的人那段纤细脆弱的脖颈折断，但他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最终也没有伸出手。}
　　羂索之所以会稍有迟疑，就是因为加茂澄夏和十六夜弦月在这一点上呈现出的差距。
　　十六夜弦月不吝于玩弄任何人的感情，而加茂澄夏似乎连生出这种念头都觉得无趣。
　　但无论是哪种，都不会改变现在的局面。早已被写定的历史——
　　玩弄感情的人怎么会把说过的誓言放在心上呢？
　　更何况还是一开始、双方就应该都明白再也不可能实现的事物。
　　支离破碎的诅咒之王和始作俑者的转世，他不相信一方在见到另一方毫不在意的样子之后还能够容忍。
　　金发的少女笑眯眯地听。
　　“确实，是这样的呢。”
　　末了，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双和某位诅咒之王如出一辙的眼眸中流露出截然不同的、孩子气般的妄为的天真，
　　“你说的一切我都能接受，只不过……”
　　“你不觉得你管得有点多吗，羂索？”
　　“……你是他的忠实粉丝，还是我的？”
　　她的脸上挂起轻松而又古怪的笑意，淡淡地说出了一个唯独不该出现在她口中的称谓——
　　“加茂澄夏在之前可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段历史。”
　　宛如一个冷静而疏离的旁观者。
　　随着她的指尖指向，早先的六只特级咒灵渐渐地朝着中心的术师靠拢。直到金发的少女状似无意地下达了指令：
　　“干掉吧。”她平淡地说，“我看他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
　　羂索：wdnmd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两面宿傩居然是个舔狗
　　#舔狗不得house果然是真的
　　加茂澄夏→不吃世界的软饭改吃诅咒之王的软饭→十六夜弦月
　　开玩笑，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啦
　　毕竟脑花的本体在脑子里/留了备用后手（工具人
　　但是……
　　澄夏：都说了我有认真读过剧本了
　　#像那种恶心人的剧情想要出现在我的演出里？不可能的


第55章 第二十二幕
　　很久很久以前，出现过一位天命者。
　　她有着比曦日更明亮耀眼的金发，比带着露水的花瓣更娇艳的肌肤，比地心处最炽热的熔浆还要绯丽的双眸。
　　她的存在本身，似乎就是造物对于这寥乱的世间极高的恩典。
　　而更加令人深信这一点的，是凡她所说的内容无一不变成了现实。
　　甘美的醴泉，丰饶的土地，枝头从无到有的硕果；猛兽，灾荒抑或是诅咒从未敢靠近她所存在的地方。
　　震惶而又欣喜的人们为她建立了最华美的宫殿，奉上最精致的供养，织就最不染尘埃的衣袍，用以叩谢源自上天的福泽。
　　他们向她献上自己所能付出的所有爱意——即便如此，他们所能拥有的事物依然数不胜数。
　　没有她所不知晓的事物，没有她所无法达成的心愿。
　　而她从不忽略他们所提出的任何难处。
　　……
　　天命者啊，能否请您告诉我们，诅咒之王的祸事何时能平息？
　　宫殿内的神明少女悲悯地垂眸，如清风般的话语声带走了人们心头的阴霾。
　　她说，不要紧。天命已经向我传达有关于他的事情。
　　“他将会由我所解决。”
　　于是神明为他们步入了人间，平定了灾祸，以雪白的衣裳被最脏污的事物所浸染为代价，那份对他们最纯洁无私的爱意消失在了这片土地上。
　　这是故事的其中一个版本。
　　——
　　两面宿傩在看见十六夜弦月的第一眼，就无法不被她吸去注意力。不是因为她诱人的外表，而是那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腐败衰靡的气息。
　　她像是行走在阴暗腐败的泥沼中，差一步就要被深不见底的黑泥吞没的旅人，却对此熟视无睹。
　　被奉若神明、精心呵护的对象，实际上对那些珍爱从未放在过眼里。
　　“你要来杀我？为那群虚伪卑弱的蝼蚁？”
　　“不，是因为天命。”
　　看上去比鸟儿更柔弱的少女认真地纠正他的说法，仰起的头下露出一截细白盈嫩的脖颈，仿佛一伸手就能折断。
　　而她甚至提不起一柄长刀。
　　事实也和他想得相差无几。
　　这位所谓的被万人景仰的天命者，似乎并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想法。
　　“反正你都是诅咒之王了，再被上天诅咒一下也没什么吧？”
　　趴在他的卧榻上、吃着指挥他的下属做的点心的人一边转头挑剔一边说着可笑的话。
　　“你不杀了我，早晚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的。”
　　类似这样的话他听得多了，并不觉得新奇。
　　但是他注意到了——被暗中传达的、隐藏着的事物。
　　“你真觉得，你能杀掉我？”
　　“那样的话，我也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你手里。
　　很公平，不是吗？”
　　……
　　当然。
　　恢复了意识的诅咒之王想，这很公平。
　　即使是这个女人的血液，也是温热的。那颗心脏在他的手中缓慢却依旧不息地跳动，熟悉而又陌生。
　　下一秒，他像揉碎一抔泡沫一般收紧了五指。
　　不带半分迟疑。
　　也没有遇到半点阻力。
　　……
　　“如果没有天命这一说呢？”
　　躺在血泊中的诅咒之王注视着手中的匕首尚在滴血的对象，她衣襟上的、属于他的赤红和她眸中的颜色一般无二。
　　金发的少女微微一笑，以与无数次相同的乖巧而温和的声音附身在他的耳边诉说着最后的低语。
　　“……我，就是天命。”
　　并不是上天将意旨传递给她而她所诉诸于世，而是因为她的意旨所以更改了一切。
　　从头至尾，都是神明都在以最恶劣的姿态戏玩着这人间百态。
　　这是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
　　至于故事的第三个版本……是什么来着？
　　你想起来了。
　　你在出发散心之后，不止去过一个地方。
　　“帮助他人比破坏更有价值。
　　既然十六夜你认为做这些对你来说都没有分别，那么要不要试试看呢？”
　　……
　　骗子。
　　一个偶尔会说真话的骗子。
　　你和太宰治的确不一样。他比你狡诈多了。
　　但是既然你不开心了，总是会有存在换着花样送上法子让你开心。
　　“既然这样，”
　　被溺爱着的孩子任性地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要求，包括并不限于世界对于因她而给予她所爱的对象的同样的优待。
　　既然有无数个平行世界，那么她所存在的那个，就应当要为她而更迭原本的一切，为她的选择而给出相应的反馈，为她的任何一个随性的想法而演化——
　　她会为他们创造出一场拙劣而漏洞百出的幻梦，看蝴蝶在玻璃缸中如何破茧，如何经历算得上温和的风雨，如何度过在他们本身的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一生。
　　他们不是你，所以永远无法得到那些属于你的意义和价值；
　　他们也不是另一些人，所以连让你□□点拨的兴致都提不起。
　　和自以为是到不知悔改的对象比起来，你倒更欣赏能够坦率地取悦你，不加掩饰地剖析野心、愿意将赌注下在棋盘另一端的人。
　　能够讨得你的欢心未必是什么好事，然而如果他们自己都不在意那些无趣的界限的束缚，那么最后得到无论怎样的下场也都与你无关就是了。
　　不过万一他们的运气好……也不是没有可能呢？
　　“我已经玩够了。”
　　金发的少女微微抬手，将最后一枚落子补在这两方棋局的中央，抬手拂出一片空白。
　　“是时候醒来，去下一个剧本了。”
　　你转头看向你的新搭档，或者说旧搭档，唇边勾起温和的弧度：“要和我一起去吗？”
　　“你也看到了，脱离世界之外以后的确很无聊不是吗？”
　　在你的旁边，依靠最初的眼光和决策达成夙愿的对象不置可否。
　　你就默认他是答应了。毕竟从现有的局面来看，像你这么信守承诺的好人可不多见。
　　——
　　……
　　“我叫十六夜望月，目前是两面宿傩的容器。”
　　脚边陈列着焦炭的金发少女语调轻快，
　　她朝面前戴着眼罩的白发男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要处决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可恶，这一篇我写了足足四次/抹泪. 终于找到一个兼顾全局的版本
　　但是实际上这个剧本还没完（还有接下来的发展【各人反应+观众解读】会把前面的伏笔都尽量说清楚
　　末尾可以当作是电影结尾的彩蛋#实际上是因为要不要继续写and如何写我还在思考
　　【一个综文野和咒回两边正剧的线路，武侦宰和教师悟的世界线（and十六夜望月本人
　　实际上望月本人的性格超好，是那种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好孩子（武侦宰类型）关于这部里为什么这样嘛……
　　#你们接着看下去就知道了


第56章 第二十三幕
　　加茂澄夏是个骗子。
　　但她又从来没有说过谎言。
　　那些不在意、嘲讽、听来冷淡和可笑的表述，通通都是真的。
　　但那些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
　　“干掉吧，我看他不爽。”
　　轻描淡写的发言引动的却是比雷霆更加疾厉的咒力。
　　很难说清那么殷勤地为她达成心愿的究竟是谁，世界抑或是原本应该引得人心惶惶的那位数千年前最凶残的诅咒之王。
　　又或者说——
　　“你根本就不是十六夜弦月的转世……！”已然落入再无力挽回的败局的术师终于幡然醒悟，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在指挥下无比温驯的咒灵，捕捉到了其中最致命的一环。
　　“你就是十六夜弦月！”
　　世界对她的宠爱比他想象的更惊人。这已经超出了所谓“天之骄子”的范畴，真正上升到了另一种境界。
　　只要她想，整个世界都愿意顺从她的请求。
　　……
　　“——但是，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想清楚自己的败因的术师在生命的尽头讥笑，看着面前从展开领域后就不为所动的对象。
　　那是加茂澄夏放给他的“饵”，但又不尽然。什么“死亡是最美丽的事物”……不过是世界已然病态的爱意根本就不允许她脱离它的掌控、她只能永永远远地处于束缚当中，所以才会变得同样病态而扭曲、作出各种行为用以消遣。
　　看似是拥有一切的人说到底也不算是真正的自由。
　　“你要拿这种酸葡萄作为遗言吗？”听他这么说的对象耸耸肩，不置可否。
　　“那可不太体面。即使作为一道前菜也一样呢。”
　　她回头看向了身后盛大而又丰盈的幕布，再转过脸时脸上是古怪而又轻快的笑意。
　　发自真心。
　　“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愿意专门浪费时间来做这些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给你设计的效果你不太满意，其实也完全没必要弄成现在这样……这不是莫名地拉低了你的设定吗？
　　但是看在另一部剧可以圆回去的份上就算了。
　　你低下头，朝应该是已经了解了状况的某人、也算是朝场外观众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
　　“不解决完这边的话，我可是不和你走的哦？”
　　意思是，解决完就可以完事跑路了。
　　对于你临时灵机一动提出的追加要求你不知道两面宿傩有什么想法，不过看他没有啰嗦（当然也可能是没法说）直接动手的份上应该是爽快地答应了。既然如此，那你当然也不会再给他添什么麻烦，直接无效化属于“加茂澄夏”心脏周围的自主保护的部分就可以离场了。
　　当然，像这样对于其他人来说最惊喜的一幕羂索是看不到了，还真是可惜。不过对于他临死前还要恶心人一把的发言，你当然是要身体力行地光速打脸回去。
　　世界会阻碍你做什么事？还真是自以为聪明的谋者。
　　就是不知道某位也说过类似这话的大少爷在看见他的下场的时候会有什么感想。
　　不过反正你人都没了，他应该也不会害怕才是。
　　但是果然你还是想再加一个彩蛋。
　　给如果有耐心的孩子看完。
　　——
　　“……恭喜你，打败了Boss，达成了Happy ending。”
　　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人站在他的身前，金发少女的脸上是完美无缺的笑容。
　　这个场景并不十分真实。
　　但是它又的的确确地发生了。
　　——连同在这之后的、“加茂澄夏”的死亡。
　　黑发的男人轻而易举地接住了从半空落下的少女，在五条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意味着什么的时候。贯穿在少女心口的那只手在少女殒落之时也同样随着她的心脏破碎消散在半空中，连带着早先令人感到压抑的那六只特级咒灵也尽数湮灭。
　　属于加茂澄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设计的一场剧目落幕了。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事物。
　　“你们不也都得到了想要的事物吗？”
　　抱着少女的身体的男人目光平静，似乎也早就料到这样的事情。
　　“如果你们没有什么是她交代给你们做的的话，就别挡路了。我还得回去哄孩子呢。”
　　就是不知道加茂惠看他带着加茂澄夏的尸体回去还哄不哄得好了……要不然他先把她拿去兑了黑市的那笔悬赏再告诉他儿子加茂澄夏尸骨无存吧？
　　幸好他早有先见让她立了遗嘱，这次还真是赚翻了。加茂家和禅院家的家产，还有最开始就该到他手上的十个亿……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加茂甚尔抬眼，看向赶过来的另一个人。在看到他怀里悄无声息的金发少女时对方那双紫色眼睛的瞳孔很明显地缩了一下，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
　　但是那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男人幽绿色的眸子扫了一眼不远处形状猎奇、新鲜出炉的某样事物。
　　加茂澄夏死前还能让那位诅咒之王给她做道菜，还真是有闲情逸致。说到底，这家伙表面上说着讨厌狗，结果养起来一只都不少。
　　“还是说，她交代了你什么？”
　　但是站在他面前的人迟迟不肯让开，以至于加茂甚尔生出“不会吧这家伙还来”的想法。他在手中暗自掂了掂手中的少女轻到像是一片羽毛的重量，这对他来说习以为常。
　　但是这一回，怀中的人不会再睁开眼。
　　她甚至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像是觉得某天天气很好然后一时兴起地做了想做的事情。……不对，加茂甚尔想，她不是一直都在打招呼吗。
　　所以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不仅不意外，反而也差不多能顺着她惯常的作风补完其他的东西了。
　　除了面前的这个人说的话。
　　“你说她想要火化？”
　　又在发什么癫。一天到晚裹着绷带就算了，还嫌不够热吗。
　　“她该不会还让你把她的骨灰扬到那条河里吧？”
　　“那条河”，加茂澄夏的专用场所。因为它的归属完全被某个人的行为打上了标签，以至于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觉中默认了这一点。
　　“……”有吗？
　　夏油杰不记得那段不知道为何模糊不清的记忆当中是否出现过这样的说辞。事实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更之前的内容。
　　他是站在一个什么样的角度提的呢？是一个什么都没能插手、目睹着自己原本的目标被夺去，还是……
　　衷心地，松了口气之后——却又下意识觉得这样做对她更好的奇怪念头。
　　……但是他怎么会希望有什么事情是“对她更好”的呢。
　　相比之下，加茂甚尔的心理活动要比他简单得多。
　　虽然不清楚加茂澄夏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但是就当他拿了她那么多好处，偶尔也发发善心。就是这十亿的丧葬费有点太雄厚，不知道烧的时候他能不能从里面听见金币的声音：
　　“那就这……”“她不会去。”
　　男人说到一半的话语顿住了，他连同在场的其他人一起看向这道声音的来源。
　　从特级咒灵的身上跳下来的黑发幼崽在身后一脸担心地看着他的特级咒灵的伴侣的目光中朝着众多目光的中央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也没有眼泪。
　　走到男人身前的孩童只是重复了一遍他刚刚说过的内容。
　　“……她哪里都不会去。”
　　幼子冰绿色的眼眸在这一刻无比像他的父亲。
　　他伸出手，轻轻落在了少女那道一如既往地弯起好看弧度的眼睫上。如果不看心口的那块血渍，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受过无数次训练的对象从他的父亲手中接过了那个他来不及保护的人。他的身躯看起来离彻底成长还有很远，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就算你把她带回加茂家，早晚也还是要处理。”
　　男人差不多猜得到身体中流着自己的血的另一方的想法。
　　所以他这么朝对方的背影开口，就好像刚刚把手里的人轻易地交过去的并不是自己。
　　抛开这一点不提，加茂澄夏本身的身份也会导致如何处理她的“后事”在这种情况下相当敏感。……就让高专的人接手，其实也算是最好的结果。
　　早晚都该认清的现实，他可不希望自己所剩无几的一笔收获也要再碰个跟头。
　　加茂甚尔的目光从不远处的御三家众人身上扫过。
　　不过除了偶尔的善心，他也不会让自己的收益再被人抢走就是了。
　　没有力量的人注定做不到想要做的事情。
　　加茂惠知道他身后的那个男人说的是什么。因为这也是他身前的这个人所教给他的。
　　就像没人会对加茂澄夏的任何行为指手画脚，也没人会对她能否担任得了加茂家主的位置提出质疑，甚至于包括对他也不敢有半分僭越。
　　但是她现在不在了。
　　……
　　但是没关系，他会守住她所有的一切，再在她回来的时候交给她作为礼物。
　　“领域展开。”
　　他轻声地念出了自己原本打算彻底完善之后再展现给她看的事物的名称。它在他目睹着少女展开属于她的世界时得到了补全。
　　他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御三家家主抱着怀中的少女走进了不见底的黑暗深处，没有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是彩蛋，我给好孩子埋了彩蛋/嘿咻
　　在思考要不要让其他人发现真相（决定听听读者的意见，想看的话之后也能发展（因为埋过暗线
　　那么我就先筹备上映啦，之前的一些看不懂的地方我也会努力给大家解读出来的～感谢在2022-07-14 16:30:55~2022-07-24 23:3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见鹤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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